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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新日照空杜阋墙

这个声音很熟悉,可他来不及思考,只是迅速捡起掉落在水里的短刃,同样嘶吼着朝男孩儿用力扔了过去。

男孩儿脚步一顿,保持手拿刀刃冲刺的姿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矮小的身躯倒下时溅起一片水花。

他那把短刃稳稳地插在男孩儿的额头中间,只剩下暗金色的刀柄留在外面。

这一击,宁君哲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暗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他呆呆地凝视着黑红色的水面,蓦然笑了。

在那水里,躺着十几个同样年纪的男孩儿,他们或仰或俯,或平直或弯曲,或完整或残缺,统一的都没了生息。

他低头看自己,同样是稚嫩的年纪和身躯,可唯一不同的是——他赢了,他活下来了。

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离这里越来越近。

潜意识里,他很清楚,这是原主小时候的经历。

也知道,在这个地下死斗场外,还有好几个相同的死斗场,里面有着和他相同年纪的人,无论男女,也有着相同的规则。

此时此刻,送他们进来的男人,来接他这个胜利者出去了。

他想等铁门打开看一看来人的面容,可下一秒,眼中陡然又只剩下浓墨的黑。

迷蒙间,宁君哲听见一道陌生的男音,对方似乎喊了他的名字,可他听不清,倒是后面的话无比清晰地传进耳朵里:“把药喝了。”

他昏昏沉沉睁眼,只隐约看见一个五官模糊的黑衣男人,正端着药碗靠近自己。

这是……出了死斗场了?

宁君哲扯出一抹艰涩的笑,听话地伸出手,从对方手中接过那碗黑乎乎的药汤一饮而尽。

他将药碗递还给男人,正欲道谢,五脏六腑骤然传来剧痛,手一颤,药碗落到地上碎成残片。

喉咙的腥甜压制不住,半截身子探出床沿,吐了一地黑血。

身体的不适令宁君哲瞬间慌乱,抬起头正要询问,却发现此时男人的脸,变得无比清晰。

男人的面庞不再是马赛克似的糊成一团,一张面具将五官掩去大半,只能看到一双漆黑的眼瞳,以及瘦削的下半张脸。

宁君哲终于想起彼时在死斗场中,脑海里响起的男音是谁。

可见,面具男在玉衡组织中的身份不容小觑。

宁君哲捂着胸口面目扭曲地问:“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面具男口吻平淡:“毒药。”

话音落下,宁君哲又是一口黑血吐到地上。

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痛感那么真实,真实到他恨不能将眼前的男人撕碎。

可他只是流着泪,无助地伸出手去抓面具男的手臂,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他虚弱地哀求,哀求对方给他解药,放他一条生路,他承诺可以成为玉衡手中最利的那把刀,成为玉衡最出色的杀手。

面具男却笑了,那笑里,眼睛里,都带着再明显不过的遗憾。

他凝视着宁君哲,再平静不过地开口:“可惜,你根骨不佳,只能被主人选为试药人。”

宁君哲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一边吐血一边努力向面具男保证:“我……可以……”

面具男似乎早已经看惯所谓试药人的挣扎,冷漠地不再给予宁君哲一眼,转身离开。

月色入户,烛火幽黄。

旁边的矮榻上,男人倚着靠背,手握书卷,不紧不慢地翻页。

每日读书,是步竫舟幼时跟从杜纳言学习养成的习惯。

纳言乃文官之首,杜若言人如其名,颇具言官铁面无私的风仪。

身为两朝元老,从不避讳犯言直谏,常常令皇祖父与父皇下不来台。

授课时,除却基本的诗书礼乐,他最爱讲治国之道。

受他常说的“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的启蒙,步竫舟在蔚景那几年,才能将所有棘手之事治理得井井有条。

步竫舟默默翻过一页,不过才看一行,便听旁边传出一道低微且断断续续的呜咽。

此前宁君哲都是时不时发出难受的呻吟,步竫舟知道他是痛得难以忍受,是以没管,这会儿倒着实勾起了兴趣。

步竫舟轻轻起身,拿过桌上雕刻有海棠花的牙黎夹在书页中,这才把书一合一放,缓步朝床边走去。

宁君哲伤在后背,只能趴着睡,整张脸有半张都埋在软枕中。

那半张脸上挂满了汗珠,细长的柳叶眼角,挂着一两颗晶莹的泪,凝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他眉毛紧皱,发出的呜咽声低沉压抑,似是陷入了梦魇。

步竫舟不由轻笑。

确如弈川所说,不中用。

躲在屋檐上的三人见此情景,不约而同面面相觑,神色各异,随后悄无声息转移阵地。

沈着率先落在庭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行动间轻盈似羽,不带任何声响:“王爷怎么了?”

他身侧的枝丫微动,弈川稳稳落在上面,为其答疑解惑:“我猜想,是受了刺激的缘故。”

“什么刺激?”流叔在弈川旁边落下,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胸,十分不满,“我才离开几天啊,这厮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让王爷如此偏心。”

“大概是你做不到的刺激。”沈着似笑非笑地接茬。

流叔不满地睨沈着一眼:“还能是什么刺激?弈川,你说。”

然后弈川便应流叔要求,将宁君哲如何替王爷喝药挡刀,如何半夜爬上王爷床榻,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爷“坦诚”等事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启安国大多数人都有龙阳之好,流叔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过将将十八的年纪,不曾接触男女之事,尚未开蒙,对于断袖这档子事,更是无法理解。

他挠挠头,十分好奇且好学地问弈川:“弈川,在这种事上,男女究竟有什么不同?”

弈川看着他懵懂的模样,眼中仿佛被夜风吹起了微荡的涟漪,他移开视线,透过树叶看向清冷的月亮:“不知道。”

沈着倚着树干,勾起浅淡而晦涩的笑意,同样望着月亮,若有所思。

国丧之后,太子步翌顺利登基,新日照空,国号更替,是为顺和。

陛下端坐昭明殿明堂之上,大肆嘉奖了所有有功之臣。

他言如今太平来之不易,祈愿未来也能顺利祥和,再无手足相残,兄弟阋墙之事。

步竫舟恭恭敬敬站在一众文武百官当中,闻言只是面不改色遥望着殿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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