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术业有专攻

好在张日山是最完美的副官，能解决一切事情，看见堇年脸红的个个猴屁股一样，给人拿了拖鞋。

堇年穿上拖鞋，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搓了搓脸，走到张日山身边，拉了拉他的衣服。

“想，想出去。”

张日山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给了他一个默许的眼神，点头答应了下来。

齐铁嘴挠挠头，打量了一下堇年。

“我刚来呢，你就走啦？”

堇年眼睛湿漉漉的，停了好一会儿，才凶巴巴的告诉他，自己饿了。

“行啊，一起去吃呗，嘿嘿.............刚好我没吃饭呢，诶，我这么随便掐指一算，就知道，佛爷家，肯定有好吃的！”

“老八。”

“嗯？干啥？”

“叫你来是商量事儿的，叫你来吃了？”

“啊？不儿............那堇年咋就可以去吃了？我蹭蹭咋了嘛！”

“那你以后跟小孩儿一桌。”

“..............那算了，要是传出去，我老八还要不要面子了！”

张启山看着乖乖过来当苦力干活的齐铁嘴，摸了摸下巴。

小宝贝脸皮薄，还是先放放再说吧？

“佛爷，这啥啊？”

“你不会自己看？”

“我看不懂啊？！”

“这全特么是洋文，你让我看哪门子文件去？”

张启山甩了份中文版的给他，齐铁嘴这才咂咂嘴，撇了撇嘴角，干起活儿来。

术业有专攻，他要是给佛爷来个卦象，佛爷也不一定能看懂啊！

为什么说不一定呢，因为齐铁嘴有时候拉着人练手，佛爷虽然说不懂，但是简单的卦象，还真的能猜对，虽然他不知道人是怎么猜的。

齐铁嘴听着两个人讲话，感觉自己是来凑数的，直到两个人讲起来矿山的事儿。

他瞬间感觉自己有用武之地的，连忙扯过话头来，在张启山的补充下，齐铁嘴几乎是把下矿的细节全部复盘了一遍，一五一十的讲给二月红听，特别是堇年的异常。

其中，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下矿洞的可怖，发现二月红不害怕后，就恹恹的，迅速把剩下的讲完了。

讲完，他纳闷儿的挠了挠头，他都说的自己都害怕了，什么鬼神的猜测全部来了一遍，可偏偏二月红脸色不变，只有在说到堇年的那部分的时候，才像是提起兴趣般，一字一字的听他讲。

只不过，齐铁嘴很快就释怀了，要是二爷真能被吓到，他还得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二爷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下次让堇年亲自来讲，说不定，还没讲完，二爷就要吓死了。

这次把人叫过来，一方面是张启山联合齐铁嘴揪了几个翠玉轩的叛徒，顺带敲打了一下陆建勋，另一个则是让二月红来讨论堇年的事儿。

说实话，就算是没有日本人的阴谋，张启山也很想再下去一遍，里面发生的事，饶是他见多识广，也有点诧异。

更何况，日本人打着矿山的主意，他们就更要去看看了，要弄清楚，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张启山放下文件，捏了捏眉心，换了个话题。

“堇年的病，最近有复发吗？”

“倒是没有，只是会偶尔的困倦，睡眠时间长了点，没出现过上次一睡不醒的状态了。”

齐铁嘴在旁边听着，瞅了眼被弄乱后，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无人在意的床榻。

“二爷，他最近，有没有，嗯该怎么说呢.............能力异常？”

二月红抬眸：“你是说？”

“刚才说的，那个大扑棱蛾子知道吧？”

“嗯。”

“我总觉得，它和堇年，稍微，稍微的，有一点点关系............”齐铁嘴特地比划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

二月红了解不多，不能否认，但是也提出了别的想法。

“难道，就不可能是那种生物，天生有这么个习性？”

“倒也是哈。”

二月红说完，看着齐铁嘴真的在很认真的思考，忍不住摸了摸额头，自己都感觉说的有点扯了，谁家的大扑棱蛾子，会小的变大的啊，还“吃”同类，只不过，带眼珠子的蛾子都出来了，没准儿真是呢？

属实是有点儿自欺欺人了。

不过，不管堇年身上有什么秘密，他都会把人护好的。

就算堇年是什么吸人精气的妖怪，他也心甘情愿。

“害，最近可真是忙得要死要活的。赶明儿去霍家瞧瞧，说不定还能放松一会儿呢。”

齐铁嘴长吁短叹着，满脸疲惫之色，就看了一会儿文件，他已经连想死的心都有了，鬼知道佛爷平常是怎么把这些东西一个一个看完还得给批注的。

他反正是受不了。

“据说，这次霍家还请了赛神仙呢！好家伙，那赛神仙的名头可是从南边一路传过来的，响亮得很呐，搞得我老八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齐铁嘴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到时候热烈的氛围了，他可是最爱凑热闹了，巴不得人多点一起玩才好呢，说不定，还能赚一点小钱，解决他的吃喝拉撒。

虽然他现在不缺钱，但是和堇年他们去新月饭店，还是让他感受到了钱的重要性，必须得早早攒个老婆本才行啊。

话说回来，那尹小姐是不是还在这儿住着呢？

张启山抽了文件，双腿搭在一起，听见齐铁嘴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话，他如剑般的浓眉微微蹙起，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霍家？”

齐铁嘴正和张启山坐在一起，齐铁嘴刚才还在头脑风暴呢，此时听到张启山疑问的语气，也是一愣，随后，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某种可能性。

他赶忙藏住自己那看好戏的眼神，试探性地问了句：“就，霍三娘的宴会啊............说她们最近有喜事，打算预热一下，多谢大家的帮助啥的............”

张启山微微侧过头，棱角分明的脸庞在光影的映衬下更显冷峻，薄唇轻启。

“有吗？”

齐铁嘴在旁边捂着嘴，偷笑呢，笑嘻嘻地问他：“当然有啊，你没收到邀请吗？”

“副官没说。”

张启山的脸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想法，他看着齐铁嘴捂着嘴，笑的一抽一抽的样子，心中冷笑一声，老八真的是..............好样的，自己好久没给他松松皮了。

张启山转了转脖子，只听得咔咔一声响，那声音在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皮笑肉不笑地问齐铁嘴：“怎么，她邀请你了？”

“对呀对呀。”

齐铁嘴欢快地应着，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老大不小的人了，这时候却幼稚的要命。

“你帮过她吗？”

张启山挺直的脊背微微一动，也被勾起了点兴趣，翻了翻文件，发现看的差不多了，就放下了手上的笔。

齐铁嘴理直气壮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张启山冷笑一声，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他就知道，齐铁嘴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凑热闹。

齐铁嘴咳嗽一声，笑的嘴都合不上了，可当他看见张启山那微妙的眼神时，立马冷静了下来，尴尬地挠了挠头。

“嗯............这个嘛.............说不定是佛爷家，三娘觉得比较庄重，请帖送的晚嘛？”

张启山微微沉吟，他可不觉得三娘能来请他，随后便看向没啥表情的二月红。

他扬了扬下巴，问道：“二爷？”

二月红像是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视线缓缓移到张启山脸上，他似乎知道张启山要问什么似的，轻声说道：“福伯是提过一句，她想让我和堇年去，说是尝尝赛神仙的手艺怎么样。”

张启山听了这话，差点气笑了。

那女人就这么讨厌他？

张启山的心中也是大大的疑惑。

他微微皱起眉头，深邃的眼眸中，终于变了神色，流露出一点点的不解。

他最近也没惹着人吧？

张启山在脑海中迅速回顾着近期的所作所为，实在想不出有哪里得罪了霍三娘，嘶..............想着想着，突然的想起来，该不会是最近的动作太大了？让对方没有“安全感”了？

在他掌管之前的九门，相互间，多多少少都带着点儿恩怨，到现在也是，不过没有那么的明显了，明面上，是大家一条心，背地里，各种小动作不少。

他不太一样，他有军权，难免的会触及一些底层的利益，平日里都是告诉一声，或者是来找找他，这两天忙，先清洗了。

他强硬的风格，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其他人也没来过问的，他下了通知后，具体的，那些细梢末节的，还真不怎么清楚。

齐铁嘴在一旁琢磨了半天，也没想通张启山到底怎么得罪霍三娘了。

这聚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大吧，她没把九门和重要势力的人全请来，齐铁嘴暗自思忖着，要是以九门的名义，或者是她真的想要做啥，那必定是一场盛大的聚会，各方势力齐聚，场面估计会热闹非凡。

可霍三娘这次的宴会，显然不是如此，她似乎有着自己的盘算，精心挑选着邀请的对象。

不过，说小吧，相熟的人愣是被她叫了个遍，九门里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力的几家都去了，那些平日里与霍三娘有过交集的人，都收到了邀请，他虽然算不上与对方知根知底，但也是有点交情的，可真要说起来，非要他干什么的话，其实只能给她补一卦了。

就这样，他都来了，可偏偏就是没叫佛爷。

齐铁嘴的目光在张启山身上来回扫视，心里痒痒的不行，恨不得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三娘。

齐铁嘴要不是知道三娘喜欢过二月红，都怀疑她是不是喜欢佛爷，然后被拒绝了。

不然，连之前二月红的事儿，她都能放得下，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齐铁嘴回忆起曾经的种种，霍三娘在二月红的事情上表现出了难得的大度，那么，她这次是要搞毛啊？总不能是因为盘口那几个三瓜两枣吧？

齐铁嘴默默的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之前为二爷一掷千金都没压住她，现在能为了这些和佛爷“开战”？

齐铁嘴百思不得其解，他用手托着下巴，眉头紧锁，自己剩下的文件，也被他悄咪咪的推到了二月红那儿，只他自己一身轻。

谁知道，最令他没想到的是，后来，三娘在谈起这件事的时候，告诉他，还真是因为盘口的那几件事儿。

她气不过，又不能正面刚，只好自己解解气儿。

齐铁嘴听着三娘的解释，都觉得有些离谱。

总结就是张启山不干人事，清扫的时候，把她盘口的利润连带着给一锅端了。

齐铁嘴当时，回想起张启山在清扫行动中的狠辣手段，心中也稍微明白点儿霍三娘的不满了。

还有矿山的事儿，本来是在霍家的地盘，但因为有日本人的存在，张启山直接给她收了去，虽然给了补偿，但她心里痒痒的，还是想干点啥。

毕竟，那矿山对于霍家来说，也是一块重要的肥肉，就这么被张启山拿走了，她心里怎能舒服？

那矿山的价值不言而喻，被张启山收走，霍三娘自然是心有不甘。

但是这个还真由不得她，这个矿山是真的有事儿了，真给了霍三娘，她还镇不住呢。

她觉得张启山做事太过霸道，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说他的势力和能力，确实已经不需要为别人考虑了，但是，这也导致霍三娘心中对张启山的不满愈发强烈。

她本以为凭着自己和九门众人的关系，张启山多少会给她一些面子，可没想到张启山竟然如此果断，丝毫不留情面，这让她心中多少都带了点不舒服，所以才会在这次聚会中故意不邀请张启山。

齐铁嘴后来听完前因后果后，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不是，怎么，一个个儿的，都被堇年传染了不成？小孩儿啊？

当然，她没邀请张启山是一回事，张启山自己来了，她不得不下场接待，这又是另一回事了，霍三娘心中虽然不满，但在面对张启山时，也不能失了礼数。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面这是高了好几级的“官”。

张启山挥了挥手，表示这话题算了，反正他最近是不想搞这些弯弯绕绕的，日本人和陆建勋，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张启山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他深知与日本人的斗争，是不会就这么结束了的。

他清走一批，还有更多的涌进来，还有陆建勋，也不是个好玩意儿，同样的难缠，这下他不仅有外忧，还有内患，要担心会不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更何况，他还查出来个，疑似幕后黑手样的人，只是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什么。

张启山闭了闭眼睛，这个神秘的幕后黑手让他感到棘手，明面上，他们只查出来了，日本人对矿山有兴趣，但背地里，是不是只有日本人自己感兴趣，还不好说呢。

张启山怀疑着背后可能隐藏的更大阴谋，他可不信，就凭那几个三瓜两枣的，就能掌控住局势。

目前聪明的人没看见过几个，倒是那几个隐藏的比较好的，还被他和齐铁嘴给揪出来了。

就连陆建勋之前给他下的套，也有些奇怪，就陆建勋那智商，只凭他自己，是想不到这么做的，张启山轻蔑地哼了一声，对陆建勋的能力表示怀疑。

别问，问就是那陆建勋看着就不是很精明的样子，急功近利，那“贪”和“蠢”，都要刻在脸上了。

张启山对陆建勋的评价毫不留情，对方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身份好了，碍于上峰，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他是无法把这小人给搞走的，充其量停一下他的职权，禁闭一下。

除非.............能找到他勾结的证据。

二月红倒是没干啥，一点一点看完了自己的部分后，就在盘算着给堇年找“教练”的事情，至于齐铁嘴给他塞的，被他原封不动的打回了，根本不理对方哭丧的神情。

他已经和张启山说过了，但是害怕他自己训不下去，这才找了张启山来，如果真的要看武力的话，他也不差，毕竟陈皮就是他带出来的，现在一打几，完全没问题。

而齐铁嘴，自己的文件看了一半儿就聊天去了，不管是和张启山聊霍家，还是和二月红聊堇年总归是一直有话讲。

不管聊东聊西，他总能接得上话来，绝对不让话掉地上。

面对着二月红“退”回来的文件，他脸裂了一下，然后赶紧的转换话题去了，他是真不想再碰这些洋文了。

二月红听着他讲堇年在新月饭店里的事儿，也不无聊，甚至还问了很多的细节，连齐铁嘴自己都快忘了的记忆，又被捡了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话头，那必然是大说特说，齐铁嘴把从他们进新月饭店的喷泉开始，到后面几乎大差不差的全说了一遍。

唯独是他带着堇年玩骰子的那一块，没告诉，这不是废话嘛，他哪里敢啊？要是告诉了二月红，指不定要削他脑袋呢，他才没兴趣自讨苦吃，他还要带着小少爷去赚钱呢。

还是连张启山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齐铁嘴，让他出去找找很久没回来的两个人。

...............

这一边，堇年被张日山带着出来。

他脚上就趿拉着一双拖鞋，那拖鞋是新的，边缘处带着白色的布边，这样不会硌脚。

天气凉凉的，风轻轻拂过，冻得他圆润的脚趾头都不由自主地缩在一起，堇年下意识地跟着动了动脚，仿佛这样就能暖和一些。

张日山目标明确，似乎担心堇年没睡醒，紧紧地拉着他的手走着，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堇年被这温暖的大手拉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脑袋里冒出个想法，副官真好啊.............能不能让哥哥把他挖过来？

晃掉不切实际的想法，堇年的脑袋里却不断地闪过刚才那个迤逦的梦，那梦境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让他的脸颊微微发烫，他摸了把脸，发现脸上的热度一点都没有降下去后，偷偷地瞄了一眼张日山，却又赶紧低下头，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张日山一路面不改色，微抿出一个笑容来，走了一路，面上啥也看不出来，实际上，看不到的地方，耳朵已经烫的要命了。

直到被张日山一路上带到了后厨，堇年这才反应过来，张日山是耿直地认为他饿了。

他刚才的理由只是用来搪塞齐铁嘴的，想要赶紧逃离那个奇怪的氛围，并不是真的饿了................可现在，张日山把他带过来了，还温柔地问他想吃什么。

堇年拽着身上的袍子，那袍子是淡蓝色的，上面绣着精致的花朵，随着堇年的拽动而摆动着，栩栩如生。

走的距离有点点远，他真的不好意思说自己其实不饿，看着张日山递过来的菜单儿，那菜单上的字写得工工整整，每一道菜名都仿佛在诱惑着他，他只能默默地点了几个名字看起来比较好吃的小甜点，想着不要太麻烦别人了。

张日山似乎是知道他不想回去，也不催着他离开，就这么带着他观摩后厨是怎么做甜点的。

堇年越看越得劲儿，眼睛瞪得大大的，那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兴奋，对他这个甜食脑袋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被张启山挖来的大厨特地去外国进修过，也会做传统的甜点小吃。

大厨穿着白色的厨师服，头上戴着高高的帽子，看起来十分专业，动作娴熟而优雅，仿佛在进行一场艺术表演，几乎是没多久就出了一盘甜点。

效率可以说是顶三个齐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