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偏执疯批又要杀人
下了好几日的雨,孤灯昏黄,寂寂无声,酒馆的小二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正打算打烊,看见进来的一群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些人都背着剑,身上是江湖气,后面还跟着几个女人家。
想到这些日子发生的怪事,小二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而,转眼看到走在人群末尾的公子时,愣住了。
那公子一身白衣无尘,神光内敛,似美玉般,有一种不属于尘世的高华内蕴,行动间与这些江湖气息的人也十分不同,让人没来由地安心。
“小二,拣些干净爽口的小菜来,再做几碗汤暖暖身子。”谢云霁道。
与那气度高华的公子近距离说话,他噙着温润的笑意,小二竟没了方才的惶恐,连忙点头奔回后厨去了。
坐定后,玄烛禅师打量面前的弟子,这半年来,眼看着孤高寂寞的贵公子入了尘世,但江湖气息似乎一点也没沾染上,待人接物还是保持着世家的风度。
“前面,就是云州城了。”谢云霁道。
这半年来,南诏边境有门派异动,鼓动平民献祭子女修炼妖术。星宿海海域有琉球海盗入侵,沿海镇子居民损失惨重。还有云州城附近的城镇出现多起莫名暴毙而亡事件……
这些怪事因涉及的地域分布较广,各门派联合办案,缥缈峰建立了武盟,武盟作为江湖执牛耳者,定是要派出弟子彻查这些怪事。
谢云霁从最初想不明白江湖是什么,为何这些事不归官府管辖,到后来跟着同门师兄弟亲身经历了去,才知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朝廷不管的事、管不了的事皆是江湖侠士、义士在管。
很多事不是非黑即白的。
才从星宿海将海盗赶得离岸,可村子损毁严重,壮年男丁基本都被杀了,救下来的这些妇人也大多被海盗糟蹋了,先前几天这些妇人眼中都是荒芜的,没了生气,想想也是,亲眼目睹丈夫和孩子被残杀,任谁也一时缓不过来。
除了妇人,还有些被糟蹋的年轻女子。
玄烛和谢云霁挑了个安静的位置,小菜和热汤很快就上来了,其余弟子都喝了起来,谢云霁却仿佛在想什么事情,并未动筷,手指无声地捏紧了茶杯。
玄烛眸光微动,却并未说什么。
谢云霁道:“到了云州,就可将这些女子们遣散,云州富庶,届时找了牙子来为她们安排些差事,也是个好去处。”
其实这一路上路过一些村庄或者镇子,已经有些女子主动留了下来。
她们的家乡被毁了,没了男人,在这世间怎么不是过呢,无非是找个好男人,有个寄托。
而剩下的,大多是一些未嫁的,她们的心思又在何处呢,这都是明摆着的事。
玄烛道:“恐怕她们宁愿跟着子澈你回缥缈峰去。”
谢云霁摇摇头,“弟子不会再娶。”
玄烛当然知道面前的年轻弟子不会再娶,否则三个月前,缥缈峰的大师姐冰洁也不会负气出走。
谁会不喜欢谢云霁这样的男子呢。
只他一颗心随着亡妻一同去了。
冰洁是负责武盟内部的一切信息往来,包括帮派内斗秘闻、江湖人情往来密辛,以及高额的悬赏令,这些如同一张精密的网,而冰洁就是负责将这些网理顺,再挑选出有效的信息分发给各个帮派,一双纤弱的手搅动着风云。
那日冰洁出走,谢云霁策马一路疾行,好不容易才在缥缈山北峰的余脉处拦住了冰洁。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他撩袍跳下马,拦住了她,“怎么不回缥缈峰,现在又是要去哪?”
“你、你不是一贯很忙么?”她看着他,苦涩道。
多少次去他的居所找他,他都有各种理由避而不见,就……总是很忙。
她以自己所掌握的情报得知他曾娶过妻,他这样的年岁,君子如玉,怎会没娶过。
但娶过又如何,日子还长着,他又长成这副样子,还能当一辈子鳏夫么?
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再回缥缈峰,他竟也没有找她,在她终于失望要离开缥缈峰时,他竟忽然出现在她面前了。
“不忙。我有话跟你说。”谢云霁道,他将她的马截停,“下来。”
她看了他一眼,听他的话,跳下了马。
“你不能离开。”他道。
“为何?”她看着他苦笑,“是你要留我,还是缥缈峰要留我?”
谢云霁沉默了片刻,道:“我和缥缈峰武盟,都不能让你走。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你,哪里都不能去。”
说话是一门艺术,像他这样自小生长在勋贵圈子,之后又伴御驾左右的人,怎会不知怎么说话才能让她更容易接受,怎会不明白要想留下她为武盟所用最有用的办法是什么。
但他,不想。
选择了最直白的方式去说。
冰洁冷笑一声,道:“倘若我就要走呢?”
“你走不了。”谢云霁道。
随着玄烛禅师年迈,缥缈峰的影响力渐弱,江湖之上觊觎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太多,江南雷氏也不例外,联合了这些年来与缥缈峰结过仇的门派,试图趁机颠覆武林格局。
在这样微妙的时刻,怎能让知道所有机密的冰洁离去?
只怕她刚下了山,就会被有心之人掳去。
她出走是因他,所以他绝不会让她走。
冰洁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却像是钻了牛角尖,就想看看他到底会对她如何?
她又逼问道:“我若是就要走呢?”
“我会杀了你。”谢云霁看着她道。
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看着平静,眼眸里却涌动着如霜似雪的冷意,
这令她的眼泪硬生生冻结在眼眶里。
他竟真的要杀她?
“冰洁。”他敛了心中的杀意,缓和了语气,给她最后的机会,“跟我回去吧。”
他面容俊美,白衣如雪,在冷雨中看着她,让人无端的心疼,冰洁含泪道:“你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回去。若是师父知道,你宁愿让我走,也不愿与我在一起,他会怎么想?我自小在师父座下长大……遇见你之前,一心一意都是为了武盟!”
“为何你们总这么说?”他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