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溯源舍利子

孙鑫是万荣堂供奉的五位丹师中的首席，他在丹道上的天赋算不上特别出色，但是他一步一个脚印也成为了六品丹师。两大宗门开发九岭域已经有五百余年，孙鑫算是较早一批来到九岭域并在这里扎根的修士，他从炼气期时就来到了九岭域，将近四百年过去了，孙鑫也从一个炼气期的青年修士变成了一个已经半截身子入土的垂垂老者。

金丹期的修士寿元几乎没有超过五百岁的，一般都是在四百余岁坐化。金丹中期的孙鑫寿元所剩不多，他也无望突破到元婴，于是便想在丹道上更进一步。现在孙鑫年纪大了，徒子徒孙也不少，因此便把炼丹的任务交给门下弟子，自己则一心钻研丹道，希望能炼制出一种五品丹药来，借此进阶五品丹师。

前几日他听闻北斜城明心堂的赵尚明来拜访，赵尚明这个晚辈虽然修为低了些，可是丹道造诣却比他高了不止一筹，在整个第五龙城一带丹道无人能出其右，所谓达者为师，孙鑫没有倚老卖老，便欣然相见。

赵尚明来的匆忙，一见孙鑫面便拿出一枚金刚舍利，随后便说明来意，原来是有人委托赵尚明用金刚舍利炼制丹药，其心中没底，想要到孙鑫凭着自己的老资格帮他召集第五龙城的丹道同仁一同来论证这金刚舍利的药理药性，并推演丹方。

孙鑫觉得这是件好事，大家一起交流交流，也可以共同进步，这金刚舍利也是元婴级别的灵材，再不济大家来开开眼界也好。于是孙鑫立刻派出自己的弟子徒孙遍邀丹道同仁来万荣堂一会。孙老和赵尚明一同邀请，第五龙城有头有脸的丹师能来的都来了。

众人讨论了围绕着这颗金刚舍利讨论了大半日，最终只是得出了一个大家都比较认同的方法——先深入的研究一下金刚舍利的药理药性，然后找一个成方将其替入。毕竟五阶以上的全新丹方是不是能仓促得出的，还是移花接木之法更为可靠，而且金刚舍利可遇不可求，这丹方编纂成了也就只是炼一炉丹，为了只炼一炉的丹药推演一个全新的丹方有些不值当。

最后赵尚明邀约有意向的同道前往北斜城明心堂和他一同攻克难关，众人多有意动，可是事起仓促，最终孙鑫和道盟商会的丹师钱大江明确表示一定会去。

孙鑫对这件事非常上心，这可是难得的可以一同参与到炼制五阶以上丹药的机会，是他丹道继续精进的一次机缘。赵尚明走后孙鑫集中安排处理了万荣堂的事务，赵尚明离开第五龙城的第二日孙鑫便带上一个身为七品丹师的弟子和两个炼丹童子匆匆启程前往北斜城而去。

九岭域尚处于一片蛮荒，出产很多价格低廉的妖兽材料和野生灵药，道盟商会在这里收购之后便转卖到其它界域，获利颇丰。钱大江是道盟商会培养的六品丹师，道盟商会派遣他和其余两位低阶丹师到第五龙城来，将仓库内积压的灵药和妖兽内丹就地炼制成丹药，道盟商会再直接将丹药转卖到其它界域，这样比直接买炼丹材料和灵药的利润高出了不少。

修为达到金丹初期的钱大江也参加了孙鑫召集的聚会，他修道至今不到二百年，正是年富力强之时。钱大江是从一处大仙域来的，见识不凡，但是他之前也没有亲眼见过金刚舍利，其本人对罕见的金刚舍利非常感兴趣，对参与研究金刚舍利，并将其炼丹入药的事情也很有热情，当场便答应要去明心堂同赵尚明等人一同攻关。

钱大江去北斜城之前还专门利用自己道盟丹师的身份，在第五龙城的天道书局提前查阅了有关金刚舍利甚至各种舍利子入药的有关事例，这才启程独自前往北斜城。

刘铭传把钱大江迎接到了正厅，钱大江一眼就看到了孙鑫，发现其杯中的接风茶还没喝完，就知道他与自己是前后脚到达的明心堂。

“呦！孙老，您可真是老当益壮啊，居然比我还早到。”钱大江手合阴阳作了一揖道。

孙鑫笑着回了一礼道：“大江也来了啊！不如坐老夫这边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钱大江答应一声便在孙鑫下首落座了。

赵尚明见答应要来的二位同道已经齐聚，寒暄两句之后便邀请孙、钱二人一同往炼丹室内而去。

赵尚明先对围坐一起的众人说起了宋万火炼金刚舍利的情况，打算就此先讨论一下，毕竟要是不解决熔炼金刚舍利的问题，也就无法将其炼制成丹药了。

“会不会是火的原因。”钱大江道。

赵尚明道：“钱道友的意思是……”

钱大江微微一笑道：“钱某来之前专门在天道书局查询了一些轻易不对外开放的秘密典籍。”

“哦？秘密典籍？那钱道友可否说出？”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据我所查，佛门火化高僧遗骸时候用的火焰可不是什么普通火焰。佛门根据其经义与信奉的佛陀的不同也分有不少宗派。其中涅盘宗、法相宗、禅宗等宗是用涅盘真火，华严宗、净土宗等宗是用琉璃净火、大日光明焰，律宗是用无妄心火，密宗、轮回宗是用红莲业火。这些佛门宗派都是些排得上号的大宗派，还有些中小宗派就不得而知了。”

随着钱大江娓娓道来，众人也是大开眼界，赵尚明轻轻敲了敲装有舍利的锦盒道问：“那钱道友也看过这金刚舍利，不知可能看出这金刚舍利究竟是佛门哪一宗的？”

“这枚金刚舍利色泽暗金，颜色分布比较均匀，没有杂色，而红莲业火灼烧之物多多少少会沾染业力，具体来说就是会有点点黑丝掺杂其中，因此不可能是密宗、轮回宗的。”

说着钱大江拿起金刚舍利对着光看了看道：“诸位可听闻过净梵无暇身吗？”

在场众人几乎都点了点头，净梵无暇身传闻是佛门大日宝光如来修成的法身。大日大日宝光如来又称大光明佛，是佛门极为重要的佛陀之一，地位不在释迦摩尼佛之下。

孙鑫道：“净梵无暇身又称琉璃金身，只闻其名便知修炼此法身与琉璃净火有关，传闻也有几位菩萨也修成了这种佛门顶尖的法身，只是没有大光明佛出名罢了。”

钱大江接着道：“琉璃金身顾名思义，便是如琉璃一般纯净无暇，若这枚舍利子是琉璃净火锻炼出来的……好像不大纯净。”

钱大江这是间接否定了琉璃净火，他接着道：“接下来钱某便有些拿不准了。钱某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涅盘宗和律宗，这两宗都已炼体见长，因此最为可能出产金刚舍利。”

孙鑫闻言也点点头表示赞同，孙鑫道：“禅宗最为重视佛法修行，法相宗则是主修金身法相，只有涅盘宗崇尚肉身不断涅盘超脱轮回，而律宗则是主张持戒苦修，因此涅盘宗和律宗都有许多僧人选择炼体。”

赵尚明道：“如此说来赵某觉得这枚舍利子八成是涅盘宗高僧留下的。”

钱大江、孙鑫一同问道：“何以见得？”

赵尚明狡黠笑道：“涅盘宗与律宗虽然都是佛门大宗，可佛门虽然普遍遵守清规戒律，但是真正一丝不苟严格持戒的真正律宗寺院可是凤毛麟角。涅盘宗僧众人数远多于律宗，因此赵某觉得这金刚舍利是涅盘宗高僧的可能性大。”

“哈哈哈……道友真是睿智。”众人不约而同一起大笑。

赵尚明见继续讨论已经不会再有进展，于是便道：“我等还是通过法阵等手段具体检验一下这枚金刚舍利吧，这样就可以确定其到底是哪种佛门真火煅烧出来的了。”

钱大江道：“涅盘真火乃是向死而生破后而立，其舍利子中必然留有些许生机。无妄心火乃是主要烧灼神魂的诡异神通，据闻妄念一起后，心火自灵台而起，先灼烧神魂，后焚化全身，无妄心火焚烧出的舍利子中必然没有魂念残留，究竟如何我等一试便知。”

赵酉吉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里打坐修炼，但是心已经飞了。他修为低见识浅，去听几位丹师论证也是一知半解，徒增麻烦，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屋里修炼来的实在。

赵酉吉终于等到赵尚明等人稍显疲惫地从炼丹房里出来，急忙跑过去问道：“爹爹，诸位前辈，怎么样？有什么结果吗？”

赵尚明见他心急便道：“啊，我等已然探知这金刚舍利乃是一位涅盘宗一脉的大士所遗留，所修功法便是佛门常见的金刚经，至于是哪一间宝刹的大士便实在难以知晓了。”

孙鑫年纪大了，非常喜欢赵酉吉这些讨喜的年轻小辈，他有些兴奋地道：“我等还和宋道友一起初步商讨出熔炼这金刚舍利的办法。只是今日鼓捣许久，我这老骨头有些受不了，明日我们再试着解决熔炼金刚舍利入药的手法，解决了熔炼的问题便可以考虑丹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