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无垠之海
茉莉港,二人乔装打扮一番,跟随出行的商人,一道混上了前往天仙的商船。
既是偷渡,自然是没有房间的,索性找了个隐蔽的小角落,藏身于此,稍作歇息。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茗烟的心中有些悲凉,继而转头看向一脸轻松的落樱,开口道:“公主殿下,这艘商船的航线,似是要经过那无垠之海,传闻那片海域之中有巨型海怪栖息,此去……怕是有些凶险。”
落樱闻言,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头沉思片刻,回道:“确是有如此说法,但数百年来都没有人真正见过那海怪,想必……是谣传吧。”
茗烟思索片刻,回道:“您的意思是……天仙那边传出假消息,目的是为了减少我国对他在海上的侵扰,是么?”
落樱点点头,道:“自大海发兵天仙,只有两条航线可走,这其中一条便是需经过无垠之海,但此片海域环境复杂,且不知为何,受能量干扰影响极大,不易巡视,所以……想来是他们为了不让我等从这条航线突袭所传出之语。”
话音落下,茗烟点点头,再度陷入思考,可就在这时,一道苍老且嘶哑的声音,自另一旁那黑暗的角落中传来。
“年轻的女娃哟,那可不是什么谣言,海怪,是真实存在的,老妇我啊,九十年前亲眼见过呢。”
两人闻言一惊,迅速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另一个角落,不知何时,一名满头白发、拄着拐杖的老妪驼着背立于此处。
老妪也不关注二人反应,缓步靠近,继续道:“那个家伙啊,身形实在是太过巨大,行动也极其迅速,破坏力极强,当年,我家的商船船队就是在它口中被完全粉碎的,那一幕……我至今还记得。”
老妪行至二人身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二人。
二人倒是也不躲藏,任由其打量。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妪指向落樱开口道:“你是,如今的樱井公主,落樱。”
语罢,又指向一旁的茗烟道:“你是,如今的樱井智者,茗烟。”
二人一愣,以她们的乔装打扮之术,按理说,应该没有人能够认出来才对,可眼前这老妪,却是在半刻钟之内,就辨认出了她们,不由得让她们对眼前之人警惕起来。
那老妪也察觉到了二人的警觉,挥挥手道:“不必紧张,我只不过是对命理之术颇有研究,推演一番,方知二位贵人身份,还请莫要见怪。”
二人闻言,心中警惕稍稍退去一些,茗烟则是询问道:“为何老夫人您会在此处?”
那老妪闻言,眼神顿时变得哀伤,微微转过头,望向湛蓝的大海,徐徐开口道:“去……与家人团聚。”
此话落下,二人先是不明所以,但想了想老妪方才所言,又惊又惧,落樱即刻道:“您莫非想要投海自尽?”
老妪摇摇头,道:“公主殿下,趁现在还来得及,快些离去吧,踏入无垠之海……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二人听闻此言,并不知其为何意,那老妪继续道:“我看见了……那海怪会将这艘商船,完全吞入肚中,我来到这里,只为与家人团聚。”
说罢,老妪那深凹的双眼眼角滑出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苍老干瘪的面庞,也因此,多了一分生机。
二人却还在老妪方才所言的震惊之中,没有缓过神来。
忽然之间,那老妪嘶吼一声,望向落樱,嘴中念念有词,惊慌失措之下,手中拐杖落于地面。
落樱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即刻搀扶住了她,说着一些话来安慰她,稳定她的情绪。
“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老妪双手颤抖不止,双目无神,这一瞬的转变,让一旁的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只得先想办法让老妪情绪稳定下来。
折腾了好一会儿,老妪才渐渐恢复正常,见已无大碍,茗烟便将拐杖交还于她,同时问道:“所以……老夫人您方才是怎么了?”
老妪颤抖着手,取下腰间水壶,猛灌一口,也不管有多少洒在了地上,总之一口气将其全部饮尽,随后将水壶扔在一旁,惊恐地望向落樱,对其道:“它是冲着你来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它确实是冲着你来的,快走,快……”
“呜~~~~~~”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而又响亮的鸣笛声传来,紧接着,便传来了播报员的声音。
“各位尊敬的乘客,船只即将进入无垠之海区域,在此航行期间,任何乘客不得在船舱内走动,请所有乘客待在自己的舱室内,勿要外出,否则,后果自负。”
“再次提醒各位乘客,船只即将进入……”
播报一共重复三次,那老妪听见这播报,已然是满脸绝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它的目标……为什么会是你?”
老妪再度陷入疯癫,不停地念叨着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话。
而此时的二人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管她,皆是紧锁眉头,想着方才老妪所言。
茗烟看向落樱,以为自己的命定之死将要到来,想要说些什么,嘴角抽了抽,却没能吐出哪怕一个字。
落樱却没有注意到茗烟,只是在想着若是海怪真的出现,该如何处理才能让尽可能多的人从其手中逃脱。
就在此时,发疯的老妪猛然大喊一声:“要来了!混沌啊,是你吗?”
话音落下,整片天空迅速被乌云遮盖,电闪雷鸣于一瞬之间齐至,狂风暴雨于顷刻之间成型。
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那晴朗的天气、宁静的海面,一去不复返。
向外望去,只有电闪雷鸣,狂风骤雨,能见度极低,若是以肉眼观察,一米之外便不可见。
若是以能量探测,也是同样,那浓雾也不知为何,完全无法穿透,犹如一堵不倒的钢墙,环绕屹立在海面之上,链接天地。
这一刻,惊慌、恐惧瞬间在整个船只内蔓延开来,也不知为何,许多船客也变得如同那老妪一般,精神失常,嘴中念叨着不知什么,推开房门,纵身便往那海中跳去。
半分钟时间不到,整个船只之上,除了落樱、茗烟与老妪,再也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就连船长也带着船员投入了大海的怀抱。
而那疯癫的老妪,在此刻却是异常的平静,坐在原地,死死盯着地板,一言不发。
二人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老妪,又望向船外,奇怪的是,明明能够看见倾盆大雨与雷电交加之景,却无法听见任何声音,无论外界多么混乱,一切却都是如此的宁静。
直到,一声轻细的嘶吼,透过浓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