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金身大佛（四）
只有这么一句话，虽然奇怪但也没有线索，只能静静的等着那女子醒来。
直到入了夜，那女子才幽幽转醒，看着陌生的房间，眼中满是疑虑：“我这是，死了吗？”
记忆停留在最后落入井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时澜走了进来：“哎？你醒啦？”
“这就是人死后会去的地方吗？”那女子悠悠问道。
时澜不由得笑出了声：“啊？哎呀！你没死，这是我家。”
“你家？”
时澜大大方方的坐在那女子身边：“对啊，我叫时澜，你呢？”
那女子显然还有有点儿懵，下意识的回答道：“我叫方燕。”
趁着方燕昏迷的这段时间，石楠和郭明宇去调查了她的身世，原本以为需要一些时间，可是没想到，关于她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她消失之前，原本是要嫁给一个布行的老板，就是她被赶出家门的那家人。
这两个人的感情在柕城里也算是出名，门不当户不对，但偏偏两人相爱，原本一切都好好的。
结果在大婚当日，方燕消失了，无影无踪。
一时间流言四起，有说方燕其实就是为了骗钱，所以大婚当天跑路的。
还有说方燕外面早就有人，计划好了出逃。
知道布行的人去报了官才知道，那段时间时有发生少女失踪的案件。
可却是一直搁置，直到她今天突然出现在大街上。
想要回家的时候，却被人赶出了家门...
石楠他们两人就在院子里坐着，没有进屋，也是怕吓到方燕。
“苦命人啊...”郭明宇看着屋内的人影，呢喃着。
石楠也是叹了口气，一种无力感深深席卷而来：“真他娘的不公平。”
听到这话，郭明宇也是没有什么办法：“是啊，世间向来不公平，哪怕是一向以公平着称的灵尧学院...也没有绝对的公平。”
其实郭明宇一直都知道石楠是个怎样的人，这个人向来是嫉恶如仇，不然又怎么会去理会那么多跟他没关系的事情？
“你想查到底？”
石楠抬眼看向他，轻笑一声：“呵，明知故问...”
“我支持你，查吧...”郭明宇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下去。
石楠满脸坏笑的看着郭明宇：“用嘴支持啊？”
这话把郭明宇听得一愣，很快就笑出声来：“你就放心吧...”
哥俩其实就是开个玩笑，石楠也早就知道郭明宇不会放弃调查这件事情，只不过现在大佛的事情还没有眉目，自己又要调查这个少女失踪的幕后黑手，更是没有一点儿头绪。
换了谁心情都不会好上半分的。
不一会儿，时澜就把方燕带了出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把你从井边拉上来的那两个人。”
“这个是我哥，郭明宇，这个是...我对象，石楠。”
方燕：？？？
也不怪方燕没听懂，这一介绍，给郭明宇和石楠也介绍懵了，这谁听了不误会啊？
哥哥姓郭，对象姓石...
“别误会，我的姓是石头的石。”石楠赶紧解释道。
时澜这才一拍脑门：“对~我的是时候的时。”
方燕这才明白过来，朝着两人鞠了一躬：“你们好，我叫方燕。”
接下来的谈话中，石楠在郭明宇和时澜的配合下开始想着套出方燕的话，只是她和灵尧学院那三个学生一样，根本记不住什么。
石楠也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心经内力送进方燕的体内，几人一直聊到夜深，吃了些东西，时澜把方燕再次送回屋中的时候，石楠却也没有发现什么。
“啧，真奇了怪了啊...”石楠皱着眉头，看着手心里收回的那一缕心经内力，“什么都没有...真是我感觉错了？”
郭明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不会感觉错的。”
时澜也从房间当中再次走了出来：“会不会是什么障眼法？”
石楠脸上挂着苦笑：“你们也真是够相信我的...”
起身朝着屋内走去，马上走到门边的时候才发现两人没有跟上来，这才回头：“走啊，趁着她睡觉在探探。”
翌日清晨。
原本热闹的府宅当中，现在已经空无一人，大有萧条之意，只有刘闯站在院中，身边站着那名女子。
“她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
那女子听得这话，诚惶诚恐的跪下：“回主人，不想走。”
“起来吧，以后不需要这样了。”
话音未落，一道罡风袭来，刘闯把那女子推开，抬手用袖袍挡住了那道罡风。
“柔狐啊...一大早火气就这么大？”刘闯显然知道来人是谁，“夏青，你先下去吧。”
“你就是这么办事儿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有问题是吧？”柔狐已经知道了那些女子被放走的消息，自然也知道了，她们是怎样被放走的，“人渣！”
“我人渣？”刘闯略带嘲讽的笑了出来，“您当年在竹州，大手一挥千万人命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人渣？”
“你！”柔狐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想死吗？”
刘闯又笑了笑，神色平静：“我想明白了，你要是不想留我，随时可以杀了我，但杀了我，你们也别想拿到大佛金衣！”
“相互制衡罢了，何必弄成这样？”脸上的善意是真的，眼中的不善也是真的，“放心吧，本来我还在想怎么才能转移他们的视线，要不是你说要放了她们，我还真没什么好办法。”
“现在好了，他们的目光已经被转移了，大佛金衣，我明日便可以交给你。”
柔狐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不少：“主人说了，如果有机会，杀掉石楠他们几个。”
刘闯这才急了：“不行！”
柔狐眯着眼，略带威胁的看着他：“为何？主人的命令，你也敢抗命？”
刘闯周身忽然爆发出强劲的力量：“说了不行！石楠的命，我不管，但明宇和小澜不能出半点儿差池！”
“如果你动不了手，我可以亲自动手。”柔狐表情略带笑意，风情万种。
刘闯是真的生气了，暴怒出手，抓向柔狐的脖子：“敢动他们，我就跟你拼了！”
柔狐觉得无趣，一把推开了刘闯的手，闪身到一边：“有病！那就杀石楠。”
“知道了。”刘闯答应下来，在转身的时候，柔狐就已经不见了。
柔狐刚走，刘闯就苦笑出来：“杀石楠...呵...这是让我和老三彻底撕破脸啊...”
“真是好算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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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楠这边肯定是不知道有人要杀他的，这一大清早，已经跟着郭明宇找到了那家布行了。
事情虽然都是有轻重缓急的，不过金身大佛那件事线索全断了，他们实在是需要一段时间换换脑子，新的线索出来之前，少女失踪，也是灵尧学院调查的重点。
“哎？各位客官，进来看看呐，我们家这都是上好的布匹。”
郭明宇扫了那小二一眼，然后说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吧，我弟弟要结婚，买的多。”
听到郭明宇这么说，在看郭明宇的穿着，小二也不敢怠慢，急忙叫出了掌柜。
掌柜的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看上去也就和郭明宇差不多大，石楠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上去和方燕形容的差不多。
“各位客官，我是这儿的掌柜，我姓张，各位想要什么布？要多少？”
郭明宇环视周围，微微皱眉：“有安静的地方吗？”
张掌柜赶紧吩咐：“去后面收拾个屋子，沏茶。”
这布行虽然不大，但装饰却精致，这是三人没想到的。
张掌柜好像看出了三人眼中的疑惑，笑着开口：“这陈设都是老年间留下来的，说来也惭愧，当初的家业传到我手里，就...”
张掌柜没有再说下去，众人也都心领神会。
郭明宇开口：“能理解，这世道生意不好做啊...”
“是啊，前段时间灵尧大佛丢了之后，弄的这柕城更是人心惶惶，唉~”看着张掌柜年纪不大，但谈吐之间尽是老气横秋。
聊了许久，郭明宇确实定了布匹，也正是因为这布匹，才打听出来这个张掌柜的消息。
对于方燕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只说自己已有家室，从侧面打听少女失踪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是回答的模棱两可，滴水不漏。
可就是这样的回答，才让他们疑心重重。
如果这个人真有坊间传闻的那样喜爱方燕，断然不会是这种态度，而这样的情况，这事儿必有蹊跷。
时澜在回去的路上还在吐槽：“世上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事情，那布行里一看就是都知道此事，却全都视若无睹。”
郭明宇忽然叹息一声：“感情啊...”
然后那眼神转向了石楠两人：“你们两个...”
石楠赶紧抓起时澜的手，大大方方的说道：“我们青梅竹马，情比金坚。”
时澜羞红了脸颊：“都在哪学的这话。”
石楠看着时澜的眼中满是温柔之色，心中暗道，这一次，定不会让你处于任何危险之中。
郭明宇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谁问你了？我是问你们两个为什么要离我那么远？”
两人凑近之后，郭明宇才悄悄说道：“我总觉得那个张掌柜有问题，可能要麻烦小楠晚上...”
石楠不耐的撇了撇嘴：“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行~我看他也挺不顺眼的，晚上我去查。”
三人回到了院子当中，这小院儿本就不大，可是却哪哪都不见方燕的身影。
“这有封信！”时澜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打开一看，里面娟秀的小字写的漂亮，可字字诛心。
【谢谢你们救了我，也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可...我好像已经不适合这个世间了】
【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也不用出去找我，你们都是好人，不该让我这样的人耽误了你们的事情】
【活着太痛苦了，不如去死，说来可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或许我真的不该活着，出生丧母，幼年丧父，本以为能够得到一个正常的生活，却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们，你们真的是好人，我能看出你们对我的那种毫无保留的善意，可我不配】
【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我知道你们出去找了谁，我本是布行的一个丫头而已，他能把爱分给我一些已是不易，是我不该奢求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请帮我带句话给他，就跟他说，所遇非良人，永世不得见】
“他娘的！”石楠将信扔了出去，开门就要出去。
时澜和郭明宇赶紧跟上。
“你干什么去？”
“救人啊！”石楠的脚步匆匆，“还好我留了一手，这人还没死。”
柕城外有一条大河，僻静的河边上，方燕就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
口中吟唱着歌谣，一曲唱毕，这才起身朝着河中走去。
冰凉的河水没过了方燕的身体，就在她差点儿就要被淹没的时候，石楠赶到了。
脚尖轻点，一把将人从水里薅了出来。
“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啊？”石楠深深叹出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方燕，眼中都是怒其不争，“到底为了什么啊？怎么就这么愿意死呢？”
方燕也终于爆发了，她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有呛到，坐起身来：“你懂什么！？”
“我想起来了！我全都想起来了！”方燕的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发生了那样的事，你让我怎么活下去！”
石楠更是忍着自己的情绪，但态度依旧强硬：“想起来的，你倒是他娘的想着报仇啊，总想着死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不是傻子吗？你死了，你让他们还活着，这对劲儿吗？”
郭明宇和时澜照比石楠的速度慢了不少，赶到这里的时候，刚好听到石楠说完这两句话。
郭明宇停下了脚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觉得小楠说的话有道理。”
时澜也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憋出来了一句：“话糙理不糙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