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镜花水月(下)
脸毛男的话音刚落,他那瘦小干柴的部下就手起、刀落……
此刻趴在地上的女子瞬间面无血色,心如死灰。
然而锵的一声,这是刀剑相碰的声音!
之后就看见一个没有刀把的断刀,在空中悠闲的转了几个圈之后,锋利地插在了地上,就在趴在地上的女子头边,差一点儿。
这时旁边的人们才看清,原来是彩璇的绿珠宝剑和盯刀男的苗刀相碰在了一起,而那个瘦小的人此刻就夹在他们中间汗如雨下,颤颤巍巍。
“混账东西,你敢出手!”
脸毛男惊恐愤怒的同时他也从马背上抽出来了自己的长剑直劈彩璇。
不只是他,这个时候其他人也动手了,脸伤男的铁棍和断臂男的砍刀也瞄准了彩璇而去。
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就在彩璇和刀男兵刃相接之时,后方马车上那名呆滞的女子也缓缓的看向了这边,而且她的眼中好像还闪过了一丝的亮光。
而眼看旁边几人想要攻击自己,彩璇本不以为意,因为她很清楚对方的斤两。
可是,就在她想要甩开刀男转而迎击的时候,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行动好像被制约了?
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彩璇还是被惊讶住了,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事,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明明在指挥身体,但后者就是不愿意行动。
接着等她和眼神有惊讶之色的刀男一对视后,她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对方的死气缠绕了自己。
至此彩璇终于切身理解了向问天当时说的意思,没想到这个死气目前还没有形成域呢竟然都这么妖异,它甚至都可以制约住对方的行动,那要是形成了域呢?
同时,彩璇也发现了刀男的眼睛在慢慢变的晦涩和阴暗,就好像人性之光在逐渐的褪去。
“看来这真是一个伤人伤己的大杀招啊,怪不得有些人宁死也不用。
也是,如果没有了自己的意志,如果不能依靠着自己的独有意志存活于这世间,如果不能任由自己的意志潇洒于这世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彩璇低语道,她想起来了之前交过手的那些人,她现在甚至有一些佩服他们了,因为他们直到死都没有选择这种可怕的方式。
“笨蛋,你发什么呆?”
向问天一边提醒着彩璇,一边和攻击她的人做出了争斗。
只见他一把就抓住了铁棍,然后一边用它抵挡住了长剑,一边直接踢飞了断臂男。
“生死攸关的时刻,认真点!”
接着他便从对方的手中夺走了长棍,直接飞起一脚不仅把对方踢下了马,而且还用铁棍把另一个人打飞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你不是说你和我没有关系吗?那你干嘛管我?”
与此同时,彩璇和刀男也结束了短暂的对峙直接刀剑相接,在瘦小的手下全身周围开始了技法与技意的对决。
刀光剑影,铮铮锵锵。
没一会儿功夫,这个手下就像极了村子里宰杀前的脱毛家禽。
或许是因为不想侮辱了自己的双眼,彩璇直接跳起一脚就踢在了这个人的心脏上希望踢飞他。
然而接下来刀男不仅直接一刀把他劈成了两半,而且还从他两半的身体中间冲了出来,直逼彩璇。
彩璇没见过如此凶狠血腥的招数,他竟然用人体挡拆,而且还是自己的同伴,彩璇被震惊到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但她手底下的动作却是一点也不慢。
眼看对方血气翻涌,杀意凛然的向自己砍了过来……
“长虹贯日!”
接着刀男便倒飞了出去,而且拿刀的左臂也被贯穿了一个剑洞,此臂应该是废了。
“杀了她们!”
脸毛男挥剑斩向了那四名女子,粗声男也是赶紧用她们做着自己的挡箭牌。
可是向问天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既然他夺取了对方的铁棍,那正好,虽然他不会用,但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还是稍微懂一点。
于是就看见他不仅用铁棍制止了脸毛男,而且还直接打碎了对方的持剑手臂。
“别,别过来,否则……”
一剑!
粗声男本来还想用一个女子挡在身前做掩护的,谁成想彩璇直接就是一剑,然后他便人头落地,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吧……”
那个脸毛男再也坚持不住了,直接跪地磕头求饶,一点儿也没有了之前的样子。
“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很多遍了吧,那你之后是怎么做的?”
向问天面无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啊?我、我……”
直接一个长棍劈下,周围的女子们都看呆了。
可反观向问天,他现在则是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混蛋?”
彩璇来到了向问天的旁边,她心情不好,但是她也能感觉到向问天的心情也不好。
“该死的,我一点儿也不喜欢杀人。”向问天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这群家伙,这群丝毫没有人性的家伙……”
或许是本能,彩璇握住了向问天的一只手。
“我也不喜欢,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彩璇冷静的说道。
“嗯?”向问天看向了彩璇,彩璇也在回视着他,“咦,你干嘛抓着我的手?”
“呃,我、我……”
彩璇现在也才意识到,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或许是由于事发过于意外,她居然也没有松手。
“喂,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啊?”说着向问天便开玩笑的准备双手握着彩璇。
而听到向问天这么一吓,彩璇也是紧张害羞的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嘴角不知觉的挂着一抹笑意。
“混蛋。”
“喂,笨蛋,我说你现在可是愈来愈放肆了,女孩儿家家的要懂得矜持,矜持知道吗?”
“混蛋,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又没有在别人身上乱摸……哎呦好疼,笨蛋你干什么打我?”
“让你乱说话,哼!”
“咳、咳,”这时钱锦适时的打破了这里有些低龄的场面,轻声道,“注意,流寇们好像还没有处理完呢?”
“哦对,都是你这个混蛋一直让人分心。”
说着彩璇便走向了那个目前唯一活着的刀男,断臂男好像不小心被向问天踢死了。
“这关我什么事?”
向问天也是有些郁闷,但是他还不能松懈,他还得陪着彩璇一起过去。
看到彩璇向自己走来,刀男没说话,只是簌簌抖抖的在后退。
“你干嘛又跟着我?”
就在这时,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那个一直待在马车上的女子,现在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彩璇,而她那没有喉结的喉咙此刻好像正在蓄力着什么?
“我只是……小心!”
突然,天地之间出现了一种声音,一种听起来有点儿像鲸鱼的声音?
这下不仅是彩璇,就连向问天和钱锦也双双中了招。
这时就看见他们三个不仅呆滞的停在了原地,而且他们的眼前也各自出现了一幅画面:
钱锦的眼前是自己妻子抱着孩子的温馨场面;
彩璇的是自己在惊虹剑庄里幸福的场面,所有人都在,就连娘亲,哥哥,晓光也都在;
而向问天则是自己的村子。
三人瞬间就都沉浸在了自己想要的生活里,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不,不对……”
由于向问天之前已经有了防备,所以他并没有完全的沉浸其中。
“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不是真的,这些都是假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刀男左手悄悄的拿起了自己的长刀。
向问天还在挣扎,但是反观刀男他却已经行动了,目标就是彩璇。
只见他慢慢的走向了彩璇,走向了一个沉迷于幻想的彩璇,然后他举起了自己的刀……
“大道通明掌!”
这一刻刀男的表情充满了震惊,因为他实在没想到向问天竟然会出现?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接下来向问天直接便是一脚,然后刀男就在空中四分五裂,七零八落。
“笨蛋,笨蛋……”向问天轻声呼唤着彩璇,可是对方毫无反应。
接着向问天也看向了那个呆滞女,呆滞女也紧紧的盯着他,好奇的盯着他。
“梦蝶轩的镜花水月,你怎么会?”向问天疑惑的问道,“你应该不是他们的人吧?”
呆滞女没有回应,反而是加大了自己的音量。
“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我了?”
向问天开始闭眼凝神,大约两个呼吸的时间后,他的周身出现了真气外现:
“守心诀:道无形,至虚无!”
随着阳光色的真气开始弥漫周围,之后局势也在慢慢反转,不仅钱锦和彩璇逐渐清醒了过来,而且呆滞女也已经陷入到了自己的回忆当中,甚至向问天几人还能从中看到。
于是,就在向问天简短的解释了一下之后,他们开始观看起了呆滞女的记忆:
只见她本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虽然只有一个父亲,但也幸福美满,快乐无比。
对了,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方男子不错,人好,家庭也好,这本该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幸福生活。
可就在她和父亲上城前去置办嫁妆时,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时城里的一个富家子弟看上了她,她不从,父亲也在竭力阻拦,他们两个人在拼死反抗,大街上所有的人都在远远看着,最终父亲被活活打死,而她也被抓进了他们的府里。
三天后,或许是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趁着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带她逃跑了出去。
可毕竟只是两个女子而已,她们又能跑去哪儿呢?
最后丫鬟被打死,她也被蹂躏之后扔在了荒山野岭。
不过,幸好这时出现了一个梦蝶轩的弟子,他救了她,他对她很好,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可直到有一天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只不过是他的玩物,顺便也是用来交换【镜花水月】的礼物。
几番折腾后,她遇见了刀男这个十足的恶人,但是他也给了她安全,虽然自己在他的面前不当人,但最起码有了安全,因为除了他没人再敢欺负自己了。
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日子,直到她后来知道了一个消息,那是一个彻底令自己心如死灰的消息,就是本该与她有婚约的男子其实在自己被抓的第二天,就已经和其她女子婚嫁了。
看到这里,向问天和彩璇都沉默不语……
直到回忆又要重新开始一遍。
忽然,向问天迅速出了手:
“大道通明掌,镜花水月!”
这是无比温柔的一掌,紧接着便看见呆滞女的回忆开始发生了变化:
那时她和父亲开开心心的进城置办了嫁妆,然后还顺顺利利的回来并高高兴兴的成了亲,最后还幸福美满的有了孩子,是一儿和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