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蝴蝶效应
这天拍到晚上十一点才收工。
小雷哥正在收拾设备的时候，赵勇突然走了过去，对他说道：
“雷师兄，刚刚花絮摄影师和我说，他拍花絮的时候，不小心拍到了一张你摔镜头的照片……”
小雷哥心里顿时一惊，他摔镜头的时候，周围明明没人看到了，不然怎么一直都没人站出来说呢？
这小师弟肯定是在套他的话！
他抬起头，看着赵勇道：“怎么可能，是不是他看错了？”
赵勇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和师傅主动认个错吧……”
“认错？我又没错，认什么错？”小雷哥说着，还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和师傅都知道，这镜头也不是你摔的，但谁叫你要当着大家的面喊出来呢……”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就当是花钱买个教训，你家不是也不差这点钱吗？”
赵勇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有没有钱的问题。”
“要是你真的没钱，别说是找我借，就算你让我给，看在你是师兄的份上，我也会帮你筹……但你把锅甩给我……抱歉，我忍不了！”
“你……”小雷哥见赵勇一口咬定是他摔的，不由有些恼羞成怒，“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有本事你把照片拿出来！”
“照片就在我这里！”
一道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他们连忙回头，便看到福哥和明哥两人一步步走了过来，福哥手上还拿着一台单反相机。
福哥脸色阴沉地看着小雷，说道：“拍花絮的相机都在我手上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小雷看到福哥手上的单反，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连忙解释道：“师傅，我……你也知道，我真的赔不起……”
“赔不起？”福哥见小雷松口，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叹气道：“还记得三年前，你摔了台航拍机……那四万块钱，我让你赔了吗？”
小雷哥沉默了片刻，然后反驳道：“但是你当时说了，要让我晚一年出师！明哥当年跟着你，只学了三年就出师开始掌机了……而我呢？我现在跟着你三年半了，现在还在递镜头、换镜头、抬脚架！”
“……”
福哥沉默了，气氛顿时冷到了冰点。
啪——
他突然举起右手，狠狠地扇了小雷哥一个耳光……
小雷哥连忙捂着自己的脸，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福哥。
“你给我滚！我扬远福，就当没收过你这个徒弟！以后别让我看到你，也别和人说你是我徒弟！”
福哥的低吼声顿时引起了整个剧组的注意，就钱大伟也忍不住走了过来，有些奇怪地问道：“老福，顶改发这么大火啧？”
“自家事。”福哥直接回了一句，然后又瞪着小雷道，“还不快滚！？”
小雷哥瞪得双目通红，咬牙说道：“那我不是白给你干了三年多？！”
福哥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白干了三年？你跟着我学徒，我包吃包住，没收你一分学费，你搞坏了器材我也没让你赔钱，甚至你偶尔扣别人工钱，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能多找点肥差弥补一下大家……你还想怎么样？要我发工钱给你吗？”
说着，福哥还转头看向钱大伟，问道：“钱导，浸会大学摄影系每年学费多少？”
“七万多一年咯。”钱大伟被福哥当了回枪使，难免有点尴尬，于是转身一边走一边道，“废话啧么多，白眼狼赶走就嗒啦，早点收工肥去睡觉，明天早上还要六点开工啦！”
“听到么？”福哥转过头，对小雷哥冷哼道，“这次镜头摔了多少钱？你一个学徒的，想要多少工钱？”
小雷这下再也无话可说了。
他恨恨地瞪了师弟赵勇一眼，然后转身便走。
赵勇倒是无所谓，反正这次师兄弟两人肯定得有一个人遭难，他没理由吞下这口苦水，得罪就得罪了吧……
福哥看着小雷的背影，他其实心里也堵得慌。
人心都是肉长的，小雷跟着他三年多，要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他以前觉得小雷家里穷，父亲又常年卧穿，挺可怜的，很多事情都不和他计较，
但是没想到，他的一再纵容，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其实刚刚只要赵勇和小雷说的时候，小雷要是能幡然醒悟，主动和师傅师弟道歉，福哥可能责罚他一顿就过去了，
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冥顽不顾到这种程度，非要把同门师弟给他背锅到底，这种行为无异于是手足相残……那往后是不是就得欺师灭祖了？
想到这里，福哥不由叹了口气，整个人人都好像虚脱了一样，有气无力地走到制片组的的一个年轻人身边，把相机递给了他。
剧组的花絮摄影，通常是制片组另请的平面摄影师，并不属于摄像组的，因此这个年轻的花絮摄影到现在还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刚刚他正在拍摄拖车将跑车运走的花絮，结果福哥突然跑过来说借他的相机一用，
等他跟过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像看定时炸弹一样，瞪着他的相机。
这让他顿时有点懵，不知道他的相机到底怎么了……
现在相机到手，他连忙开机，开始回看今天拍的照片，想要找出有什么特别的照片……结果除了辣妹就是帅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的。
整个片场，估计只有牛叁和苏小凡两个人，才是最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了，
牛叁现在还有点不相信，福哥竟然真的当众把小雷哥踢出了师门……
他对着苏小凡竖起了拇指，惊叹道：“小凡哥你这招实在是高，那小子估计到死也不知道，这次竟然是小凡哥帮赵勇伸冤的……有句话叫刀什么敌人血来着？”
苏小凡呵呵一笑，说道：“是兵不血刃，直取敌将首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牛叁拍了拍后脑勺，“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钱导演要把你调去导演组了……”
苏小凡顿时一本正经地说道：“进导演组，咱靠的可是真本事，这完全是两码事，能治他孙小雷只不过是运气好，恰好碰到了而已。”
这次虽然有点运气成分，但其实主要还是小雷哥的性格，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在他把镜头放回箱子里的时候，苏小凡便猜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他只不过是稍微煽动了一下蝴蝶翅膀，让牛叁推动了一下赵勇，然后赵勇推动福哥，福哥推倒小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