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血脉喷张的国王游戏
晚餐相思和男兵们吃包子。
猪肉茴香包、菌菇鲜肉包、茶树菇酱包、梅干菜肉包、三角红糖包,种类颇多,可以写包子界的《兰亭集序》,可谓“精英毕至,群魔咸集”。
刚巧儿,其中一男兵只吃包子馅,另外一个只吃皮。
相思忍不住嚷嚷:“哥哥们也忒腐败了!”
吃馅的同学朝吃皮的同学来了一句:“行了,以后你吃我的包皮好了!”
于是,在场的所有喝粥的全部喷出来了。
相思曰:“应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事殊事异,所以兴杯,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笑到抽羊癫疯,相思被男兵扶着才回到宿舍。洗漱完躺床上,忽而想起村上春树的那句话——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没想到真的就这样和刻骨君相逢。这么一想,相思简直要“兽血沸腾”了。
而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满眼的刻骨君,也正因为这次意外聚而疯魔着。
刻骨君驾着“猎豹”,在国道坦荡的柏油路面上飞驰。
这心思,真成剪不断理还乱了,那种幸福感和罪恶感的交织,就跟长了牙似的着他的心。而最痛苦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些微妙的情绪。
如果有人问他,“请问,楚相思是怎样的人?”
他肯定斩钉截铁地回答,“楚相思啊,长得人模鬼样,性格乱七八糟,举止随心所欲,而且毫无党性,综合起来看,就是只活脱脱的妖孽转世,被打死了,世界就清净了!”
可是,为什么这样坏透了的丫头片子,他却在心心念念想透了呢?
应该只是因为镂心临死前的嘱托吧?然而这样解释心情反而更一团乱麻。
不知不觉,他踏在油门上的脚就有了力度。
国道上有一辆车身上印有“军车监理”字样的吉普车与他交会而过,可又突然减速,原地掉头,一路警笛长鸣,朝“猎豹”追来。
秦入骨这才现车速表上的指针停在140上,慌忙松油门踩刹车。
监理车超越“猎豹”,车窗里伸出一只手臂,打手势,示意他靠边停车。在路边停妥后,那车上跳下几名士官,都扎着武装带,戴着红袖章,朝这边走来。
落下车窗。秦入骨不等他们张嘴便递上驾照。
士官们核对后,交还给他,“少尉同志,这段路限速80公里,您超速了。”说完打开一个塑料夹,填了张违章驾驶单,“麻烦你在这儿签个字。”
秦入骨一边在心里骂着楚相思,一边乖乖签上姓名。
士兵们齐刷刷地敬礼,“请少尉同志注意安全,您可以走了!”
秦入骨铁青着脸道了谢,缓缓启程上路。
次日晨。
国防大学遍布着“伟岸,正直,朴质,严肃,也不缺乏温和”的白杨树,在十米高度绿油油地燃烧,晨风拂动,硕大的树叶“哗啦哗啦”地舞动,悦耳又悦目。
跑操的研究生连正贴着路旁白杨树跑。
“调整呼吸,紧跟上!”
同志们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相思却轻松地紧跟领头的秦入骨身后,像吃了兴奋剂似的。新兵三个月训练可不是在扭秧歌,30公里强行军姐都玩过,这种晨练小跑还不是小CASE!
她跑得像夸父追日,他总不会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正想得意地笑,得意地笑,耳畔炸起秦某人的训斥:“楚相思,你怎么就这德行?”
相思大惊,“跑得羊拉屎的又不是姐,这屎盆子怎么扣姐头上了?”
秦入骨奸笑,“有你这么拔份儿的吗?都是革命战友,大伙儿慢,就你一人不和谐!”
相思差点真被这厮华丽丽地河蟹了。
好吧,他挑刺儿,她也当仁不让,“我说连长,你怎么没戴大檐帽?军人仪容呢?”
秦入骨瞪她一眼:“你丫才遗容呢!”
相思汗如雨下,“大哥,你要是丢了军帽,我那儿有东北大皮帽儿,可以借您!”
秦入骨正色道,“你哥哥脑袋除了国徽,从来不顶别的!”
队列行进到两百米障碍场前。
秦入骨向研究生连宣布:“凡干部做不到的,决不要求战士做到,今天的课目是通过两百米障碍场,就从本连长开始,楚相思,计时!”
说完,他一撸腰带,飞步越过堑壕,匍匐钻过铁丝网,跑上独木桥,翻过高墙……自然是动作敏捷,技巧娴熟,那速度,让众人怎一个惊字了得?
相思在他到达终点的瞬间下秒表,尔后大愕,“ohyladygaga!42秒8!”
战士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秦入骨也不休息下,吆喝一嗓子,“一分钟之内不能通过者,饭后加班。开始训练!”
相思在排长指挥下摆好姿势。
“楚相思!”马上被秦某人揪住,“你丫屁股撅得跟烟囱似的!上身要放平!”
顿时全连众目集结在某女PP上,此女差点捂脸泪奔。
所幸的是下午不要集训,军校就是两杆子,笔杆子和枪杆子,放下冲锋枪就拿起签字笔,但因为太累,研究生连学员们在阶梯教室上课时,睡倒一片,无一幸免。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
晚上手下的兵要上自习,秦入骨闲来无事,想着小时候在军区大院的生活。
那时的娱乐生活贫乏是贫乏,《开天辟地》、《上甘岭》、《英雄儿女》和《烈火中永生》看了N遍,部队有时还会放内参片,在大礼堂放,不许小孩进去看。
那时秦家兄弟是大院双霸,整日和别院机关兵的人马找茬
那时他们院的礼堂,是典型的苏式建筑,红砖、尖顶儿,高高的拱门,上悬一颗红色五角星。为偷看内参电影,兄弟俩上房揭瓦。
三层楼高的礼堂屋顶呀,可那会儿的男孩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有一回,小刻骨一脚踩空,石灰板径直掉在前排长前,把那长吓得不轻,灯刷地亮了,就看屋顶悬着他一条腿。
反观现在,秦入骨想,这个星球的物种,明显是在退化,下了班就不知道去哪儿了,所有主流非主流的娱乐全是低级,毫无格调,抹杀人类性格的活动。
正想着,有人叩门而入,是研究生连的女兵,说请他去活动室玩“国王游戏”。
国王游戏?总比卡拉OK好。
秦入骨想起上次去KTV——简直是令人崩溃的动物团聚现象。密封的房间里,几个男女在相互用吼叫折磨对方,真不知是得到音乐的享受,还是交流的快乐。大伙儿都盯着一个铁盒子,不辞同做电视垃圾文化的孙子。唱歌还跟着字幕,跟个机器人一样,总之就是机械、程式化的反人类游戏。
反正无事,他点点头,“你先去,我隔会儿就来。”
这边厢,相思压根儿不知道有人去叫连长了,正玩得hgh呢。
活动室里摆着三打啤酒、四五瓶思美洛,还有一推零嘴儿,本来大伙儿正聊天、划拳、喝酒,是相思喊了一嗓子,就玩起“国王游戏”来。
秦入骨进屋时,相思正被席地而坐的男兵们围着吼罗志祥的这《国王游戏》:
“对不起你已掉进了陷阱,黑白配会怎样不一定。一启动国王的游戏,机会或命运都很刺激,爱不爱别猜拳决定,动了心就别作弊!”
边唱还边在摇头乱扭,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能征服你是种荣幸,也或许是我的幸运……国王游戏冠军,奖品就是你的心!”
她完全没察觉他正用无比“嫌弃”的目光瞅着她。
有女兵看到门口的秦入骨,兴奋招手,“连长,快来快来,我们要开始了。”
听到“连长”二字,正如蛇乱扭的相思身形一滞,险些栽倒。秦入骨无视她,走过来坐在离某女很远的位置。
相思的表情就像被噎住似的,灰头土脸地坐下来。
游戏开始了,大伙儿兴致都很高,刚开始国王都是说一些无关痛痒的指令,直到有一回,相思抽到她是国王,她奸笑指定,“拿3跟7的人要‘二硫碘化钾’!”
刚好是一对男兵,都是直男,但吻过之后不确定会不会被掰弯。
相思开了先河,大家就纷纷下猛药。这回的国王制定4跟8要舌吻30秒,而且要吻到牵出丝来。这回相思正好抽到4,至于8号,竟然是早上的那位“包皮兄”。
男兵女兵在旁吆喝起来,愿赌服输,相思就乖乖和对方吻了,毫无顾忌,有没有牵出丝她不知道,但包皮兄的舌头还真柔软。
吻完后,下意识地朝连长那边瞥,连长那厮没有看她,正端着啤酒猛灌。
大家越玩越开,大概是喝酒的关系,指令越来越辛辣,有一回国王竟要求俩女兵在对方的胸脯上种草莓。而这悲催女兵之一,就是相思。
喝得有些高的相思,大笑着,狂野地把上衣脱了,抓了另一女兵,就把嘴往她身上吻去。
中场休息,男兵们起哄,叫嚷着相思背诗。
“背毛主席的《沁园春-雪》吧!”
相思暴汗,“《沁园春-雪》我就敬谢不敏了,《沁园春-房》我倒是可以献丑献丑。”
大伙儿便嚷嚷着要她背。
相思胸一挺,宛似“恰同学少年”,慷慨陈词背诵道:
“神州大地,万人蜗居,亿人盼房。望帝都上海,高楼大厦。售楼中心,房奴滔滔。祖孙三代,倾尽所有,欲与房价试比高。须钞票,清储蓄贷款,分外心焦。楼价如此虚高,逼无数白领竞折腰。昔秦皇汉武,闻所未闻;楚宗宋祖,紧捏钱包。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好蜗居蒙古包。俱往矣,数天价楼盘,还看今朝……”
众人笑得七扭八歪后,国王游戏再度开始。
“哇咔咔,姐终于抽到国王了!”某女兵跳出来大呼,“我命令6号跟9号!”
相思伸长脖子,“命令什么?”
那女兵似乎已构思良久,蓄势待,“我命令6号把9号当钢管,跳段钢管舞!”
相思数着头顶飞过的乌鸦,汗涔涔地站起来,“我他妈的就是6号!”
“9号是谁”、“谁拿到9号”之类的问询声顿时四起。
无人响应,于是,“9号”、“9号”、“9号”,大家一起寻找着潜伏者。
某女兵现秦入骨表情僵硬,举止诡异,“连长,该不会是你吧?”
抽到国王的那位马上冲过去看他的牌,大叫起来,“乖乖,9号是咱连长!”
女兵们马上嫉妒之光射向相思,“楚相思,你真是6号?”
相思此时也是鸡冻,活像被丘比特小儿射中那一箭似的,用力点头,“绝对真!比我的胸还真!”
女兵们正质疑地瞥着相思的萝莉贫乳,男兵们已经吆喝起来,“钢管舞!钢管舞!钢管舞!”那真是一浪胜过一浪呐。
到了这份上,也矫情就是恶心了。秦入骨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硬着头皮走到活动室中间的吊灯下,相思已在那儿等他。
站直在灯光下的刻骨君看起来真的很傻逼。
“要不要杜拉拉加徐静蕾?”有男兵叫嚷。
“什么意思?”秦入骨虎着脸问。
相思推了他胸膛一下,“这您都不知道?杜拉拉和徐静蕾的双料粉丝,简称杜蕾丝。”
秦入骨瞬间面若猴腚腚。
这时,汤姆-琼斯的名曲——youcanlavyounhaton响起来了。
思考了一下,相思认为把刻骨君的左手臂、腰部和左大腿当做钢管会比较适合,因为他的腰肢虽然坚实有力,但也不失纤细,用大腿绞上去,应该没问题。换上12厘米高的黑色法西斯高跟长靴、戴上一条色彩斑斓的羽毛围巾,着装则是紧身短裤、紧身上衣,然后相思摆好了预备动作——两腿大幅度分开,半蹲下身体,右手抓住刻骨君的大腿部分。
youcanlavyounhaton再度响起,这一秒,相思就不再犹豫,摇曳着身体波浪般地站起来,然后伸腿翘臀,像波浪一样用身体贴近钢管,不,是亲耐滴刻骨君。
一边优雅地微笑,一边把身体重量交付到钢管上,将大V舞、女郎坐姿、火红太阳、埃及回旋等专家级舞步组合起来,还有只用一条腿高高倒挂在钢管上,手臂自有挥舞,相思越跳越激情,完全把已经全身僵硬的刻骨君当做了真真正正的钢管。
甚至用腿心在他的胯间摩擦!
完全沉迷于舞姿的快感之中的她,当然没有现,不知何时,刻骨君已经脸憋得通红,下意识地用双腿悄悄地夹住胯下那个不安分的冲锋枪了。
秦入骨脑海中仅有的感觉就是——蛇。
这个女人是一条蛇,身段柔软、暗含杀机,逼迫得他快要顶不住。所以说女性果然是可怕的。
此时,相思已经整个身体纠缠在他的腰腹间,他能感觉到她那无意识地对自己要害部位的强烈摩擦。
他的脸涨得通红,得了麻风病似的,嘴唇在不住地颤抖。
他知道她的这个舞姿是钢管舞里的经典舞姿,如果他是真正的钢管,他一定会为她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舞姿叫好,但是,他不是真正的钢管,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男人。
不止是秦入骨一人销魂难耐。
整个活动室,无论是男兵还是女兵,大伙儿都是面红耳赤,脸红心跳,气氛也微妙得很。
至于罪魁祸,则还陶醉于所谓的舞蹈艺术之中,浑然不知晓自己给外界带来了如何的影响力。
看这架势,说不定,真需要杜拉拉和徐静蕾的双料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