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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被玩弄的真相啊真相

之所以半推半就,在浴室和秦入骨成就鱼水之欢,是因为相思次日就要做结扎手术。

虽然显得有些矫情,但她还是希望自己作为一个完整女人时,向某个男人坦诚相待。

结扎绝育手术前的体格检查和化验检查完结后,因为相思是采用普鲁卡因麻醉,所以还做了皮试。当然也已经签署了同意书。

预定的结扎手术,将于今天下午三点进行。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算是结扎手术,而应该叫女性绝育术。

切开穹窿进行输卵管结扎手术,此女性绝育术现已很少应用;大面积使用的是通过yD插入ZG腔内的导管,注射药物入双侧输卵管,使其堵塞达到绝育目的。

拂晓。

崎岖不平的山道上,两栖蛙人队的战士们,身背巨型圆木,迎着晨曦正纷乱地向前奔驰。

山道旁,不时传来鸟儿们喧闹的“叽叽喳喳”和扑腾翅膀的声音。被入侵的感觉很不好受,必须像红猪侠那样反抗吧?

有几只嫉恶如仇的大鸟见抗议无效,飞到高空中,然后呈战斗机状俯冲下来,朝着人群拉下一泡泡鸟粪后,欢快地飞走。

那架势,绝对称得上专业!就是美国大兵的王牌飞行员见了,也会亮出大拇指!

其他的小鸟们心领神会,纷纷依葫芦画瓢。一时间,空中的“战斗机”密布,“鸟粪炸弹”如雨狂倾!

刚才满天愤怒的鸟鸣声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鸟儿们欢乐的合唱曲。

“GagaLady!”相思悲鸣,“这就是咱两栖蛙人队训练出来的鸟兵?居然还有队形,有军歌!雄纠纠气昂昂!”她忙不迭地左闪右避,可由于空间实在过于狭小,头顶和肩膀很快中了两颗鸟粪炸弹。

“少讲几句话!”她右边的秦切肤喝道。

“要保存体力!”她左边的秦入骨附和。

相思闭紧嘴巴,可没过两秒钟就又张开,“GagaGagaLady!不是吧?你们快看邵屠夫!居然早有准备!难怪他一大早就穿雨衣、带雨帽!”

邵延平转过脸来,看到相思嘴唇微动,立马大吼:

“楚相思,你给我快跑!那这么多废话!没我同意,闭上你的臭嘴!垃圾们,你们这速度,只配用鸟粪来洗脸!”

相思从嘴里轻轻吐出俩字,“鸟人。”

队列中大家都憋住笑。此时的邵延平,伸长脖子,瞪圆眼睛,大吼的模样,如果再插上两扇翅膀,绝对可以完美地融入空中的“战斗机编队”,成为鸟队队长!

“楚相思,我说了闭上你的臭嘴!”

扬起手中的鞭子,邵延平便狠狠抽了过来,“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这垃圾!”

战士们只听到“啪”地一声,鞭子便准确落到相思头上,并在她右脸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经过多年的修炼,邵延平的鞭法已经出神入化,想抽那就抽那。

据说他最得意的经典之作,是有次餐厅吃饭,遇上一只饥饿的苍蝇与他争食,他用双手赶很久都未赶走,一怒之下,操起桌上的长鞭,“呼啦”一声,便把那苍蝇抽成两半。

这位哥绝对是个传说。此后他去餐厅吃饭,周围三米不见一只苍蝇蚊子,敢情他的“夺命神鞭”已经威震飞禽界。

相思挨鞭子是常有的事,平时男兵们也是看着,她也就忍着。

可今天不同,今天队列中有秦切肤和秦入骨两兄弟。

相思看他们俩瞪着能杀人的眼珠子,要冲上去夺过邵延平手中的神鞭,怕他们俩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慌忙拉住他们。

“不要,队列中本来就不应该说话,我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有觉悟受到处罚!”

两兄弟知道她不是那种需要男人帮忙强出头地女人,攥紧拳头,勉强收回脚步。

可秦入骨转过脸来,看着相思右脸上那惨不忍睹的长长血痕,愣头青气质又窜上来,咬牙切齿,抬腿朝邵延平冲去。

相思又好气又好笑地给他个“侧踢”,想阻止他的杀气,结果没踢好,正踢中他胯下的鸟儿。秦入骨顿时吃痛地龇牙咧嘴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相思巨汗,“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有意的,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她知道自己这一脚气势如虹,力道不小,他肯定是痛得肝肠寸断,遂慌忙道歉。

想不到,那吃痛得满脸苍白的秦入骨,却反而嬉皮笑脸起来:

“我是原谅你了,但我的小弟弟还没原谅你,它听不懂人话,你说你该怎么抚慰它?”

秦入骨这厮就是如此,要严肃起来那是一丝不苟,要猥琐起来则是一丝不挂!

相思还没话呢,右边秦切肤已经受不了了,“秦入骨,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秦入骨朝哥哥扮了个鬼脸,又对相思挤眉弄眼,“看,我哥吃醋了!”

邵延平在前面教训其他队员,刚刚折回来,相思和两兄弟慌忙闭嘴消声。

“好,垃圾们,你们今天背圆木的成绩我很不满意,所以我应该请你们洗个粪池澡,让你们清醒清醒!到这边集合!”

邵延平一挥手,带战士们到了一处池塘边。

相思听他说粪池时,已经强迫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可没想到临了一看,还是大吃一惊。这粪池直通两栖蛙人队的食堂,餐厅内的废水直接排放在里面。此外,水面上还漂浮着人畜的粪便和动物的尸体,尸体表面爬满灰色尸虫,整个粪池散阵阵恶臭。

“澡堂到了,我想你们也出了一身汗,现在就给我跳下去洗洗!不过,在你们享受洗澡乐趣的同时,每人必须潜水八分钟,有谁做不到,我的鞭子很乐意帮助他!明白了吗?”

“明白!”

“好,下水!”

相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喊出那句“明白”的,只听得耳畔一阵“噗通”、“噗通”的声音,光是那别样的入水声就让相思有强烈的呕吐冲动。她赶在自己呕吐之前,闭眼跳下粪池!

只要水面上有一个脑袋露出,岸上邵延平手中的鞭子绝对可以在0.5秒内准确击中目标,尔后1.2秒内收回鞭子,在2秒内击中第二个脑袋!

“啪!啪!啪!”

鞭声不断响起,相思在水底苦撑。阵阵恶臭钻入她的鼻子,让她恨不得此时自己嗅觉失灵,可在女子陆战队她已经被训练出灵敏的嗅觉,哪怕是一丝臭味,经过她的训练有素的鼻子,都会被无限放大!

水面上,突然冒出一连串水泡!

那是相思忍不住在水下呕吐出来的水泡!呕吐后,她再也忍受不了,露出脑袋,不及呼吸,“啪”地一声,鞭子准确地击中目标。

“我抗议,我严正抗议!”相思嘶叫着。

她这样大喊时,水中的一条尸虫还在她嘴唇上蠕动,让她忍不住再度呕吐出来。

见她冒出水面,秦切肤和秦入骨马上也从水中冒出,帮她分担着鞭子。

“我们不是畜生,我们有人权!”相思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大吼着。

邵延平勃颈上暴出一根根青筋,朝相思咆哮:

“去你妈的人权!在战场上谁和你讲人权?当敌人以绝对优势把你包围,他们还会跟你讲人权,把你当人?他们要你横着死,你就绝无可能竖着死!他们要把你点成天灯,你就绝没机会选择被点成蜡烛!垃圾,这么肤浅的道理都不明白!还有脸提什么女兵王!”

相思慌忙拉住旁边忍耐不住的秦切肤和秦入骨,“他说的有道理!”

秦入骨深深地望着她,“相思!”

相思用坚毅的眼神回望着他,“对军人来说,只有战死,没有逃避!”

“不行,”秦入骨打断她,“没有人能这样对你,没有人!”

相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别跟念台词似的!不是谁这样对我,是我自己决定这样对自己。秦入骨,我不希望被保护,你和你哥就打打酱油好了!”

她悲壮地说完,憋一口气,狠狠扎入粪池之中!

帝都,温泉疗养院。

聂辅周开始不断地梦见相思。梦见她在那里,而他坐在旁边凝望着她。时间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在海边,在天上,漂浮着雪白雪白的云絮,季节总是夏日。

他闭目合眼。他置身于夏日海边,歪在帆布椅子上。他能感觉到椅子粗粗拉拉的帆布质地,也可以把海潮的清香深深地吸入肺腑之中,即使是闭上眼睛,阳光也闪闪耀眼。

涛声传来。涛声就像在时间、命运和爱情的狭小缝隙里战栗摇曳般,时远时近。

她穿着淡蓝色半袖的连衣裙,戴着一顶配饰着白色蝴蝶结的草帽,手里玩着细细的沙子。

服帖地靠近脸庞的短,修长有力的手指,能打出连续几个10环的手指,还有,两只手臂在太阳光下宛如瓷器一般泛着亮泽,抿成一条线的嘴唇两端荡漾出自然的笑意。

在梦中,他爱她,她也爱他。

真实可触、悲伤可亲,甚至给他一种那就是记忆的错觉。

他站起来走到她旁边,她的耳朵碰到他的脖颈。耳轮硬硬的感触,还有因为被海水浸泡而略有冰凉的手指。海潮的清香。拍岸的涛声。他们拥抱着亲吻。

然而,和她亲吻的感觉,为何就像吻住命运嘲讽而成的伤口,磨牙吮血。

聂辅周从午梦中悠悠醒转,把手放到胸口,感觉心痛得无以复加。

走廊上传来轻微的人声,是少女呼唤姐姐的声音,“姐姐,姐姐。”

他一下子便想到,相思也有个姐姐啊。

那个在银山三营因为手枪撞击墙壁走火而不幸离世的豆蔻少女。

名字也很美,透着浓郁的诗情画意。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镂心。

他走出房间,走下楼梯,离开主楼,翻过一座小山岗,从游泳池、网球场和篮球场旁边通过。网球场上不时传来“啪啪啪”的击球声音。

前方就是树林,林中散布着十五六栋西洋风格的小巧住宅,几乎所有住宅前都停着漂亮的黄色自行车。在这个疗养院最通行的代步工具就是黄色自行车。

若是疗养院所有人一起骑,会像安房直子的童话《花香小镇》——数不清的橘黄色的自行车,朝天上飞去。飘呀飘呀,就宛如是被刮上天去的无数个气球。飘到远远的天的尽头,比月亮、比星星还要高。今年,就这样结束了。

路上的修剪成圆形的丹桂树。树下面,橘黄色的小花,像撒了的粉末似的谢了一地。密密麻麻的小花,在黄昏黑沉沉的地面上看上去是那样的鲜艳。原来那些橘黄色自行车,就是这些漫天飞舞尔后凋零的丹桂花。

想着小时候看过的童话,聂辅周突然想,相思和镂心小时候,会不会也骑着橘黄色自行车,满街地乱跑,就像桂花仙子般,带去纯美梦幻的香气?

这时,一个怪异的念头蓦地窜入他的脑海。

镂心是相思的姐姐,那么也就是说,相思在被楚收养时,楚已经育有一女,那就是姐姐镂心。如果是这样,那楚家显然就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的规定。

聂辅周停住步履,蹙起眉毛。

中国《收养法》的第六条明确规定了收养人应当具备的条件,其中第一款,就是“无子女”,也就是说,如果已经有了镂心,楚家根本就不可能再收养相思。

他的面前是一条徐缓的斜坡。斜坡上不规则地排列着带有奇妙气氛的两层木房。

就像迪斯尼以蒙克的画为基础创作的动画片,不过产生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聂辅周此时太过震惊。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思维永远跟不上命运。

聂辅周看着远处建筑物相互之间弯弯曲曲的道路,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那弯曲蜿蜒的道路活像驾校的教练线路。建筑物前面都种植着花花草草,并且修剪得井然有序。整个空间寥无人影,家家户户窗口都挡着窗帘。

他又从《收养法》想到《民事通则》第九十九条:公民享有姓名权,有权决定、使用和依照规定改变自己的姓名,禁止他人干涉、盗用、假冒。

脑海里就像千纸鹤纷飞似的,飘闪过一条一条的法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第十八条第一款:未满十八周岁的人需要变更姓名的时候,由本人或者父母、收养人向户口登记机关申请变更登记。

他掏出手机,满手心的汗,颤抖的手指拨打帝都市民政局的电话。

“参谋长好!”民政局局长亲自来接电话。

聂辅周单刀直入,“你给我到户口登记部门,查一查我上次叫你查的那个女孩,是否有姓名变更登记。”

“我现在就去查。”民政局局长亲自操刀,两分钟后便有了答案。

聂辅周按捺不住,“怎么样?”

“楚相思同志的确做过姓名变更登记,她的户籍姓名,在她出生五年后,经由申请,变更为——楚镂心。”

瞬间,聂辅周心中有辆125cc的红色雅马哈在狂吼乱叫。

他之前就觉得,如果按照初恋情人怀孕生子的时间推断,相思岂不是比切肤和刻骨还要年长几岁,可事实又并非如此。现在他终于恍然大悟,一切的迷雾尽皆消散。

他看到一个光明璀璨的未来。

他就这样呆立了不知多久,一动不动,仿佛沉入深深的睡眠,而且是那种把疲劳感从每一个细胞里一滴一滴挤出来似的深沉睡眠。等他反应过来,看看手表。

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三点过五分。

如果没记错,相思在五分钟前,已经被推入结扎手术的手术室。

他这才心急火燎起来,掏出手机,迅速按键,很快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长好!”电话通了。电话那头是两栖蛙人队的总队长。

聂辅周没有时间寒暄,对话筒喝道,“给你一分钟时间,停止楚相思的绝育手术!”

总队长掩住不住的惊诧,“楚相思?您的前妻?”

聂辅周开始咆哮,“你要是真敢给她做了绝育手术,老子现在就炸了你们雷州半岛!”

总队长很快明白,严肃回答,“报告长,保证在一分钟内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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