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夫妻密谈

周妈妈已经知道了大小姐要提前回府，以为大太太是担心府上忙里出错，忙道：“大太太您放心，府上早就为大小姐回府的事儿准备着呢。不过是提前回来，府上是出不了岔子的。”

大太太只觉得这一天到晚心烦意乱，口气也不免重了些：“我生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她若是能有那个脑子，也不至于被她婆婆拿捏的死死的。”

大太太捶了捶肩膀：“偏偏娴宁的病又重了。唉...也罢也罢，就按淑宁说的去做吧。”

大太太正发着牢骚，就听见外面丫鬟们的请安声。

这大太太的正屋，能不用通传就将人放进来的，除了姜府的老太太，也就只剩下大老爷一人了。

大太太忙站起身，走到门口迎接。大老爷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子。

大太太见大老爷面露严肃，忙给了周妈妈一个眼神。周妈妈会意，一招手，屋里的丫鬟婆子一时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老爷喝茶。”大太太亲自倒了一杯浓浓热茶，递给大老爷。大老爷脱了皮帽皮袄，又喝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脸上的神态这才放松下来。

大太太看着丈夫面色，缓缓问道：“老爷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没到散衙的时辰呐。”

大老爷已年过四旬，可保养得当。加上这几年官场得意，一路顺风顺水，更显得年轻。

“大姐儿是不是后日就到冀州了？”

大太太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淑宁省亲一事，忙坐下细细说与大老爷听。

“怎么还让府上的仆人们出城迎接？”大老爷皱着眉，显然对大太太的这一决定很不赞成。

大太太自有她的道理：“我只生了这两个女儿。老大远嫁，一别五年，这才头一次回来。我想的厉害，去接接她又怎么了？”

大太太的眼泪说来就来：“你是不疼女儿的。可女儿就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不疼的。”

大老爷见到大太太掉泪，顿时皱起眉头：“哎，我就说说，你何必这样？你要接也行，只是别出城去接，也别搞那么大阵仗。”

大太太放下帕子，略有不满：“怎么？你如今已经是冀州的知府了，谁还能比你官大？谁还敢在冀州府上说咱家的不是？”

大老爷见大太太这样说，顿感无奈。也知道和大太太说不通，又问起其他事情：“淑宁给你来信了？”

这些信件往来，大太太从不避讳大老爷。听他这么说，这才将书信取了出来。大老爷仔细看过，这才取了蜡烛来燃尽了。

“夫人你怎么看？内宅之事，我还是要多听听夫人的。”

见大老爷如此尊重自己，大太太心中喜悦。可说起信上内容，大太太又有些发愁。

“淑宁信上说了，这次她提前回来，也是想看看府上的姐妹。说起来，她五年前出嫁时，六丫头还小呢。如今又有新人，她也想亲自见见。”

“上一次她写了书信来，就说不急着给世子纳妾。谁知道，竟然是为了留着人，她要给城南张家相看。”

说到这儿，大太太心中有气：“也不知道是谁给淑宁出的主意。明明她的地位对咱们姜家更重要些，可偏偏这丫头不想着怎么稳固自己的地位，还想着什么劳什子张家。”

大老爷恨铁不成钢：“你听淑宁的便是！和张家的婚事十分重要。你可不能给办砸了！”

大太太叹了口气，言语中有些不赞同：“老爷，那张家有什么好的，咱们非要上竿子嫁女儿？我与那张太太不过是泛泛之交，这话我该怎么开口啊？”

大老爷不耐烦的冷笑：“你们妇人懂些什么？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关系和张家攀亲吗？”

大太太诧异道：“不会吧？我可听说了，张家大公子虽然是嫡子，可他不是一般男子。他不是有龙阳之好吗？嫁给他，一辈子都守活寡。”

大老爷上下打量了大太太几眼：“妇人之见！若不是这样，他家大公子早就娶妻了，还轮得到我们家？”

“张太太的三姐夫，如今已经做了冀雍督抚，正是我的顶头上司。”大老爷沉着脸，“这位新上任的冀雍督抚可不是一般闲人，咱们总得要和他打好关系。只有这样，我这官运才能恒通。”

大太太听了这话，坐直了身子：“既然老爷这么说，回头我便去拜访拜访张太太。”

大老爷摆了摆手：“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张家。你这么直接去太点眼了。”

大太太思索片刻，笑道：“那就等大姐儿回来，我来办场宴会。届时好把张太太也一并请来。正好，也可以叫人相看相看。”

大老爷摸了摸胡子，‘啧’了一声。多年夫妻，大太太自然看出大老爷是有话想说。

“老爷您心中有了人选？”

大老爷不自然的说：“六丫头...到底在你身边养过几年，嫁给张家大公子也实在可惜了。”

“...小九才入府没两天，实在没人就她吧。”

大太太脸上带着温柔笑容，心中却不屑。一定是柳姨娘那个狐媚子，又吹了什么枕头风。

大太太暗恨大老爷色迷了心窍，什么都答应。“可小九儿还有一年才及笄啊。那孩子看着是个温柔听话的，我看...”

“那就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小九及笄了再嫁。”大老爷不耐烦的打断，“前头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说完，茶也没喝完，抬脚走了。大太太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周妈妈进屋来，见大太太脸色难看，忙安慰道：“太太别气，气大了伤身。”

大太太拍着桌子怒骂：“柳姨娘这个祸害！整日里装出一份恭顺的样子来魅惑老爷！我看老爷真是眼瞎了！”

周妈妈吓的忙去拉大太太的袖子：“老爷还没走远呢。太太可小点声吧。”

大太太长长喘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有几件事要交给你去办。”

“后日，你带上府上的丫鬟婆子，去冀州城外迎接大小姐回府。再请冀州最有名的戏班子来，包上半个月，随时候着。”

“至于我自己看中的那件婚事，也提前相看起来吧。若是提前选中了人...”

大太太咬牙切齿，冷哼两声：“哼...我倒要看看，对大老爷来说，是仕途重要，还是对柳姨娘的誓言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