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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知己知彼

婉初见茯苓吓得脸色发白,赶忙一笑,安慰道:“没有。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话锋一转,婉初又道:“你可记得,之前我们说过,那个带着麝香的荷包?”

茯苓忙点头:“记得记得,那荷包我给收到匣子里面,丢在最角落的木头箱子里面去了。保证咱们闻不到。”

婉初见茯苓慌张的样子,莞尔一笑:“之前我说,有两个法子去试二姐姐,第一个法子咱们都没办法,只看第二个法子。你还记得吗?”

茯苓点头:“记得。小姐您当时说,二小姐定然还会送给大姑奶奶一个新的荷包,而且,一定还会有麝香。”

婉初微微一笑,看着茯苓不语。

茯苓先前还没反应过来,见婉初这样,她顿时一个激灵。双眼渐渐睁得老大,满脸的诧异。

茯苓看向香杏,香杏也点点头:“方才小姐跟着大姑奶奶去了听雨轩。当着众人的面,二小姐取了新荷包送给大姑奶奶的。”

香杏脸色也不好:“那荷包上,麝香的味道比上次还重些。”

茯苓脸色早就变了,眼神也有些沉重。

婉初知道,府上人人称赞的菩萨般的二小姐竟然是这个样子,一定让茯苓难以接受。

半晌,茯苓慢慢缓过心神,缓缓开口道:“小姐,方才遇见了画扇,她在向我打探您待我如何。”

婉初并不意外。

方才在听雨轩,她留意到娴宁的房间里,消遣的东西除了香料便是书了。

有几本摆在娴宁案头的,并非《女训》这类闺阁女子的书,反倒是外面男子们常看的兵法。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婉初神色晦暗不明。当年娴宁与姐姐交好,到底有几分真心?

她姐姐伊初是个喜欢用真心换真心的人。可真心本就难求。姐姐还是天真了些。

婉初回想起,大太太被大老爷关禁闭的那日,娴宁那一双在暗处打量自己的双眼。

冷漠,探究,又夹杂着许多不明的情绪。

像一条细小却有剧毒的蛇,在暗处牢牢地盯着自己。

婉初皱起眉头,就听茯苓心有余悸地说:“我,我只说小姐您对我们下人都蛮好的。其他的,我便没说什么了。”

婉初见她如此惶恐,和煦展颜:“无妨。我想,画扇不会只有今日找你。说不定后面几天,她还会找你。”

茯苓听了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这害怕我说错了话。到时候还连累了小姐您。”

婉初笑笑:“无妨。原本我也想让你替我办一件事的。”

茯苓忙问:“小姐尽管吩咐便是。只要不是叫我去打探二小姐的事儿就行。我真怕我露馅。”

婉初轻笑:“你倒是说对了一半。我想叫你去被娴宁打探。”

茯苓和香杏纷纷睁大了眼睛。

婉初道:“我想,娴宁不从你嘴巴里得到点什么,她是不会安心的。”

“与其这样,不如我把你送过去,叫她好好问问。一来,安她的心;二来,我们也好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知己知彼这件事儿,娴宁用得,她婉初也一样用得。

茯苓有些犹豫:“这...我能行吗?二小姐问我的话,我该说什么?”

婉初站起身,往里屋走去:“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只说实话就行。娴宁聪慧,你的那点小心思,骗不过她的。”

茯苓微愣,就见婉初从里屋出来,抱了几本书出来。她细细翻看,似乎在犹豫该看哪一本。

香杏伸头一看,道:“咦,这不是以前小姐在泉州看的书吗?”

婉初点点头:“你倒还记得...”

香杏道:“怎么不记得。这书又不是新书了,还有许多笔记和批注,密密麻麻的。当时我还想,小姐可真爱读书。只是小姐进府以来,便不怎么看书了。”

婉初笑笑,没多解释。她从中间找出一本颇有些发黄的书翻看。过了一会儿,这才选定下来。

“就是这本了。”婉初将这本泛黄的书仔细地包好,放在匣子里,交给茯苓。

“我从娴宁那求了一些香片回来。当时我和她说,会回赠一些书给她做回礼。你便帮我送去听雨轩吧。”

茯苓接过木匣,觉得有千斤重。

她艰难开口:“...小姐,真,真的没事儿吗?”

婉初微微一笑,轻轻点头:“你只要老老实实的。只说实话,就一点事儿都没有。”

婉初想了想,又交代:“若是有拿不准的事儿,便一问三不知就是。”

茯苓见婉初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这才稍稍安心。可她低头又瞧见捧着的书,有些不解。

“若是回礼,送这些泛黄的旧书,真的合适吗?”

婉初轻笑了几声,语调轻快:“所以我才要用绸子把书包起来啊。你放心,二姐姐不会当着你面打开包裹的。”

茯苓听了这话,才放心地接了过去。

婉初见茯苓走了,取了绣棚,慢慢地绣着。

方才香杏说她进府以后便很少看书了。这是自然,她本就要做一个乖顺不出挑的女儿。

有姐姐的例子在先,自己不能重走了姐姐的老路。

何况,大太太虽然一时失利,可也是个有心机的。且看她摆弄摆弄婚事,便能让姨娘庶女都坐不住。

若不是柳姨娘有孕,只怕大太太此番已经彻底让柳姨娘失宠了。

除了大太太,二姐姐娴宁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仔细想一想,自她入府以来,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娴宁永远是那个既得利益者。

这样的娴宁,既有大太太对她的宠爱,又有满府人的爱戴和好风评。若是她想对付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也只有叫茯苓老实回话,也许才能偷得一线生机。

婉初在赌,赌娴宁的敏感多思,在赌娴宁已经对她起了疑心。

茯苓越老实回话,娴宁就越觉得自己埋的深,伪装的好。

她会忍不住,将手伸得越来越长。

只有娴宁忍不住先有了动作,自己才能找到娴宁的疏忽,才能有些许机会。

婉初捏着针,微微笑着,眼中光华四射。

任谁看了,也无法把此刻的婉初和众人面前,那个腼腆怯懦的庶女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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