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没事没事,我擦了药酒
祁同伟叹气：“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对你有好感，也愿意照顾你一辈子，可是……”
“可是什么？”舒羞追问。
祁同伟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坦白，他抬眼看她，郑重地说道：“对不起，你知道我有老婆，我不能欺骗她，更何况我们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根本跨越不了，既然不可能，还不如早早分开，免得彼此尴尬。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
舒羞听罢，心头一阵刺痛。
他们是兄妹，她不是不懂。
他是在提醒她，不要妄图攀龙附凤，这样的结局是注定的，只会让家庭陷入不安宁，甚至导致破裂。
“祁哥，”她吸了吸鼻子，努力维持平静，“你是怕我会影响你的家庭吗？我明白你的顾虑，可是……可是……”
祁同伟看着她，静静地等待她后半句话。
舒羞咬唇，艰难地说道：“你放心，我会离开这个城市，永远消失。”
“不要……”祁同伟猛地抓住她胳膊，神色慌乱，“不准走！”
“对不起……我没有勇气陪你走完这段日子……”
祁同伟双腿一软，跌进沙发里，颓丧地靠近她，双臂牢牢箍住她细软的腰：“仙子，不要走，好吗？我求求你……”
舒羞推开他：“我已经成年了，你尊重我的选择，好不好？”
祁同伟闭上眼睛，疲惫地说道：“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欺瞒，但是我无法容忍欺瞒带给我的折磨。我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配拥有你。”
舒羞抿紧了嘴唇，低头不吭声。
“我会离婚，娶你过门。”
“不，我不要嫁给你……”
祁同伟松开她，抬头看她，缓慢说道：“我会把你养大成人，让你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用考虑我的工资，这些钱全部由我支配。你喜欢珠宝首饰、奢侈品牌的服饰包包，我统统送你；你想买房子置业，我帮你买，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吃；你想学习管理公司，我教你，让你做一个优秀的女企业家。你想开店铺、创业，我帮你介绍，不收取任何费用；你想当医生，我帮你联系医院；你喜欢旅游，我就带你去各国旅游。你想开公司或者做慈善，我帮你筹备资金。你要是不想做别的，我可以替你物色合适的职业，我保证你不会受苦，也不需要牺牲肉体换取报酬。”
“……”
舒羞怔忪许久，才讷讷地问：“祁哥，你是认真的吗？”
“我从不拿这种事开玩笑。”祁同伟的嗓音透着几分严肃，“我会尽快解除我们之间的婚约，另外，如果你担心我妈和我大姐不肯接纳你，可以搬到我家住，我爸妈都是很通情达理的人，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们一直把你当女儿疼，你若想孝敬二老，我可以劝她们接纳你。我母亲是个非常传统的妇道人家，你只要乖巧听话，她肯定会接纳你的。”
“……”
舒羞呆滞地望着他，脑袋嗡嗡直响。
原主一直觉得她是因为贪慕虚荣所以勾引他。
如今听了祁同伟的一番肺腑之言，舒羞忽然觉得很惭愧。她不是爱慕虚荣，是真的希望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世俗不允许。
她的确不该怪罪他的。
舒羞垂下长长的睫羽，小声说道：“对不起……”
祁同伟微微蹙眉，不太赞同：“你哪里对不起我？”
舒羞摇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敢告诉祁同伟真相，否则只会给他造成更大的困扰，她唯有暂时隐藏。
祁同伟见她哭了，顿时心烦意乱，连忙伸手擦她的眼角。
舒羞躲了一下。
祁同伟动作一僵，随即恢复正常：“你想哭就哭吧，哭够了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
他站起身，迈步朝门边走去。
舒羞急急喊住他：“祁哥，”她鼓足勇气道，“我……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吧。”
祁同伟停下脚步，背脊绷紧，呼吸变得粗重。
舒羞低着头，声音轻柔：“我们还是朋友，好不好？”
祁同伟沉默片刻，转过身，看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舒羞深吸口气，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谢谢你。”
她起身将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整理妥当，然后抱在怀里，往门口走去，临行前说道：“我明天来辞职。”
祁同伟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神情晦涩难辨。
回到家中，舒父舒母见她神色萎靡地进屋，关切地询问：“小羞，今天怎么了？”
舒羞勉强挤出笑容：“没什么。”
两位长辈看了看她怀中的文件，心中暗忖。
晚饭后，舒父舒母坐在客厅商量女儿的归宿。
“依照咱们女婿现在的财产规模，养你们娘俩绰绰有余，他也愿意负责任娶你，我们应该答应他啊。”
舒母叹了口气：“他是挺好，我也舍不得女儿跟他分开，但是他妈……唉，她是个厉害的，我不太放心，毕竟我们女儿比他大五岁呢，而且我听小羞说他和他大姐感情很好，万一……”
她没再说下去，意思却很明显。
舒父拍板道：“那就先订婚，等女儿大学毕业，我们就把婚事办了。”
舒母立马道：“那怎么行？他家那么有钱，万一女婿嫌弃女儿是二婚，不愿意娶她了怎么办？”
舒父皱起眉，“怎么会？我们女儿条件这么好……”
舒母道：“我知道他家有钱，我们又不要他们家的彩礼，他们干嘛看不起我们闺女？”
舒父被妻子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憋出一句：“你不懂，我是怕……”
舒母打断他：“有啥怕的！你们男人不是最讲究诚信吗？既然已经跟小羞订过婚，就算结婚，也得给小羞名份，不然岂不是毁诺？反正咱闺女年纪不大，不急。”
“你呀……”舒父指了指妻子，摇了摇头，无奈地笑了。
舒羞躺在床上睡觉，辗转反侧。
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祁同伟刚才说的那番话，越想越伤心。
如果祁同伟没有提前退伍，或许早就和别人结婚了，哪还轮得到自己。他的家境好、相貌英俊，性格稳重谦逊，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如今……
她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醒来，眼眶红肿。
昨晚梦到祁同伟抛弃自己，独自留在美国逍遥快活……
舒羞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时正碰上舒母。舒母端着早餐盘，笑眯眯地招呼她吃东西。
舒羞犹豫片刻，在沙发上坐下来。
舒母给她盛粥：“吃吧。”
舒羞埋头喝粥。
舒母瞥她一眼，温和地说：“其实，你爸昨天和我谈了很久，我仔细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
舒羞闻言抬眸，惊讶地看向母亲。
“你爸说，我们女儿漂亮又聪明，追求者一堆。可你一个也看不上，总不能一直单身吧？我们也不想委屈你，你要是能找个优秀的，我们自然高兴；要是遇不上，我们也没法说你。你说呢？”
舒羞咬唇。
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没权没势，不会仗势欺人，更不会瞧不起穷亲戚，甚至还会帮助贫困户。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她早就辍学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们失望。”她闷声说。
舒母叹口气：“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就不逼你。”
舒羞松了口气，抬起头来：“我考虑清楚了，我愿意和他试试。”
舒母愣了愣，旋即欣慰笑道：“这就对了。”
**
舒父舒母在网上给舒羞挑选未婚夫，各方面综合评价均属中上，但舒羞一律婉拒了。
她不缺钱，不缺房，也不缺男人，只缺一个可靠的丈夫。
虽然她和祁同伟相处短短一周，但是祁同伟的表现令她心悦诚服。
她不想因为利益联姻，更何况她并不排斥祁同伟，两人之间也并非没有可能。
她想了很多，最后决定先订婚，等到大三暑假的时候，就带着爸妈出国度蜜月。
舒父舒母听说她要和别人订婚，虽然嘴上说支持，心里却很难过。尤其舒父，他以为女儿真的不喜欢那人，于是偷偷跑去调查祁同伟的背景。
当他发现那人曾经是军队首长，立即打消了去调查的念头——女儿嫁过去绝对会被婆媳关系折磨死。
不止是祁同伟，他还注意到，祁同伟家里有兄弟姐妹四个，除了他，还有三个哥哥姐姐。
舒父不由替女儿捏了把汗。
**
钟小艾的腿骨折之后，祁同伟请了假照顾他。
两人在医院呆了几天，钟小艾渐渐适应了病房的环境，偶尔会拉着祁同伟聊天，聊着聊着，他忽然提议去游乐场玩。
祁同伟欣然答应，买了票和他进入游乐园。
钟小艾玩得累了，祁同伟带他在附近找了个咖啡馆坐下。
“这些年你都在部队里，平时有空吗？”钟小艾喝着咖啡，问他。
“没空。”祁同伟道。
钟小艾哦了声，继续喝咖啡。
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问：“如果我没记错，咱们认识也快一年了吧？”
祁同伟嗯了声，“快一年了，你忘啦？”
钟小艾摇头，“我记忆力一般，不记得具体哪天。”
他语速飞快地说：“你说过，你会保护我的安全。”
“……”祁同伟沉默一瞬，低头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我会尽力做到。”
“那就谢谢你。”钟小艾笑了下，又问，“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祁同伟想起他在酒店门口说的那些话，略微沉吟道：“你很热情，对待每个人都像春风一样温暖。”
钟小艾眨了眨眼睛，似乎不解他的用词，随后笑着点点头：“对，我很善良。”
祁同伟淡淡勾唇，道：“我觉得你的性格挺适合部队生活的。”
钟小艾怔住，旋即露齿笑了起来：“是吗？谢谢夸奖。”
祁同伟轻轻颔首，不置一词。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祁同伟站起来：“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该走了。”
“好啊，慢走。”钟小艾目送他离开。
祁同伟走远了，钟小艾收敛笑容，神色变得阴郁冷漠。
**
祁同伟走出咖啡厅，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阿文，帮我查一个人。”
“谁啊？”
“一个姓祁的小伙子，28岁……”
“你不是说不要查这个人吗？”电话另一边传来疑惑的质问，语气中透着警告与不屑，“你是不是犯傻了？”
祁同伟拧眉，“别管，帮我查。”
“呵。”对方冷哼一声，“我不是你的私人侦探，没义务给你卖命。”
“我给双倍酬劳。”
对方顿了顿，半晌才道：“算你狠！”
钟小艾放下咖啡杯，从座椅上站起来往外走，刚出咖啡馆大门，突然被人撞倒在路边。
她摔得七荤八素，耳畔隐约响起一阵咒骂声。
等她勉强站起来，才发现对面停了辆黑色轿车。驾驶位车窗降下一半，露出司机的脸庞。
她扶着墙，艰难爬起来，揉揉胳膊肘，准备绕行离开。
这时，前面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赫然正是陆繁。
钟小艾脚步一僵。
她知道，陆繁已经认出自己了。
“舒小姐，你没事吧？”陆繁的嗓音依旧冷冰冰的。
“没事。”钟小艾摇摇头，朝他礼貌地笑了下。
陆繁看见她额头上青紫痕迹，目光沉下来。
他推开车门下车，朝钟小艾走过来：“需要叫救护车吗？”
“不用，不疼，谢谢。”
“伤口裂开了？”他盯着她额角渗血的伤疤，眼底划过一抹担忧。
钟小艾忙摆手：“没事没事，我擦了药酒。”
陆繁皱了皱眉，伸手按住她受伤的部位，转而将她塞进副驾驶。
“喂——”钟小艾猝不及防跌倒在后座，吓坏了。
陆繁关上车门，绕回驾驶室坐好，启动车子离开。
钟小艾惊魂甫定，侧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陆繁神色淡淡的，目视前方。
钟小艾犹豫片刻，鼓足勇气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陆繁没有回头，淡淡道：“感觉。”
“你的感觉也太准了吧。”钟小艾撇撇嘴，嘀咕一句，扭头望向车外。
“……”
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中。
直到车开到钟小艾公寓楼下，陆繁才开口问她：“你一个人住？”
“不是，跟我哥住。”钟小艾解开安全带，跳下车，对他挥挥手，“谢谢你今天陪我。”
“不客气。”陆繁道，“再见。”
钟小艾冲他扬唇笑了下，转身往楼里走。
走出一段距离，她蓦地停住脚步。
她转身望着陆繁所在的方向。
夕阳染红他整个身躯，他倚靠车身抽烟，姿态慵懒优雅。
她突然明白，祁同伟为什么总喜欢抽烟了。
吸烟有害健康，可是吸烟的男人很有魅力。
祁同伟就有这种魅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