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弱与强,薛定谔的老头
弗莱蒙特换了身衣服，和凯尔希继续他的罗德岛观光之旅。
他第一站就去了旁边的预备组训练室。
“这是罗德岛的合作伙伴，过来参观我们罗德岛，想要看看我们预备队员的训练成果，这次就进行模拟战。请不要下太重的手。”凯尔希对着弗莱蒙特说道。
“放心，我会让他们会留手的。”坚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半晌回过神来，坚雷一脸懵逼，指着那群预备队队员——“你说让他们不留手，让这个老头留手？”
凯尔希没有半点好气：“那你以为？你让预备队打王庭之主还要留手？”
“可是这老头看起来也不是很能打的样子啊？他打过谁了？”
坚雷的问题把凯尔希也问住了。弗莱蒙特来罗德岛就和三个人打了架，一个是早餐吃了四分之一饱的刻俄柏，一个是两发给弗莱蒙特嵌进墙里的w，最后是一秒钟都不用就能把弗莱蒙特杀掉的无名。
你说他弱吧，好歹是个王庭之主，他强吧，好像还没打赢过。
“我好歹也是巫王的老师，不会在这种浅水里翻车的。”弗莱蒙特信心满满，他之前打的都是什么？那都是些奇怪的家伙，预备组这种新兵怎么可能让他翻车？
“巫王？法术系的？”芬问了一句。
“对，你们要是怕了可以求我让我多放一点水。”弗莱蒙特现在还像个慈祥的老爷爷，摸着胡子大言不惭，虽然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爆破会对你造成伤害吗？”玫兰莎询问了一句。
“普通的爆破那就是挠痒痒，”弗莱蒙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除了那个死魂灵以外的爆破，我都不怕。”
“那我们申请使用爆炸物。”
“随便，有什么招数都使出来，让老头子我看看你们都有什么本事。”弗莱蒙特无视了坚雷的劝告。
坚雷在询问凯尔希真的不需要留手的时候就已经拿出了录音笔。见弗莱蒙特执迷不悟，便耸了耸肩，示意她已经尽力去劝了。
“来吧！”弗莱蒙特像是闲庭信步般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捋着胡子。
预备队员们严阵以待，等着某个人的发号施令。玫兰莎拿起防毒面具，戴上，其他预备组的也戴上了防毒面具。
“装备可不会让我们之间的差距缩小。”弗莱蒙特笑了。
榴弹从空爆的发射器中投出，慢悠悠地飞向弗莱蒙特。
“对我还只装这点推进火药？不行啊！初速不够！这种东西我随手就能拦截！”弗莱蒙特随手一挥，法术飞弹击破了榴弹。
金属制的外壳崩坏，露出里面装满粉末的激发体。
爆开。
浓烈的气味影响了弗莱蒙特的行动，他打了个喷嚏。
“无名教官说了，对付法术侧的敌人这种方法特别有用，除了风系源石技艺以外都会打喷嚏。爱一个人能藏的住，但是喷嚏不行。”大嗓门超有活力的佩洛——卡缇小姐大喊着，像是一个解说。
弗莱蒙特的眼睛被胡椒粉迷住了，但是他的听觉还在，一发法术飞弹射向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
塑料壳子破碎的声音发出。
是诱饵，卡缇将自己的声音录下，放入了小型录音机中。
“法术（威力）大（于）b，大约b3，难以防御，（防止）急眼爆发，尽量躲避！”安德切尔喊了一声，立即翻滚躲避即将到来的法术飞弹。
法术飞弹没有命中任何人。
空气中多了另一股味道，是薰衣草。
不管是让人宁神的薰衣草还是让术士不停打喷嚏的胡椒粉，在战场上对于需要高度集中的施法者来说，都是十分恐怖的。
更何况薰衣草的宁神放松作用并不会让人专门开发防御法术来阻止。
但是吹散倒是有这个法术。
弗莱蒙特刚打完三个喷嚏，趁着这个间隙立马释放了冲击，这种冲击能吹飞很多人。
但是不包括预备组的队员。
重装们压低身子，学着前两天被夸奖的斑点，握紧盾牌，使盾牌和地面形成一个锐角，冲过来的气浪会变成向下的压力将他们固定在地面。
弗莱蒙特勉强睁眼，他看见了重装干员们丢出的简易绊索。
一根绳子的两段绑上石头，在膝盖高度平行于地面甩出，甩中敌人时会自动捆上去，降低敌人的移动速度。
无名教这招的时候还要求重装干员们相互配合，前几个有节奏，后几个不按节奏扔。
弗莱蒙特到底是呆在塔里上百年的老古董，第一个都没躲过去。
三个四个，他腿上绑了五个总共十块石头。
他趴倒在地，预备先锋们一拥而上，武器被弗莱蒙特预设的护盾挡住。
弗莱蒙特学乖了，在被无名抢徽章之后就决定常驻护盾。
他挺高兴的，就连预备队都这么厉害，罗德岛的普通干员肯定也不差，至少能挡住普通的萨卡兹士兵。
然后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的护盾被打破了，他百余年前设下的为了防止赫尔昏佐伦趁他休息而发展超师生关系的护盾，被激发了。
弗莱蒙特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紫色菲林，拿着大铁棒子，戳向他的屁股，直到被当初设定为用来抵挡巫王的护盾挡住。
护盾在颤抖。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她确实撼动了那层护盾。
“欸，无名教官不是说一般人不会在那里设下防备吗？”紫色菲林发出了轻声疑问。
弗莱蒙特听得到。
弗莱蒙特崩溃了。
“行了！这次演习结束了！”坚雷赶紧上去调停。
经过无名半个月的训练，这群新兵都不能说是普通人了，坚雷这种八年老兵都没办法做到这种程度，在坚雷眼里，一个老头子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这次演习真爽啊，终于体会到无名教官为什么这么沉迷于虐菜了。”临时重装干员补上了一刀。
“没，还差了点，没有像无名教官边打边指出对方菜在哪里。”临时先锋干员在言语上多踹了一脚。
“你们倒是爽了，我们还没到弓箭饱和射击火力压制的阶段，他就败了，我们完全没参与感啊。”临时狙击干员做出了评价。
“还不是因为他连第一根绊索都没躲过去？无名教官还叫我们用不同的节奏去扔，感觉用处不大啊？”重。
“那是因为老头太菜，无名教官都是打的高端局。”
凯尔希赶紧制止了正在讨论的预备组们：“别说了，这位是弗莱蒙特，顶尖的术士。你们能赢他是因为他放水了。”
“弗莱蒙特？我记得，无名教官曾经用你当作我们的假想敌，我记得当初模拟的时候主力是空爆。”安赛尔发挥了良好的课代表作用，“作为知识圣殿的看守人，会的法术非常多，并且有‘影子’这种离谱的分身技能，如果遇见了只能逃跑。”
弗莱蒙特听了之后感觉心里平衡了很多，这群小屁孩甚至曾经将他作为假想敌，甚至对他的了解也不低，输了也没什么......
“高级战力和他对战的时候还要注意别被他的‘放逐’打中。虽然我不太理解这个到底是什么招，但是无名教官说如果被这招击中大概率是尸骨无存。”
弗莱蒙特感觉输的不冤，底裤都被扒光了。
他爬起身，问着面前的粉色卡特斯女孩：“你们模拟的时候是用的什么作战计划？本人来和你们讨论一下？”
“虽然说是作战计划，实际上说是逃跑计划更合适，无名教官说不能和你打，只能跑，用之前发射向你的那种胡椒弹饱和射击，然后水属性的源石技艺在地上用泥土和水做出类似狗屎的玩意布阵。”
看着弗莱蒙特越来越黑的脸，安赛尔觉得有机会祸水东引。
“这是无名教官说的，胡椒弹干扰你的视线，你是个自视甚高的老头，不会特别注意脚下，更何况是眼睛被胡椒影响的情况下，就算踩到了也不会去声张，毕竟你要脸，速度就这么慢下来了。”
“那我要是一定要追呢？”
“无名说你追不上，你是个蹲在家里蹲了一百多年没运动的家里蹲老登，出行基本靠徒弟埃芒加德的小方块。只要我们努力跑，你是追不上的。”
弗莱蒙特想打人了，可是无名又不一定，不，应该是打不过。算了咽下这口气吧。
“小女娃......”
“我男的。”安赛尔的回答让弗莱蒙特如鲠在喉。
埃芒加德面皮抽搐，她甚至为了不笑给自己的脸上了buff，但是现在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坚雷及时遣散了今天还没见到无名教官所以怨声载道的预备行动组们。
“还有其他地方等着您去视察呢，不要再在这浪费时间了，如何，尊敬的巫妖之主大人？”
于是，弗莱蒙特来到了罗德岛的食堂。
他在后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刚在预备组看见过她。
弗莱蒙特向着芙蓉走去。
干员们看着这个不知名的老头居然敢在厨房挑战芙蓉，眼神里充满着敬佩。
弗莱蒙特沐浴着大家的尊敬，感觉像是回到了知识圣殿，他这次一定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然后他就站在芙蓉的身后看着芙蓉切菜，调汁，锅中下油滑锅，放绿色蔬菜开始爆炒，很完美，像是从厨师学校里出来的受过专业培训的好厨子。
弗莱蒙特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就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他视线离开在锅中被不停翻炒抛起又落下的蔬菜，仅仅半秒，不到半秒，原本绿油油根根分明的绿色蔬菜，变成了只能看出是条状的绿色马赛克。
气味从油爆后的蔬菜香味变成了奇怪的味道，比食腐者的口臭还奇怪！
到底是哪里看漏了？为什么只是这短短的一秒钟就全部变质了？是幻术吗？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知识圣殿未曾记载的法术？
“你再炒一个给我看看。”弗莱蒙特的求知欲战胜了对马赛克的恐惧。
“不行，我只炒一份，如果炒多了就浪费了。”芙蓉将炒好的青菜倒进饭盒，“一份如果没人吃，我还可以给炎熔吃，第二份就没有别人可以给了。”
弗莱蒙特深呼吸，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只要是了解食堂传说的干员都在盯着弗莱蒙特。
这个刚来食堂的家伙真的有胆量吃下去吗？周围的干员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带着几分戏谑和期待。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老成而稳重的新面孔，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毕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尝试的东西，它仅仅是摆在那就已经是一种挑战。
然而，那个老头却显得格外坚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和勇气。仿佛对他来说，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选择，而是一次探究未知的机会。
知识圣殿的守门人毫不畏惧！只要是知识他都会去探究。
他，吃下去了，端起饭盒，用勺子一下子全扒拉进去，直接滑过喉咙，连牙齿都未曾触碰。
弗莱蒙特颤抖着，在他将蔬菜吞进去的那一瞬，它们好像活了过来，在他的胃里蠕动。
这是超越死亡的恐惧。
弗莱蒙特借助了法术，借助了科技，将芙蓉第二次制作营养餐的过程录了下来。
所有人都带着崇敬和敬畏的目光注视着弗莱蒙特，眼中充满了对他的敬重之情。他们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对这位伟大人物的敬仰和钦佩，仿佛在向他致敬。哪怕他们不知道这位强大存在的名字。
每一个人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到这个神圣的时刻。
这是除了炎熔以外第二个吃完了营养餐之后还能保持站立甚至手持摄像机的手没有颤抖的人类！这一刻，他就是整个罗德岛食堂的神明。
只有售卖录像机的可露希尔冷笑着。
她曾经为了探究这个过程而使用了超过二十台高级录像机，这些录像机都被放置在了厨房里，通过多个角度和距离来记录整个过程。
同时，她还使用了她所能够得到的最先进的技术设备来保证录像的质量和稳定性，以确保能够捕捉到每一个细节。
但是无一例外，全都失败了，就像是神明不希望这一个瞬间被人类捕捉到，不管是哪一个角度哪一个摄像机，在食材变成马赛克的那一瞬间，失去了画面。
远山的水晶球都碎了两个，星极的占星术为此失灵了很久。
她用过所有的方法，如果能够复刻芙蓉营养餐的制作方法，光是卖毒药就能让她一夜暴富。但是她没有成功，一次也没。
不出所料，弗莱蒙特没能抓到那一瞬间，甚至他的肉眼，在即将观测到那一瞬间之前，黑了一下。
他将这次炒好的菜倒入嘴里。
他颤抖着，向可露希尔再买了一个三脚架，他撑不住了，他的手已经无法握紧摄像机。
“继续。”不平静的声线吐出了平静的词汇，火焰再一次升起，渺小的人类妄图再一次挑战厨房的神明。
火焰的光映照在弗莱蒙特的眼睛里，也映照在所有观看这场史诗的眼睛里。
弗莱蒙特于不断被抛起的蔬菜油光中看到了自己，那个再次年轻再次意气风发的自己。神在警告他。
他这一次也没捕捉到那一帧。
这是第三份，比之前两份还要诡异的食物从锅中舀出，不仅仅是本体打满了马赛克，就连上面的蒸汽都让空间发生了扭曲。
“埃芒加德，过来。”弗莱蒙特叫来他的徒弟，用筷子沾了沾菜汁，伸进徒弟的嘴里。
可怜的埃芒加德小姐，口吐白沫，倒在了厨房里。
众人一转之前的态度，就像看着人渣一样看着他们之前的英雄。
“这是你的警告吗？命运不让我捕捉到那一瞬间？”弗莱蒙特看着手中的筷子，“可我信奉的是知识！命运这种东西不配让我屈服！”
他仰头，他咀嚼，他愤怒的双眼就像是怒视着不存在的神明。
“我必将，看到真实。”弗莱蒙特将嘴角的白沫擦去。
“继续。”
在场的人们不再发表自己的感想，这是无论如何他们也无法触及的领域，是英雄站着承受了神明降下的惩罚，依旧屹立，并且对神明发出的质疑。
这一次，他看到了真实。
“原来是这样。”弗莱蒙特在第四份端出来的时候，从厨房里找出了他能找到的所有食材，一样拿了一点点。
“再炒一份，我来配料。”弗莱蒙特对着芙蓉下命令。
芙蓉也接受了，毕竟这个老头子是第一个能吃下她三份食物的人。
芙蓉起锅烧油，弗莱蒙特将食材摆好，然后芙蓉慢慢的从菜板上取菜扔进去炒。
如同真正的神迹诞生，明明是所有东西都加进去的荤素乱炒，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变成一团马赛克，而是层次分明根根清晰的菜肴。
芙蓉炒出了正常的菜。
罗德岛的新传奇，诞生了。
“我明白了，谢谢。”弗莱蒙特向芙蓉道谢。
她是独眼巨人和其他能够预知未来的种族的结合，她的预知能力变得不伦不类，炒锅就是她的水晶球，菜板就是她的占卜垫，厨房就是她的占卜小屋。
在神明拒绝让占卜结果展现在世人面前的情况下，她仍旧给出了占卜答案——只有一种种族统治的泰拉将会走向毁灭，只有属于所有人的泰拉才能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