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求于人
远远见到蒋太太怜爱的笑容,阮颜仿佛看到了娘亲那温柔的神情,暖得让人炫目。
心底一阵酸涩抑制不住地往上涌,眼眶烫得几乎泪奔。
她毫不犹豫往对面马路走去。
蒋瑾琛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放在车顶护着,等梁太太和她相继上了车,才体贴地把门关上。
上了副驾驶座后,嘱咐窗外的丁雨和司机开车跟在后面。
车厢里,蒋太太把阮颜散落的几根发丝别在耳朵后面,柔声细语,“知道你过得不容易,没料到会这么难。”
昨天回去之后,安慰了蒋瑾琛许久,终究是意难平,才会一早来林府找林友邦问个明白,没成想看到刚刚那一幕。
原本对阮颜有一丝不满,也早就消失殆尽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她也是身不由己。
阮淼终究还是看走眼了,这林友邦并非良人啊!
对自己的骨肉也这么绝情!
阮颜红着眼眶没有出声,正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前世或者今生,她都从未试过被人扫地出门。
“你想怎么做?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蒋太太轻声问道。
阮颜抬眸,眼中潮红未退,但仍婉言拒绝,“让蒋伯母操心了,我没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
蒋局长身在高位,家人更需谨言慎行。
这个道理阮颜懂。
非亲非故,蒋太太为她出头师出无名,她怎能把别人拖进自己这堆糟心事里?
蒋太太原是个爽快的人,见到昔日好友的女儿受这样的屈辱,早就心疼得不行了。
再看她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懂事乖巧,更是疼到心坎里去了。
也是他们家没福气,丢了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手搁在阮颜肩膀上一用力,就把她拥进怀里,“傻丫头,我们之间不必如此见外,有什么能做的你直说。”
蒋太太身上软软的,香香的,是妈妈的味道!
阮颜终是忍不住,眼角的泪珠滑落下来,轻声呜咽了一声。
副驾座上的蒋瑾琛心酸难耐,恨不得能取梁太太而代之,能哄她逗她,但最终他什么做不了。
阮颜也很快意识到车里还有别人,慢慢直起身子,抬手抹了抹眼角,“多谢伯母关心,也没那么难,外祖父总是疼我的,伯母不必操心。”
“嗯,好孩子!”蒋太太想想也是,家中长辈尚在,没有要外人插手的道理,于是转移话题,“可吃过早饭了?伯母请你喝茶可好?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阮颜答道:“该我请伯母的,改天再约时间可好?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
梁太太:“那行,我送你回去吧。”
阮颜扭头看了看后面,自家车子紧随其后,“不必了,伯母前面放下我吧,丁雨他们在后面呢。”
梁太太没有多留,司机很快停下。
看着阮颜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梁太太终是叹了一口气。
阮颜回了帅府后沉寂了段时间,除了见俪娘安排一些事情外,其他时间均在读书看报。
这日,刘副官奉命过来找她,“夫人,少帅请您到库房选首饰。”
阮颜不解,无端端送她首饰?
丁雪解释道,“下个月初是老太太的八十岁大寿。”
原来是怕她给他丢脸啊!
阮颜不再言语,回房换了衣服,随刘副官去了主楼。
少帅府的防卫主要是在府外,高高的围墙外,十步一个哨兵,真枪实弹,二十四小时轮岗。
府内清静肃穆,除了做杂务的几个佣人外,就是宋逸之的近卫队和勤务兵。
一楼是客厅,餐厅,书房,和一个宽阔的议事厅。
二楼以上的地方阮颜都没有上去过。
刘副官把她带到三楼的库房内。
阮颜打量四周,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还有一把东洋剑。
她也是最近看报才知道,原来宋逸之曾留学日本,在日本军事学校待过两年。
靠墙的玻璃柜里陈列着一排排锃亮的手枪。
在现代,阮颜也曾去过射击馆摸过真枪,但这么多款式展现在面前,她一下就移不开脚步了。
正想上前细看,背后传来一声冷清的警告,“不该看的别看!”
阮颜回头,便看到了门口处的宋逸之。
倒是没想到他也在家。
虽然两人同住一府,除了上次在车场碰见之外,阮颜从不见他踪影。
当然,她也没有刻意打听。
“过来这边。”宋逸之往陈列架后面走。
可能刚刚是在家里办公,他的白衬衫带着细微褶皱,袖子随意卷起,手臂褐色的肌肤上,隐隐浮着青筋,显得力量感十足。
阮颜跟着他到了库房的尽头,地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凌乱不堪。
应该是别人送礼的,有些还绑着绸带没有拆开,有些还落了灰。
宋逸之随意指了指地上的盒子,“随便选。”
打发叫花子吗?什么语气?
阮颜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她还缺一套首饰不成?
“不用了,我有首饰。”阮颜转身就想走。
“站住!让你选就选!”宋逸之不悦地蹙着眉。
不是说女人喜欢珠宝?他也是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她怎么这个态度?
阮颜听到他命令的语气,眼珠快翻上天去了。
不欲与他多言,阮颜弯腰随意捡起脚边一个盒子,揭开一看,差点被亮瞎了眼!
没错,是真闪啊!
一条精致的钻石项链躺在盒子里熠熠生辉。
收回刚刚那句话,她还真缺这样一套首饰啊!
宋逸之见她拿了这个,抿着嘴角道,“这是上次洋人送的石头,不好看,你重新选一个吧。”
“不不,这个就挺好。”阮颜忙道,钻石在这年代可不多见啊,而且做工还这么精致。
真是财大气粗啊!
谁家把这么贵重的首饰随地丢?
阮颜捧着盒子爱不释手。
宋逸之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了看一眼递了过去,“这个也给你。”
“干嘛?”阮颜抬眸看他。
拿人手短,再说她其实不缺首饰,只是懒得戴而已。
宋逸之轻咳一声才说,“明天陪我招待位客人。”
阮颜忍不住勾起嘴角,原来是有求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