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在陈然们热火朝天讨论课题研究的时候，校际间的数学联赛已经开始，首先陈然要面临的就是校内选拔赛，每周六参加的奥数训练班因为招生的分流，像陈然这种已经有过参赛经验的不再是培训的人群。用培训班杜老师的话来说，培训班主要是培养新手的，你们这些已经有奖的，自然就不再适合参加了。

还好在z中的数学研究小组补充了这部分学习的空白，经过一个学期的进度跟踪，陈然、凌睿、方豪及何铭颜都成功赶上了初二参加联赛的教学进度，因此，在参加校内选拔的时候陈然发现自己竟然都没有出现低血糖的情况，交了卷子之后，陈然还是依照惯例喝起了准备好的豆奶，并将准备好的巧克力送给了同个小组的三个男生，一起走回教室的路上，陈然边喝豆奶边小声问道：“这我居然做完卷子不晕，我该不会是没做背面吧。”

陈然纯粹玩笑话，但身旁的方豪侧眼问道：“最后大题数列的，你算了多少。”陈然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答案，方豪点头道：“我们几个都是这个答案，肯定不是漏做，可能是题太简单了。”

方豪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走在陈然前方几个初二学生回头看向说话的方豪，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神中的不屑已经如飞刀一般扎向陈然一行，尤其是，但凡高年级的学生看到陈然一头长发绑在身后，都心知肚明陈然肯定是舞蹈社的社员，才能不剪头发，因此可谓是学姐见了不满意，学长见了想捉弄。

陈然知道自己的头发受关注，因此都是老老实实绑的马尾辫造型。高年级不友善的眼神让陈然尽可能不讲话来缩少存在感，而其他三名男同学则是用眼神硬刚回去不友善的挑衅。来到楼梯口。陈然一行走回到一楼，只听到身后的学生纷纷讨论起，道：“现在的初一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算了，能看看美女也挺好的，那女孩子就挺乖的。”“是哇，那三个小男生长得也不差，养养眼也挺好的。”

被讨论起外貌的一行四人交换了个摇头，被戏称为美女的陈然觉得有点可怜起他们。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陈然想起比赛中看到的选手、身边同桌的姜子语和目前在特长班的混血美女卢嘉欣哪个不是远抛自己几条街，陈然回到班里，说笑似地将这个小插曲分享给学习小组的两位留守儿童——高天志和姜子语。

两个人的反应迥异，但都没有笑出来，高天志皱眉道：“方豪，下次还是回到班里讨论，毕竟都是同学，争执起来已是不占理。”被隐隐批评的方豪摸了摸鼻子，看向依然喝着豆奶的陈然，道：“也是，毕竟有女生，打起来伤了不好。”

陈然闻言一愣，这是嫌弃自己拖后腿，正想表表决心，一直没说话的何铭颜道：“是，主要是之后还要跟他们合作。”

凌睿在边上也搭腔道：“嗯，倒不是伤不伤的问题，我们几个毕竟参加比赛也不能把奖项全占了，他们也要负责拿三等奖的。”

陈然听了几个男生的讨论，也瞬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说是初中男生确实是天不怕地不怕，宇宙中心就是他的一群自信生物。幸好，陈然环顾几名小伙伴，还好除了这些略显幼稚的缺点外，他们基本在同龄人中算是完美了。

而组内另外的女生姜子语也是皱眉，但批评的对象就换成了陈然，道：“然然，你要注意，高年级有些同学有不好的，看着你平常表演可能会来捉弄你，你要小心。”

陈然无奈地点点头，中学阶段的学生确实情绪不稳定，而自己因为没有剪头发和参加校级赛比较多，确实比较出风头，自己平时要再低调一些。

陈然想着自己上辈子连沿街抢劫的都不怕，现在居然要慎防毛头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抽起的神经，瞬间感觉有点憋屈。

陈然无奈瘪嘴，有些孩子气的样子让几个同学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高天志清了清嗓子道：“陈然，我们辩论队的比赛安排出了，你看一下。”

陈然接过高天志递来的通知，扫看一眼，发现Z中这次联合几个国际学校和港澳青年组织举办的辩论赛阵容相当强大，参赛队伍除了g市排名靠前的学校外，还有其他经济强市的省级中学也一同参加。陈然瞬间就觉得自己的剑桥等级英语有点不够用了。

陈然瞬间汗颜道：“这个安排我没有意见，就是对我自己的实力有意见。”

高天志脸上的笑容加深几分，道：“我对陈然你有绝对的信心，如果你确认时间没有问题，我们辩论队打算在每周五下课后训练，3月就进行省级初赛了，时间较为紧张，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大家抽时间参加。”

陈然盘算了一下时间，目前手边上需要准备参加的项目不多，陈然答应道：“没问题，我准时参加。”

坐在陈然身旁的姜子语看到通知上写的是全英辩论赛，看向陈然的目光又不禁多了几分陌生，缓缓开口道：“小然，这个是要全英辩论的吗？你口语上没有压力吗？”

此言一出，本来跟姜子语没有几句交流的男生们都侧目扫了一眼姜子语，在班级里姜子语成绩并不靠前，尤其是小组里大家已经提前开始学习的物理和化学，姜子语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但是，在英语成绩上，姜子语倒是有些优势的，但是，也没有组里其他成员高分，只是刚刚到了小组里的平均分，因此这话一出，不像是问问题，更像是挑事。

陈然倒是没有感觉，只当是两个人闲聊道：“我口语自我感觉水平还行，平常也有跟磁带练习，六年级的时候我不是和天志参加那个英语演讲比赛嘛，其实就是临场反应写关键词，在脑海里串联起来就差不多。”陈然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强烈拒绝高天志，也是因着有之前的成功经验作为案例增加了点底气。

“不过”陈然不好意思地抿嘴笑道：“如果说英语是我的第二母语肯定是托大了，我还是得注意语法，不然辩论的时候声情并茂就不好了。”

想到自己读稿子的样子，陈然忍俊不禁，高天志也适时接上道：“你口语没太大问题，主要是辩论队要磨合大家的节奏所以才需要训练的。”陈然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并没有注意身边想要加入话题但没有了机会的姜子语。

组里的其他人并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个小插曲上，何铭颜是不在意，方豪自从听说是自己不太擅长的英语辩论后就已经拿出了习题开始写，凌睿注意到了姜子语嫣红又煞白的脸色，凌睿嘴角微勾，继续饶有趣味地听着陈然说起辩论比赛的安排。

参加校内选拔的第二天，陈然等四人就已经接到了班主任刘老师的通知，他们四位已经通过校内的选拔，即将在一周后作为Z中代表队的一员参加校际的奥数比赛，争取获得参加花杯复赛的资格。

刘老师仔细叮嘱了一番要求，内容很简单，这是光荣也是责任，老师在班里等各位凯旋归来。陈然几人莫敢不从，都纷纷表示会积极准备，务必获得名次。

刘老师看着眼前几名同学，想到年级长今天开会时提到的问题，还是弱弱地提醒了一下，道：“你们几位同学平常交流多，相互帮助，这是好事，但是要注意距离，别过于紧密了。”

陈然听懂了刘老师的暗示，但不懂这个原因，四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都有点莫名其妙，作为四人中唯一的女生，陈然作为代表应下了，但还是略略解释道：“明白的老师，我们平常除了学习交流也没有别的。”

陈然明白上了初中，少男少女暮春情怀难以避免，而且身边这几位同学的颜值也确实抗打，刘老师的提醒也无可厚非。

哪怕是以前瘦弱的何铭颜，一个寒假回来之后脸部的线条更加清晰，身高隐隐逼近1米75，一双薄唇和挺直的鼻梁勾起出多少在班级门外走来走去的少女回望，其他本来就有人气的凌睿与高天志则是隔三岔五就能在抽屉找到神秘小礼品。最让陈然没想到的是方豪和同班林天昊在操场打篮球引来一堆高年级学姐买水与尖叫。

但是，陈然对着天花板发誓，这些都完全和自己无关，一天就十多个小时除了忙学习还要练舞、学编程、练口语、练字等等一系列任务，睡的时间都快不够了，还哪里有精力去看这些小朋友。

刘老师见四人坦荡的神情，心中更添清明道，道：“那陈然和何铭颜你们留一下，凌睿和方豪先回去吧。”

等两名学生走远，刘老师笑着对陈然说道：“陈然，何铭颜，学校组织的电子信息交流项目指名你们两位参加，项目大概在4月初开展，你们这段时间可以凭学生证免费到电子阅览室做一些训练。”

刘老师自己教语文的，对于学校突然提出自己班里两个学生被点名参加学校这样重要的项目，只能说是好奇大于欣喜的。好奇陈然和何铭颜这两个同学是怎么进入项目的，倒不是说刘老师对于他们没有信心，只是，这是Z中，最不缺的就是有天分和实力的孩子。

面对刘老师的通知，陈然笑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只说是感谢学校给予机会，一定好好表现之类，而何铭颜，全程只有点头和在表决心的时候说了“一定努力”。

刘老师见陈然没有想要交代缘由，话上也没有强求，只说到：“这个项目毕竟参加的人少，你们也别主动声张，到了项目时间，老师会再通知你们的。”说罢便让两人也回到班级里。

陈然在过年时候拜访胡老师之后就在自己奶奶的安排下拿到了胡老师的电子邮箱，陈然这一个月来时不时地就会到图书馆的收费电脑处汇报自己的学习心得，胡老师也会发几份Linux系统的编程文件给陈然完成指定命令的语句编写。

趁着交流的机会，陈然也把自己邀请的同学——何铭颜给胡老师介绍了。胡老师对陈然推荐的人员并无意见，只是要求到在项目开始前还要进行一轮测试，让陈然可以提前通知何铭颜。

何铭颜对安排并无不满，只是点了点头表示会准备的。

陈然对胡老师的要求，内心还松了口气，虽然自己和何铭颜交浅言浅，但也能感觉到何铭颜自尊心与他的实力一样强悍，如果一直做项目还是被认为是靠介绍的，对于一位有能力的年轻人，自然心里也会觉得有些憋屈。

陈然看着与自己并排行走的何铭颜，居然都快比自己高10公分了，想起第一次见到何铭颜是在台上，那被舞台灯光照得面黄肌瘦但捧着奖杯的样子，陈然边笑边感慨道：“真是男大十八变。”

闻言何铭颜回头看向陈然，深邃的眸子里看着突然乐起来陈然，道：“怎么？”

陈然平复了下心情，道：“我就是突然想到我第一次看到你，好像是四年级，我去表演，前节目安排一个就是你上台拿奖，我那时候躲在后台看你，你那时候好小一只，现在居然高我这么多。”

何铭颜没有追究陈然说自己好小一只的描述，反而回想起是哪次获奖，不确定地道：“应该是市工团的那次获奖，不过那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你。”

陈然不甚在意地说道：“那时候我表演呢，穿得绿绿的大裙子，你就算见到也认不出。”

何铭颜回想起去年艺术节登台表演的陈然，那灵动的姿态和样貌，何铭颜嘴角微微勾起，道：“确实不一样。”

陈然没有错过何铭颜嘴角的轻笑，但第三次看了，已经适应良好，只是还是别开了视线，加快了语速道：“我上台和下台完全两个人，我老师常叫我温柔淑女一点，但真的不容易。”

“没有。”何铭颜道，陈然抬头看向已经站在班级门口的何铭颜，只听他继续道：“台下也很温柔。”

陈然看了看神态轻松的何铭颜，眼神里的疏离与漠然如冰雪消融般渐渐褪去，只有薄唇扬起的微微弧度，确实是皎如玉树临风前，陈然心中对那些常徘徊在课室门口走来走去的女孩子表示理解，毕竟，确实很有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