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曙光
泰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宜出行。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阳光洒得人暖洋洋得；同样的，这也是走山计划实施得第一天。
走山计划很美好，要是能够打通，那么便相当于在黑龙山上开辟一条道路直通山下县城，没有粮食跟生活物资缺乏困扰。
可理论只是理论，没有完整实践过，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会出现什么意外。
因此，一大早，李玄便起床了。
好在山上气温比较低，凝固得火锅底料没有那么容易变质，他将其用纱布包裹着，外面再放一层棉布，防止走山路得过程颠碎。
肖一刀三人也准备好，腰间绑着长刀，便是已经打通了去山下得路，但谁能保证不会遇见突发情况。
手中有武器，也能安心。
为了能够将火锅底料顺利卖出换来粮食，打响走山计划第一炮。
李玄特意想了很多推销词语，全都告诉肖一刀，让他先找规模一般的小酒楼，给老板推销。
然后弄出一小块火锅底料现场做实验，只要火锅烧开，那个味道绝对让人痴迷。
至于价格，他相信肖一刀能够灵活把握，既不失分寸地展现火锅底料的非凡魅力，又能在价格谈判上留有余地。
准备好一切之后，三人便离开了，沿着之前选好的路线离开黑龙山，去下山县城。
李玄挥手，等看不见对方之后，这才叹口气。
他也不知道这一次下山是否会成功，是否能够带来粮食，只能祈祷肖一刀这个老江湖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自然是听天命了。
…………
山路陡峭，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黑龙山脊，两侧是深不见底的幽谷，偶有山风掠过，带动林间枝叶哗哗作响，更添几分险峻。
一行行人行走在陡峭山路之中，他们面色严肃，似乎要去的地方让他们很是敬畏跟恐惧。
一炷香之后，道路两条出现两条岔路，而在岔路口则有一个黑衣人，手持弯刀，胸前绣着一只乌鸦。
这些土匪看见此人，全都变得十分恭敬，从怀中掏出一块木制令牌，前面则是一个“黑”字，后面则是一头欲展翅高飞的乌鸦。
“从这走”
黑衣人看见令牌，手持着另一条，声音沙哑，就跟老公鸭一般，听的人十分难受。
这些人再次沿着正确道路行走，期间经历了三次岔路跟一次山桥，每一次在岔路口的时候都有一个黑衣人指路。
一个时辰之后，一座隐藏在山顶之上，看不清全貌的高大建筑出现在众人眼前。
看到这一幕，这些土匪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很快，这些人便走了进去。
这，便是黑龙山有名的黑崖，里面什么东西都有，粮食，棉被，杂货，酒水，赌场，就连女人都有。
可以说，只要你有钱，你想要什么，黑崖都能给你弄来。
当然了，价格也是高得离谱，不过对于这些土匪来说，待在山上，财物就跟石头一样，要是能吃好喝好玩好，再多得银子都是值得。
每当冬季来临之前，黑龙山上有实力的寨子，都会来这里买物资，渡过接下来大雪封山的三个月。
…………
县城。
街道上行走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周边商铺旗帜飘扬，店内传来喧嚣声；有小厮站在门口大声的吆喝，有赶着驴车的小贩沿街叫卖。
这便是寿收城很平常的一天，也是这些百姓习以为常得生活习惯。
可对于肖一刀一行人来说，则是梦寐以求得日子。
肖璇那明亮得双眸不断打量着四周，时不时嘴巴微张，似乎看到什么惊讶神奇的东西。
每次下山，都是她最开心的事情，能够看到很多很多山上没有的东西。
突然，一个红彤彤的东西出现在她眼中，看着冰糖葫芦，她下意识舔着唇角，流露出渴望之色。
那红彤彤的，一看就很好吃。
片刻后，三人来到一处酒楼。
肖一刀看着酒楼，只有两层，坐落在外街上，有钱但不是很有钱，不怕黑吃黑，招来麻烦。
“就这了”
随后，率先走进去，身后两人也跟了进去。
“客官，您要吃点东西，本店新推出蜜汁鸡很不错，深受喜欢”小厮热情招待着。
“我找你们掌柜的有些事”肖一刀扫了一眼酒楼，还有零星几桌人，已经过了饭点还有人吃饭，看来手艺不错。
“你们是”小厮问道。
“把你们掌柜找来”肖一刀摆手。
小厮楞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去柜台：“掌柜的，那有几个人，说是找您的”。
“找我”？
北掌柜顺着小厮手指方向看过去，看见三个男人，有些面生，但还是走了过去，快到的时候，面露微笑。
“几位，你们找老夫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掌柜如何称呼”肖一刀抱拳。
“老夫姓北，东西南北的北”
“北掌柜你好，我们是闯码头的，手上有些宝贝，想问你要不要”
所谓闯码头，就是走四方做生意的。
“我这里是酒楼，你们要卖东西也应该去当铺”北掌柜不解。
“是一种调味料，味道鲜美”
说着，肖一刀打开包袱，露出里面红彤彤的火锅底料，一股淡淡香辣味逐渐弥漫。
“这是什么”？
“此物名叫火锅，乃是我从遥远北方弄过来的，只需要加热即可；北掌柜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让我试一下，绝对让你满意”
“去，支一口锅”
北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但那股香气让他眼前一亮，再看几人，也不像头脑有问题。
估摸着是什么没见过的稀罕物。
这种事，也很常见。
一小会后，小厮走来，锅已经烧开。
在北掌柜带领下，肖一刀三人走到厨房，切下一小块扔进锅里面。
锅中那锅中的热气袅袅上升，红亮的汤底翻滚着，弥漫着极其浓郁的香气不断散发出来；
每一滴油花都在跳跃，闪耀着诱人的光泽，那扑鼻的香气令人欲罢不能，吞咽着口水。
“这是”
北掌柜震惊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那锅中翻滚的红浪所震撼，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鼻尖几乎要触碰到那蒸腾的热气。
他深吸一口气，那香辣与鲜美的混合气息直冲脑门，让他都有种大快朵颐的感觉。
此物，惊为天人啊。
这要是卖出去，必定座无虚席，也会让酒楼名声大噪。
说着，语气都变得急促：“多少钱，有多少我要多少”。
看到这，肖一刀眼中含笑，果然无人敌得过火锅的诱惑：“五两银子一块，这里面一共三块，十五两银子”。
十五两银子？
这可不少，都已经超过酒楼一个多月的利润。
北掌柜犹豫：“能否便宜一点，十五两银子也太贵了，十两银子如何”。
肖一刀摇摇头：“掌柜的，此物的厉害你也看见了，若是有了这个，绝对能让酒楼名声大噪，何愁没有银子赚。
再说了，我们将此物带来，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
北掌柜陷入纠结。
“既然北掌柜不愿意，那我就不打扰了，我相信总会有人付得起这个价格，到时候希望北掌柜不要后悔”
说着，肖一刀欲走。
“等等”
北掌柜叫住肖一刀，眸光一凝，叹口气：“十五两银子就十五两，不过老夫有一个要求，日后你们要是还有，都往老夫这送，价格包你们满意”
“好，北掌柜果然快人快语”
肖一刀嘴角含笑，给肖璇使了一个眼神，后者将包袱递给北掌柜。
一盏茶后，三人离开酒楼。
“爹跟你大漠叔去前面米店买点粮食，你自己去玩，不要走远，一炷香在米店等着我们”肖一刀拿出一吊钱递给肖璇。
肖璇眼前一亮，双眸弯成月牙，接过铜钱：“谢谢爹，那我去了”。
肖一刀摇摇头，一脸宠溺，随后便去米店买粮食，还有制作火锅的配料，这次下山可是将所有火锅都带来了。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绚烂的橙红，李玄站在寨子门口苦苦等着，就跟望夫石一般。
好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三道身影出现在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