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苍穹之上——天堑

凌疏星将下巴垫在许浮的头顶，柔声问道。“是什么样的梦呢？”

“是...”许浮愣了愣，对啊，是什么梦呢？“我忘了。”

凌疏星：“没关系。忘记了的事情，就说明它不重要。”

“嗯。”许浮低低的应了一声，放松身体靠在了凌疏星伤处的另一侧。

耳边的呼啸的风声，身后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带着那独属于凌疏星的气息，和那肌肤的炽热温度。

许浮看着一片似乎很广袤的天空，心中却涌起了一个疑问。

“小哥儿，你说，这苍穹之上是什么呢？”

凌疏星愣怔了一下。“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凌疏星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回答吧。

“有限的资料记载，在这片苍穹之上，是宇宙。”

许浮：“宇宙？”

凌疏星：“对，宇宙。我们所生存的这颗星星，不过是宇宙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许浮静静地倚靠这凌疏星，在风声中听着他用那清朗的声音，讲着蓝星大灾变以前，关于宇宙的故事。

据说那是人类已经可以借助飞舟舰队穿梭在宇宙中了。

而所谓的宇宙，便是......

“蓝星与月星形成了一个星月系，在此之上则是太阳系，在往上就是以各种小系别组成的星河系了。而在此之上群星璀璨的众多星河系组成的，大概就是这个宇宙了。”

许浮听着凌疏星的讲述，不知为何心里蹦出了一个词汇——星域。

“那，既然在这之外，有那么多星星，人类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

人类？

凌疏星心底划过一丝异样，却又不甚明了。

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但却又仿佛将这个女孩儿本身与人类区分开了一般。

“没办法。”凌疏星的声音有些沉重。

“自大灾变之后，人类...”凌疏星顿了顿，行吧，似乎没什么，他都被带着人类人类的了。

“人类便陷入了这天地囚笼之中，文明几近断绝，星火坠坠不燃。直到人类借助废墟，筑起高墙。于断壁残垣中寻得只言片语，造出了飞舟。”

“人们试图向苍穹之上寻求解脱，却在最终发现，这片天空也早已不属于人类。”

“飞行类的变异体与感染体纵横于这片苍穹之上，而飞舟更是在达到一定高度后，动力系统就会因为不知名原因彻底损坏。飞舟会自行解体、坠落。而这种自苍穹之上坠落的飞舟，甚至根本无法被修理。”

“人类曾无数次尝试，可除了堆积而起的碑林残骸，最终还是一无所获。自那之后，那个高度，便被人们称为——天堑。”

许浮默然片刻。

“可是...既然这是灾变之后发生的事，那也不能说明，在大灾变之前，蓝星就没有人去往宇宙吧？”

“谁知道呢。”凌疏星耸了耸肩。“人类正在找寻曾遗失的文明，而我们也不会停止追寻这一切的真相。26号安全区也曾有人挖掘出一份残破不全的文件，名为方舟，其中隐约提到过异变、火种等字样。而在71号安全区之外，那无尽的荒野之中，就曾发现过一处方舟遗址。也许，苍穹之外，星火尚存吧。如果你感兴趣，回去我整理一下资料发给你，你可以自己看看。我那好像还有一些...据说是大灾变以前人类...”

许浮听着凌疏星的话，不知为何，心底有些酸涩。

所以，如果真的曾经存在过那么一份方舟、火种计划。那么现在蓝星上幸存的人类，其实都是被抛...筛选、遗留下的么？

就像...

“唔啊！”许浮闷哼一声，抬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怎么了？”凌疏星有些难得慌乱的声音响起。

好好地聊着天，怎么还突然抱头了？

许浮贝齿紧咬着下唇，丝丝猩红的血色从唇角渗出。

有深入骨髓的疼痛连绵不绝，阵阵袭来。

被放弃的、被遗留的！

不甘心啊！

耳边似有声音嘶吼。

许浮仿佛看见了晦暗的天空悬挂双日、无尽的飞舟于高空之上、伴随着不可名状的嗡鸣，一架架如片片飘雪，不可挽回的坠落，又似是一场举世狂欢，缠绵至死的烟火盛会，绽放出一束束璀璨的光芒。

远山与高楼一息倾塌。

川脊下陷，河海倾覆。

在那浓烈而炽热的硝烟与血色中，自此，万物寂灭，黄沙覆骨，堙没虚无。

唯有那星海，亘古不变。载着宿命的残骸，漂泊于无垠之中。

隐约中，有谁在呼唤着什么。

“...杳...塔...”

......

“阿浮？许浮！阿浮！”

啊，是小哥儿啊。这声音怎么这么焦急？

“呦，小姑娘这是怎么了？要不，我送你们去卫所吧？”

哦，是热心的司机大叔啊，他不是说赶时间要去城外拉货做任务，努力搞小钱钱么？

那我呢？我不是...正在和小哥儿一起回家的路上吗？

对了！回家！

“哧！呼~呼~”

许浮猛地睁开眼睛，剧烈而基础的喘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