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桥墩下涟漪

意外和明天究竟哪个会先来呢？这实在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因为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也无法掌控命运的走向。有时候，即使我们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但意外还是会不期而至，让我们措手不及。就像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夜空，瞬间打破了宁静，让人感到震惊和无助。而明天则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它是未知的，也是美好的。我们可以憧憬着明天的到来，想象着自己将会经历的美好事情。但有时，明天也可能带来失望和挫折，让我们陷入困境。

所以，无论是意外还是明天，都需要我们保持冷静和坚定，勇敢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更稳。但是，那次前往桥墩下接收遗体的任务，却似一道狰狞的伤疤，深深刻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那天，天气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我和同事们正在休息室内闲聊，突然，那部冰冷的电话骤然响起，打破了平静的氛围。小刚迅速拿起话筒，他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当他放下电话时，递给我一张工单，上面的字迹如同冰锥般扎进了我的心窝。

“你们要去桥墩下，有一具遗体等待处理……”小刚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我接过工单，目光停留在上面的文字上。那座桥墩位于城市边缘，周围环绕着茂密的树林和幽静的河流。传说那里曾发生过一系列离奇的事件，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仨手忙脚乱地穿好防护服，收拾好专用的担架、裹尸袋、消毒用具以及防护装备，匆匆跳上了车。我握着方向盘，车子像脱缰的野马般疾驰而去。一路上，车内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大胆坐在副驾驶上，眉头拧成了麻花，眼神里满是不安的涟漪；小胆在后座缩成一团，嘴里像念经似的嘟囔着：“这可咋整，这可咋整哟！”而我，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心却早已飞到了那未知的恐怖场景中。车子很快抵达了目的地。那桥墩宛如一个被世界遗弃的角落，四周杂草像狂魔乱舞，河水似怨鬼低吟，散发着一股能把人灵魂都熏晕的恶臭。我们仨战战兢兢地朝着桥墩挪去。

桥墩下，一具散发着恶臭的尸体横陈在那里，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吵醒了这具可怕的遗体。

当我们看清那具遗体时，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那具遗体简直就是噩梦的化身！死者的身体肿胀得像个快要爆炸的气球，皮肤呈现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青紫色，脸扭曲得如同魔鬼的面具，双眼暴突，嘴巴大张，仿佛在向世界嘶吼着死亡瞬间的无尽痛苦与恐惧。

警察说，他是从桥上一脚踩空，脑袋狠狠地撞在桥墩上，然后被那湍急如猛兽的河水无情地卷走，在水中泡了好些天，才漂到了这儿。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干呕了好几下，才强撑着对小胆说：“赶紧动手吧！”小胆的腿软得像面条，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按照我的指示行动。

小胆哆哆嗦嗦地四处查看是否会有导致划破裹尸袋的尖锐物品。

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我的手仍止不住颤抖。我哆哆嗦嗦地戴上另一层手套，紧紧握着消毒喷雾，对着遗体周围的环境疯狂喷洒，仿佛要将那些看不见的恶魔驱散。就在我们准备抬起遗体的时候，突然间，一股阴森的冷风如同恶魔的喘息，猛力吹来。杂草像是被恶魔附身一般，疯狂舞动起来。原本还算平静的河水瞬间变得狂暴，如同一只咆哮的巨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

胆小的小胆被吓得亡魂皆冒，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妈呀！”他的双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软绵绵的，直接瘫倒在地，如同一滩烂泥。而大胆虽然嘴巴还在逞强，不停地骂骂咧咧，但声音却抖得厉害，就像风中的残叶，随时都可能飘落。

此刻，我自己也是心跳如雷，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但我仍然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大喊道：“别磨蹭，一起上！先把遗体的脑袋和肩膀轻轻抬起，然后慢慢地挪到担架上。”然而，当我们真正开始抬起遗体的时候，才发现它的重量远超想象，似乎有千斤之重，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拼命将其往下拉。

我心中一紧，不禁涌起各种诡异的念头：难道这死者不愿离开这个地方吗？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阵乌鸦的叫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如同来自地狱的嘶吼，令人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哥，这遗体咋这么死沉死沉的啊？”小胆带着哭腔，声音都变了调。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少啰嗦，用力抬！没听过死沉死沉的嘛？死了一定沉啊！还泡了那么久的水！能不沉吗？话那么多！”大胆不耐烦地吼道，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脸烦躁地瞪着小胆。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把遗体弄上了担架。我的心跳得厉害，手心也开始出汗。我赶紧手忙脚乱地用裹尸袋把遗体裹起来，系好袋口，生怕有一丝一毫露在外面。

就在我们准备关上车门的瞬间，突然从遗体那儿传来一阵低沉的“咕噜”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腾。这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让人毛骨悚然。小胆吓得尖叫起来：“哥，有声儿！”他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大胆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别瞎说，赶紧关门！回去！”

我手忙脚乱地关上车门，跳上车，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像受惊的野兽般狂奔起来。一路上，车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小胆不停地回头瞅，声音颤抖得像风中的残烛：“哥，我感觉有啥东西在后头跟着咱们。”大胆强装镇定：“别胡咧咧，看前面！”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心里不停地祈祷，盼着能快点回到殡仪馆。

车窗外的黑暗如墨，公路两旁的树木像是巨大的怪物，张牙舞爪地向我们扑来。风在耳边呼啸，发出阴森的声响，仿佛是鬼魂在追逐我们。小胆紧紧抓住座椅，身体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叨着：“哥，真的，真的有东西……”

我咬咬牙，加大了油门，车子在黑夜中疾驰。车子在颠簸的路上飞驰，突然一个大颠簸，遗体似乎晃了一下，紧接着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声，好似冤魂的投诉。小胆再次尖叫起来：“动了，动了！又有声儿了！”“闭嘴！”大胆吼道，声音都变了形。尽管大胆这么吼，我的心还是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脑子里全是恐怖的画面。

这时，车窗外不知啥时候起了一层浓雾，把前路遮得严严实实。大灯的光在雾里显得那么微弱，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没。突然，车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吟唱。小胆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哥，这……这是啥声儿？”大胆咬着牙：“别管，闭嘴！”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我们耳边回荡。我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小胆紧紧抱住大胆的胳膊，身体不停地颤抖。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中出现了一道黑影，看起来像是一个人。那个人影缓缓向我们走来，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一阵低沉的脚步声。我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准备随时冲过去。

当人影靠近时，我们才发现他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老人。他的脸上布满皱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诡异的光芒。他走到车窗前，轻轻地敲了敲玻璃。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但还是鼓起勇气摇下车窗。老人看着我，缓缓说道：“年轻人，你们要去哪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让人不寒而栗。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们要回殡仪馆。”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浓雾中，只留下我们三个在车里惊魂未定。

我的心跳快得像鼓点，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怎么会有人拦住殡仪馆的车问这种问题呢？我又为什么会开窗去回答这个问题呢？真的是一切都奇了怪了！怎么这条路上会有人走呢！

经过漫长而惊险的旅程，我们终于抵达了殡仪馆。此时，我们三人如释重负，但又像是刚刚逃离地狱一般，大口喘息着，身体颤抖得如同筛子。然而，任务尚未完成，我们还需要协助洁净师安姐来处理逝者的遗容。

当我们小心翼翼地将遗体推入处理室时，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似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度。安姐却显得异常冷静，她熟练地准备好了各种工具，然后戴上手套，拿起消毒药水，开始为遗体做最后的清理工作。

我们则在一旁默默地帮忙，将所需物品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和正常，直到安姐开始为遗体清洁面容时，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我们，那种目光让人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竟然发现遗体的灵魂就站在我们身旁，静静地注视着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那一刻，我的血液仿佛凝固了，身体也僵硬在原地，脑海里不断思考着：难道他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吗？还是只是因为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呢？

小胆也察觉到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后来他告诉我们，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具像化的灵魂，他当时想叫却叫不出声，心里头充满了恐惧：这该不会是来索命的吧？大胆虽然强装镇定，可那颤抖的双手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极度恐惧，心里暗自念叨：可千万别出啥岔子啊！

安姐倒是像啥都没感觉到，依旧全神贯注地工作着。她的动作轻柔得像春风拂过，一点点擦拭着遗体的脸庞，嘴里还轻声念叨着：“安心走吧，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也跟着默默祈祷，只盼能让死者安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整个房间里只有安姐轻柔的声音和我们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擦拭，每一个细节，安姐都做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仿佛这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而我们则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敬畏和感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几分钟，可对我们来说却像过了几个世纪。终于，遗体的清洁工作完成了。安姐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工具，站起身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那一刻，我看到她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一种深深的悲伤和无奈。

安姐看着我们三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你们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很长时间，经历过无数次的送别仪式，大大小小的遗体也见了不少。为什么今天会感到害怕呢？要记住，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逝者得到安息，让他们能够安心地离开这个世界。这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相反，它是一种善举。尽管我们通过这份工作赚取生活所需，但同时也是在做一件好事。我们从未做过违背天理良心的事情，每一个环节和步骤都严格按照规定执行。所以，不必害怕。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不应该再像小孩子一样胆小。”她的话语充满了鼓励和安慰，希望能消除我们内心的恐惧。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绪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无法平静下来。我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回想起整个参与工作的过程和经历，心中涌起一股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

这份工作，充满了无尽的恐怖与艰辛。每一次面对死亡，都像是一场噩梦，但它也让我更加深刻地领悟到生命的脆弱和宝贵。在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忙碌于琐碎的事务，忽略了对生命的珍视。而我，通过这份工作，看到了太多生离死别，感受到了太多的无奈和悲哀。这一切让我明白，生命如此短暂，我们应该好好把握每一天，珍惜身边的人，用心去爱他们。

然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份工作上坚持多久。每一次面对死亡，都是一次心灵的折磨。但正如安姐所说，我们是在帮助别人，这是一份心安理得的工作。或许正是这种信念，支撑着我继续前行。无论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我都会坚定地走下去，因为我知道，我的付出也许能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带来一丝安慰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