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荒野乱葬岗
(感谢爱喝帝皇养生茶的龙帝送的礼物。)
背对着黄权二人的穷酸书生牟定河,同样被郑千户“嗷”的一声,吓的浑身一哆嗦。
他急忙回头,看着黄权满脸的惊讶和害怕。
“下人粗鲁,多有冒犯。小弟先向兄台赔罪。”
黄权一拱手,略微弯了弯腰。他自认为自己态度做的挺诚恳。
在牟定河眼里,那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郑千户恐怖的身高体重,还有黄权一身虽说同样的书生打扮,可这身料子就不是寻常人家,不,就不是寒门子弟穿的起的。
反应过来的牟定河,同样冲着黄权略微回礼。也不说话,冷着一张脸,更不向黄权这边走来。
明显打算不愿意和黄权有一丝丝的交集,他抬步就要朝着其他方向离开。
“兄台,请留步。”
……
“呦呵!”
“脾气还挺大!”
尽管黄权做足了想要聊一聊的架势,奈何牟定河压根不想理他。对黄权的挽留话语,更是充耳不闻。
黄权对着郑千户一点头。
郑千户急促大跨步,直接单手拦在了牟定河跟前。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想要以势压人,辱没文人风骨吗?”
“好一个富家纨绔子弟!哼!”
见郑千户拦路,牟定河索性转身,直面跟着就走过来的黄权一顿数落!
说的挺硬气,但是黄权还是眼尖的看见面前的穷酸书生脚杆有些打颤。
任哪个书生单独出门,被一个膀大腰圆的粗鄙壮汉挡路,他能不怕?
也不点破。
黄权还是挺客气的一直在拱手赔罪,微笑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这位兄台,我乃北方人氏,初来贵宝地。刚才偶然见到兄台舌战群儒,让小生羡慕不已,于是才特意寻来,烦扰一下兄台。”
“呵呵呵!我管你从哪来。你们这群伪君子,少来假惺惺的套近乎!我见的多了!请你让你的狗腿子把路让开!”
黄权自从来了这世界后,如此被人不留情面的,几乎被口水喷在脸上的教训,今天还是头一回。
要说黄权不生气,那是压根不可能。
“唉……”
黄权干脆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冲着郑千户示意一个眼神。
“啪!”
郑千户单手一把抓住牟定河,再一使劲……
牟定河眼前一黑,膝盖处痛的让他差点惨哼出声,被郑千户押着跪在了地上。
既然无法好好沟通,那就不沟通了,装样子对如今的黄权来说,没必要。
“我问,你答。”
黄权面无表情的坐在石头上,眼睛定定的看着牟定河。
“啊!我呸!”
一使劲,牟定河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惜他就像是被人按在地上的小鸡仔,完全挣脱不了郑千户的一双铁钳。
“放开我!”
牟定河索性不再挣扎,恶狠狠的梗着脖子看向黄权。
“我问,你,答?”
黄权再次强调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粗鄙!混账!我一个堂堂正正的秀才,岂可向人下跪如此辱没斯文这般!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罢!”
黄权听完,点了点头。
有道理啊!
如此让他们下跪的做法,确实让古代读书人一时半会的无法接受,辫子那朝不算,文人的傲气和脊梁骨已经断了。
黄权于是让郑千户稍微注意一点分寸。
于是……
一把明晃晃的短刀,抵在了牟定河的咽喉处……
牟定河努力朝脖子上瞪着眼睛,脑袋却拼命后仰着。
一口唾沫,顺着他的喉结,来回几趟吞咽。
“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开始正式聊天了。”
黄权微笑着背起一只手,缓慢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第一个问题,你今年秋闱是否落榜了?”
牟定河一听黄权的问话,立即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你胡说!我……我……我……”
黄权不急,静静的等他说完。
“我不被、允许……参加……今年乡试……”
两行热泪顺着牟定河涨红的双颊滑落。
黄权没有任何表情浮现,也不问为什么。
“第二个问题,云梦县衙主簿河官一职,你怎么敢断定对方是买官?”
黄权直直的盯着牟定河此刻已经被泪水糊满的双眼。
“李举人祖父一日在媚香楼醉酒,亲口对着在下相好所说!”
牟定河眼眸中一抹血红色一闪而逝。
“哦,媚香楼?”
黄权单手把玩了一圈手上折扇,若有所思。
“第三个问题,你是今年被取消了乡试资格,还是以后都不可以再次参加?”
黄权抬抬手上折扇,郑千户押着牟定河的手,松了开来。
“明年可以参加,他也不敢不让我入试!哼!”
“不过……府学大人放出话,如果我不主动跪在府学身前,他就要我一辈子当个秀才……”
牟定河揉了揉自己的双肩,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甘嘲讽与无奈。
“你是如何得罪一省府学的?”
黄权好奇的仔细看了一眼这个酸书生,胆子不小啊。
“我……在大街上张贴了李举人买官的事实,当今府学大人……”
“你署了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迂腐!
……
告别牟定河后,黄权带着郑千户朝着许州城外,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和牟定河后续还算友好的交流下,他无意中告诉黄权,那里就是牟定河之前感慨世间崩坏的原因所在,有黄权更想知道的答案。
黄权得知地址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
郑千户一度拦在黄权面前,涨红着脸,欲言又止。
什么恶臭、什么瘟疫、什么盗贼匪患……
直到黄权冷冷的看着郑千户,直到黄权准备下令让郑千户滚蛋时,我们的老郑同志,一万个不情愿的,挪开了身子。
官道旁,有零零星星的几间茅草铺子。
黄权一开始本没有留意,直到越是靠近那个地点,官道旁边的茅草铺子也越来越多。
隐隐中,一种极为刺鼻的味道,也开始在黄权的鼻腔中肆虐。
直到黄权忍无可忍,哪怕用手绢捂住口鼻,也实在无法忍受这股恶臭,继续前行。
黄权几乎算是逃一般,冲着背离地址的方向,比来时快了两倍的速度,迅速跑开远离。
“肉铺?还全是肉铺?官道边上,明目张胆的开满肉铺?”
“回爷的话,是!”
“都有谁会来买?”
“活不下去的,又或者……有特别爱好的……亦或者……需要药引子的人,会来买。”
“都是人肉?”
“是的,爷,都是。”
“强迫还是……”
“都有,年轻女子的肉最好,他们称之为香肉……质量最次的肉,是刚死亡尸体上的……”
“呕……呕……”
黄权一弯腰,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口吐在了路边,直到胃里空空如也,直到苦胆水都全部吐干净了,直到黄权感觉自己吐的天昏地暗……
黄权还是压不住来自心底的厌恶和恶心!
当今世道,黄权自己做为天子的天下,当真已经糜烂到如此地步了吗?难不成,黄权当真要做亡国君?那之前当太子时的血雨腥风,岂不都成了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