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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识新地(十六)

十六

到了放假前的那个星期天,文秀吃过早饭,买了一些水果,去了曾叔叔家。曾夫人一看文秀来了,很高兴,但是说她不该买水果,文秀说没花几毛钱。她来的目的一是来看看叔叔阿姨;二是帮阿姨干点家务,如打扫卫生什么的;三是告诉叔叔阿姨她十一回家一趟,当然她没提二哥结婚的事。

她一进来就要帮阿姨打扫卫生,阿姨挡也挡不住,只好任由她去干。她小心翼翼地把桌子、椅子、沙发、茶几等都擦一遍,扫地、拖地,而卫生间和厨房的卫生阿姨已经打扫完毕了,她问阿姨要洗的衣服在哪里,阿姨说没有要洗的衣服,前两天已经洗了。看没啥活了,她告辞要走,阿姨不让她走,非要她吃完饭再走,她也只好留下。于是,她去厨房帮阿姨做饭,一边和阿姨聊天,她顺便告诉阿姨她十一回家一趟,阿姨说,出来一个月了,离的近,该回去看看,也让爸妈放心。快到中午的时候,阿姨家的小姐姐子君回来了,子君是今年考上的河南省外贸学校,在郑州上学。她说星期天回来,等过了十一再回去上学,中间这两天课不多,她请了假。妈妈给她介绍了文秀,两人同岁,一比较月份,子君比文秀还大一个多月,于是文秀就朝子君叫姐姐。她俩一见如故,在一起聊个没完。吃饭的时候两人也坐在一起,曾夫人笑着说:“看看你们俩,刚见面就好成一个人了。”说得两人咯咯笑起来。吃饭时候,曾叔叔问了一些文秀工作上的情况,也夸赞了她超强的工作能力和端正的工作态度。文秀说都是托叔叔阿姨的福。她还问阿姨有没有打毛衣的活,如果有,让她来干,她会打毛衣。阿姨说想给子君打件毛衣,不过还没有买毛线,等买来了毛线再说。

曾夫人对子君说:“小君,你看文秀跟你一样大,啥都会干,你要学着点。”

子君笑着说:“妈,我跟着文秀学打毛衣。”

吃过午饭,文秀告别了曾叔叔一家,回到宿舍休息。

到了九月三十号这天,一上班,她就把要做的工作及早做完,然后去跟梁科长请假,说她下午回家,二号直接和严大姐去郑州采购办公用品,梁科长看看表,已经九点多了,就说:“你工作上还有什么事没有?”

文秀摇摇头说:“没有了,我把放假前的工作都做完了。二号以后也跟苗姐说过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打字方面,如果有当紧的就找小宋姐姐帮忙,我也跟她说了。”

梁科长悄悄说:“既然没事了,你现在就可以走了,呆在这儿也没事。另外,你在家多呆一天吧,你三号再去郑州采购吧,不要吭声,不算你请假,这样不扣工资,我跟严大姐说一下。”

文秀喜出望外,说:“谢谢梁科长!”

梁科长催她:“现在就走吧。”

于是,她就马上回到宿舍,拿上早就准备好的三个袋子和包,去公交车站坐车去长途汽车站。

她快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前面一辆车突然停下来,司机下来,说:“文秀同志,你去哪里?”

文秀一看,原来是公司的司机小孙师傅,她忙说:“孙师傅,我去长途汽车站,坐车回家。”

孙师傅说:“我正好顺路,把你捎过去,上车吧。”说着,就过来帮她把袋子拿上车,她到前面坐在司机并排的副驾驶位置。

小孙师傅一边开车,一边和她聊天。小孙师傅说,前一段曾经送她爸爸回家,因此去过她家,刘庄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文秀不好意思地说:“农村条件还是差多了,跟城市没法比。”

小孙师傅说:“你爸爸韩校长德高望重,你家条件也不比城里差。”

文秀谦虚地说:“哪里呀,也就是比农村天天劳作的农民好一点,没有受冻挨饿而已。”

不觉就到了长途汽车站,小孙师傅停下车,帮文秀拿下包和袋子,要送她进车站,文秀坚决不让,她说自己完全拿得了。小孙师傅只好把袋子交给她,她身上挎一个,一只手提一个,一再对小孙师傅表示感谢,然后就进站买票,上车。

长途汽车沿着汤阴、浚县、滑县走下来,走到贾庄的时候,才十一点半,她下车,然后到佩轩家,她一看婆婆在厨屋,喊了一声:“妈,我来了。”婆婆一看她来了,喜出望外,赶快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拿到堂屋里。

婆婆问她从哪里来的,她说从安阳来,二哥后天(10月2号,阴历八月二十四)要结婚,她回来参加婚礼。

婆婆一听,说:“恭喜!这是天大的喜事!”

文秀把给婆家准备的礼品包交给婆婆,说:“妈,这是我孝敬您和爹的,您收下。”

婆婆打开拿出两小包然后非要让文秀拿回刘庄不可,文秀坚决不要,说:“爸妈我也准备的有,您放心吧。”

接着文秀要骑车回刘庄,婆婆不让走,让她吃过饭再走。她只好留下,帮婆婆做饭。饭做好的时候,爹下工回来了,小根也放学回来了,姐姐也来了,一看文秀来了,都很惊讶,文秀赶忙去打招呼,盛好饭端给公公婆婆。

一家人吃完饭,文秀让妈休息,她洗锅洗碗,收拾好,要回刘庄。

这时候姐姐已经不当民办老师了,她做点小生意,从大伯哥担任厂长的新乡纺织厂批发布匹卖,生意还不错。妈跟姐姐说了文秀二哥结婚的事,姐姐马上拿出来一条印有大喜字的大红被面,让文秀看,然后叠好让文秀带走,文秀推脱不要,一家人都说不要不中,她只好收下。然后文秀告别婆家,骑车带上袋子和包,回刘庄。

刘庄一家人都在紧紧张张地准备韩文亮和孙小红的婚礼,喜气洋洋,气氛热烈。文秀一到,让一家人都特别高兴。她骑车回来,大嫂就知道她去过婆家了。大嫂不怀好意地问:“秀秀吃饭没有?”

文秀不好意思地说:“吃过了。”

大嫂接着问:“在哪儿吃的?”

文秀脸一红,说:“在贾庄吃的。”

大嫂笑起来了:“看看,有了婆家就是不一样。”

文秀不满地说:“滚你的吧,就会笑话别人,回头让俺哥捶你,看你老实不老实。”然后拿出来送给大嫂的雪花膏,说:“塞你一嘴雪花膏,堵住你的嘴。”

大嫂不好意思地说:“哎呀,谢谢妹妹!”

然后文秀拿出来给小侄子小龙的玩具,打开给小龙,抱住小龙亲了几下。小龙看到姑姑给的玩具,非常高兴,说:“谢谢姑姑!”文秀瞪着小龙说:“一家人,谢什么?以后不许说谢谢姑姑。”

然后回到堂屋,对爸爸妈妈说:“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爸爸妈妈微笑着看着她,妈关心地问:“吃饭了吗?”

文秀不好意思地说:“吃过了,我在贾庄下车,去佩轩家骑车,就顺便在那儿吃了饭。”

爸爸也关心地说:“累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文秀爽快地说:“不累,有什么需要我干的活,我去干。”

妈妈笑着说:“你去睡一会吧,下午再说。”

文秀想起来给爸爸妈妈的礼物,就说:“妈,你来卧室吧。”

然后她就提着包进了爸爸妈妈的房间,爸妈也跟了进来。她拿出来给爸爸买的一条烟给爸爸,又拿出来给妈买的一件上衣给妈妈,说:“妈试一试,看合适不合适。”

爸爸哈哈一笑说:“俺秀秀长大了,啥时候都想着爸妈。”

妈妈不满地说:“秀秀你才挣多少钱哪,就这么乱花钱?以后不要给爸妈买东西,爸妈什么都有。”

文秀娇气地说:“你们把我养这么大,我现在上班了,不该给你们买点东西吗?我一个月有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呢,以后还有加班费。我挣钱了,不给你们买,给谁买?”

妈妈语重心长地说:“秀秀啊,有钱了也要用到必要的地方,以后你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和你爸啥都有,你不用再花钱买。再说佩轩还上着学呢,你也要补贴他一点。”

文秀快口说:“他一个月有二十二块钱的助学金,他说还花不完呢,一点不要我的钱。”

妈妈听了摇摇头,说:“这个佩轩可是个节约的人,以后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过日子。”

妈妈像是想起来什么,突然说:“对了,秀秀,你去婆家了,也要买点东西,不能空手去,因为你出来工作了,也不经常去。”

文秀抢白说:“妈,我知道,我能连这都不知道吗?我长大了,你还以为我是个小孩儿吗?我去他家买了不少点心糖果呢。”

爸爸顺口问:“你公公婆婆身体怎么样?”

文秀不经意地说:“好着呢,天天下地上工呢。”

妈妈叹口气说:“唉,不容易啊,六十来岁的人了,还下地上工,好辛苦啊。秀秀你以后可不能对公公婆婆不好,他们对你可是真好。”

文秀不满地说:“妈,你说哪儿去了?我怎么会对公公婆婆不好呢?不会的。”

妈妈不无担忧地说:“妈是说,咱家条件好一些,你又娇生惯养,没见过条件差的人家什么样。你到了婆家,不能嫌弃人家脏啊、乱啊,不能这看也不顺眼,那看也不顺眼。看到不顺眼的地方也不能说,要自己去收拾,知道吗?”

文秀笑着说:“我知道,妈,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家什么。我跟他自谈的,哪会嫌弃他家呢?我要嫌弃的话,根本就不会找他。我既然和他谈了,就不能嫌弃他家。等我过门了,我会好好收拾一下他家的。不过,说实话,嘿嘿,他家确实没咱家干净整洁。

妈妈白了一眼她,说:“你过门了,就是你家了,还他家呢。”

文秀霎时脸红了,撒娇说:“这才是我家,不许这么说我。”

爸爸问了一些她工作上的事,她细致地说了她的工作情况,爸妈听了,知道她聪明又认真,工作干的好,也就放心了。

文秀想起来佩轩家里送的被面,就拿了出来,说:“妈,佩轩他家听说我二哥娶亲,送了一条被面,你们看看丑不丑。”

爸爸指责她说:“咋说话呢?怎么能这么说呀?这个秀秀啊,刚表扬了你,你就又胡说了。”文秀把被面展开在床上,爸妈吃了一惊,说:“这么好看,你还说丑!去叫你大嫂二嫂来看看。”

秀秀就去叫大嫂、二嫂来看,两个嫂子来了一看,都觉得好看,二嫂说:“这被面好喜气!红地大黄喜字,衬得满屋都是喜气,太好看了!喜事就是要这种气氛。”

文秀支支吾吾地说:“我还担心你觉得它俗气呢。”

二嫂笑着说:“结婚就是俗事,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图个吉利,哪来那么多高雅的东西?”

大嫂问道:“哪儿来的?”

文秀不好意思地说:“佩轩家送的。”

二嫂笑了:“哈哈,秀秀婆家送的,太好了,秀秀你替我谢谢你婆家。”

文秀不满地说:“啥婆家不婆家的?让人家多不好意思。”

说得一家人都笑了。

秀秀悄悄拉一下二嫂,说:“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就拉着二嫂来到她的新房,文秀打开自己的包,拿出来买的那条围巾的包装盒,放在桌子上,二嫂一边看,一边问:“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文秀随意说:“你先别问哪儿来的,你先看看,这是一条围巾。”

二嫂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拿出来围巾,又拿出来说明书看,摇摇头,再看标签。突然,她瞪大了眼睛,说:“这么贵呀?你哪里来的?”

文秀不在意地说:“我也不知道。”

二嫂质问她:“你也不知道?偷来的?还是捡来的?”

文秀笑着说:“那倒不是,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捡来的,是买来的。”

二嫂直白地说:“胡说吧,你能买得起?”

这时大嫂也过来了,她一看,也一点看不懂,看不明白。

文秀一本正经地说:“真的是我买来的。”

二嫂不满地说:“天哪,你个秀秀,胆儿也太大了吧?”

大嫂不解地问:“咋回事?”

二嫂认真地说:“这是外国的奢侈品,这上面的不是英文,是法文,我也看不懂,但是知道是法文。那标签上有价格,是法国法郎的标志,标的是499法郎,合咱们的钱600多块。就是打对折,也要300多块,你买得起?”

文秀想着那个女营业员说的话,与二嫂说的差不多,大致是这样不错。

这样想着,文秀就笑了,说:“送给二嫂你的。”

二嫂惶恐地说:“这么名贵的东西,我也配不上。你不说哪里来的,我也不敢要。”

文秀恳切地说:“就是送给你的,你收下吧,我的一点心意。”

二嫂无奈地说:“你二哥回来再说吧。”

于是她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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