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廉颇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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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混乱的新郑跑出来的少年，他又渴又饿，为了躲避秦军的追捕，他是一刻也不敢歇，死命地往东跑去。
疲惫的身躯，使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双目开始失去焦距，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地方有一块坑洼，直接被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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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死球了吧？”
“应该不会，主宰可说他是这个位面的天选之人，有气运傍身的。”
三个人影在那狗狗祟祟地讨论着。
似乎察觉到了少年即将苏醒，为首一人淡漠道：“好了，你们二人先退去，到主宰安排的位置待命。”
另外二人点点头，两道黑影闪过，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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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简陋的房间内，正要起身，发现全身疼痛，直接吃痛地喊出了声。
一名老翁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上端着一碗稀粥，正冒着热气。
聪慧的少年，瞬间就明白了是老翁在路上救了他，当即出言感谢老翁的救命之恩。
老翁摆摆手，走到床边，大大咧咧地说道：“小娃娃，不碍事，来快把这白粥喝下。”说罢，把粥递了过去。
少年接过去，也没有丝毫疑虑，趁着温热一口喝下，因饥饿而难受的肠胃有所缓和。
不过喝粥时的少年没看到老翁嘴角扬起的笑容，和他眼眸中轮转过的一抹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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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老人家这几天的照顾，晚辈张良，他日必将报答。”少年抱拳，对老翁拱手行礼。
经过多日的休养，张良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不打算继续麻烦老翁，同时也想要去寻找复仇的办法，不愿继续待在此地。
老翁连忙将张良扶起，脸上挂着拘束的笑容，连忙摆手：“不打紧，不打紧，公子无需如此。”
言罢，老翁又送上一个包袱，递给张良，颤颤巍巍地说道：“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公子之前所穿的衣物，老朽都洗好放了进去，里面还有些干粮，公子带着路上吃。”
张良双手接过，绑在胸前，对着老翁行一大礼，转身上路了。
老翁望着张良渐渐在地平线中的背影，满意地点点头：“很快吾界就将降临此界了！”
他衣袍一甩，整个人连带着茅屋彻底消失不见。
——赵国境内，邯郸城。
原本萧条破败的城池，经过了十几年的休养生息，慢慢恢复了曾经的辉煌。
只不过不知道，这抹辉煌最终还能持续多久……
韩国战败灭亡的消息传到余下诸国，各国朝堂震动，这是战国时代以来，最大的灭国战。
也意味着六国与秦国之间的微弱平衡，开始被打破了。
无数人奔走，想要进行再一次联合，遏制秦国，使其退出韩地，复立韩国。
但是，同床异梦、互相提防的诸侯们，显然已经不具备再度联合的条件了，毕竟信任早就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消磨殆尽了。
前些年赵燕两国大战，国内空虚，被秦军所乘，攻占了阏与、邺、安阳等九城。
其后几年，秦军又陆续攻占赵国不少城池，斩获无数，战火又一次要烧至邯郸城下。
此刻的赵国朝堂上，群臣在争议不休。
关于是战是和问题，众人都明智的没有再谈，毕竟秦国这次可是奔着灭国来的，除非愿意放弃宗庙社稷，否则秦国不会罢休。
赵国君臣也是有血气的，暴秦欲战，那自然是奉陪到底。
问题是谁统帅出征。群臣各抒己见，推荐自己的人选。
一人昂首阔步，自队列中走出，对着上方的赵王一礼，朗声道：“王上，微臣以为赵葱、颜聚二人治军严明，有良将之资。”
“臣郭开，愿为二人担保为赵军统帅！”
未等上方的赵王回应，立刻便有一人冷哼出声：“笑话！那赵葱、颜聚二人不过无名小辈，臣还听闻其非但不如郭相所言那般治军严明，反而经常殴打、欺虐士卒。”
“郭相可真是慧眼识珠啊，请愿将我赵国勇士交到这样的人手中，也是忠志之臣啊！”
满是挖苦与讽刺的话语传入郭开耳中，郭开顿时老脸羞红，怒指发声之人，“你！”
“够了，大敌当前，二位还在这里内讧！”赵王佯怒，二人立刻向赵王请罪，他摆摆手，“都起来吧，两位都是忠于赵国，为我赵国出谋划策，都是有功无过之臣。”
随后将头转向郭开，安抚道：“郭卿识人一时不明，非卿之过，爱卿为国之心，寡人知晓了。”
“是，谢王上恩典。”郭开站起身来，阴翳的眼神中透露着不甘。
朝议继续进行，一大臣突然想到什么，试探地开口道：“要不，请老将廉颇出马？”
立刻有人拍了拍手，满脸兴奋：“对啊，可以去请廉颇老将军，他一出马，我赵国就有救了！当初长平之战……”
话没说完，那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以及错误，自觉停了下来。
所有人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自然包括赵王。赵王一脸苦涩，先王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导致赵国大败，如今甚至陷入此等困境。
这让他对于选将用人不得不慎之又慎，同时内心对老将廉颇有很大的亏欠感。
种种心理作用下，赵王开口拍板：“那遣使至魏，请廉老将军出山！”
“王上！”有人出言打断了赵王。赵王眉头一挑，待看清人是郭开后，耐下性子道：“郭卿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郭开很聪明地没有去质疑君王的决定，而是提议道，“臣认为应该观察一下廉老将军的身体情况，看看是否适合领军。”
赵王恍然大悟，看向郭开的眼神和善几分，“是极，是极。”派内侍唐玖带了一副上等盔甲和四匹好马作礼物，到魏国去探视廉颇。
翌日，唐玖领着随从，快马加鞭赶往魏国。
到了大梁，唐玖见了廉颇，献上赵王吩咐带来的礼物。廉颇问道：“是不是秦国又攻打赵国了？”
唐玖纳闷问道：“老将军何以知道？”
廉颇笑道：“我在魏国这么久，大王都没有过问一句，如今赐我名甲良马，必定是有用我的地方。”
唐玖又问：“难道老将军不恨赵王吗？”
廉颇正色道：“我日夜想着如何为赵国效力，哪里会记恨赵王。”说完便邀请唐玖一起用餐。
廉颇为了表示自己老当益壮，在唐玖面前狼吞虎咽，一顿饭吃了一斗米十斤肉。
饭后，他还穿上赵王赐的名甲，跨上战马驰骋如飞。
廉颇在马上挥舞长戟，运用如风，威风丝毫不减当年。
跑了数个来回，廉颇下马脸不红气不喘，笑问唐玖：“老夫与当年比起如何？”
唐玖佩服道：“老将军风采依旧，老当益壮啊！”
唐玖想起临行前，郭开把他请到自己家中，设宴为他饯行，并送他四百两黄金，和对他说的话：
“廉颇和我有仇，你到魏国见到他，如他确实老了，那就不必说什么；如果他还很健壮，希望你回朝禀报说他已而无用了，那样大王就不会召他回来了。”
唐玖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老将军，要怪就怪自己得罪了小人吧……”
唐玖回到邯郸便向赵王禀告说：“廉颇老将军年纪虽大，但胃口很好，饭量很大，只是与臣同坐，须臾之间便如厕了三次。”
赵王信以为真，摇头叹道：“战斗时岂堪遗矢，廉颇果然老矣，不中用了。”自此以后，再也不提召回廉颇的事。
再无将可用的情况下，赵王只能再次调任防备匈奴的李牧为帅，司马尚为副将，抵抗随时可能犯境的秦军。
秦国，咸阳城外，秦军大营。
大帐中，众名身着黑色甲胄的将军拥簇着身着黑色鎏金，上纹玄鸟衣袍的男人。
显然是秦王与他的将军们在庆功。
“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灭亡韩国！我大秦拓地千里，进入中原！”众将举杯，向秦王敬酒。
“诸位同喜！”秦王政也是豪爽，痛饮一大碗酒下肚。众将看得直喝彩。
几碗酒下肚，秦王政面露微笑，趁着些许醉意，指着众将，直抒胸臆：“诸位都是我大秦的栋梁之才，为孤灭了那韩国。”
“今天，是个好日子，孤给你们庆功！”他再次倒满一碗酒，高高举过头顶，“喝！”
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诸将齐喝彩，也是连忙回酒。
“哈哈哈！”君臣融融，甚是精诚团结。
秦王政摇了摇头，恢复点神智，伸出手指，点点众将，略作严肃道：“但是，你们也别太过骄傲，这天下尚未平定。孤还要靠着你们，去扫灭剩下的五国。”
“都给孤长长脸，谁要是做了败军之将，可别怪孤翻脸不认人。”
“王上放心！吾等势必为大秦扫除一切阻碍，令吾大秦一统山河，吾王定将君临天下！”众将抱拳承诺。
不知从何时起，秦国君臣已经不再将东出中原视为奋斗的目标，也许是秦武王举鼎的那一刻，也许是长平之战后，还有可能，是秦王嬴政第一次看秦军作战的时候。
但是，不论何时，此刻起，秦国不再是那被堵在关西之地，几代人努力只为求得河西以自保的西戎蛮国。
大秦，迈出了踏向帝国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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