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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乱象、准备

二月初四,五万后金鞑子攻击宁远城旗下靖边堡,宁远总兵甄远建亲自领兵十万支援,于靖边堡外大败五万鞑子骑兵。

鞑子不敌,往连山方向溃退,甄远建率军乘胜追击,并传信宁远边城驻军出兵十万合围,追至连山脚下,连山之上尽起鞑子伏兵,二十万征北大军惨败,逃回宁远边城的士兵不足三万人,至此,宁远危矣!辽东危矣!

当战报传至皇宫之后,隆治帝与朝中百官只觉的眼前一黑,隆治帝更是在皇极殿上连吐了好几口鲜血,昏死了过去,这可吓坏了百官,还是太上皇及时驾到才稳住了局面,而后两封圣旨便从太上皇的养心殿传出。

五军营五万兵马及五万民夫,合计十万大军驰援宁远城,四勇营三万兵马领五万民夫赶往宣府镇,会合宣府镇五万驻军抵挡住十五万鞑子部队。

另外紧急调动山东一带的十万备倭军入京,听候调遣。

至于大同镇方面驻军,太上皇给大同守将贾琛下发了一封“见机行事,可退地保兵”的圣旨后便不再提援助大同一事,百官心里也都明白,说是可以让贾琛放弃大同,率军退往宣府镇。

后金鞑子虽会攻击大周边镇,但基本上不会长期占领,只有守住中枢,鞑子无法长驱直入中原,很快就能退回草原,届时再大同会再次回到大周手中。

但在平原之上,离开了城高墙宽的军镇之后,以大周基本上都是步卒的情况下根本脱离不了鞑子骑兵的追杀,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战马的四条腿?

留在城中固守待援,还有一线生机,出城之后,十死无生,还不如守城殊死一搏,或许朝廷也是想让大同守军如此,尽量拖住鞑子大军,好让后方有时间调兵遣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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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府,荣庆堂中。

初春天气回暖,今日贾母邀请贾府众多小辈准备出城踏青,车马已经套好,正准备出发,就听到院外一阵嘈杂,还没等贾琛让丫鬟出门查看,就看到二儿贾政匆忙跑了进来,口中大喊道:

“母亲——,出大祸事啦!琛哥在大同身陷十五万鞑子大军的重围之中了!”

“轰——”

听到此话,贾母及堂中贾府众人都是一震,特别是在角落里坐着的一位十二三岁的少女,手中一抖,更是打翻了桌上的茶盏。

“哥哥——”

贾琛的生母姓王,贾琛的小表妹大名张彩珠,小名张姐儿。

而此时的张姐儿只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一般,他六岁就进了贾府,算是记事起就与贾琛及其母亲相依为命,后来贾琛生母病故,就剩她与贾琛相依为命,虽然贾琛在贾府过活的不太如意,但还是千般万般的护着她,就连从军也是想混个出身,不要让她被贾赦送于他人做妾。

贾琛也不负所望,从军三月便得了爵位,如今三年便已距离封伯就剩一步之遥,她也从一个外人投到贾府的小透明变成了荣国公府上的众多小姐之一,就连宁荣两府的老祖宗贾母也是对她嘘寒问暖。

这让她就如同做梦一般,但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贾琛、他的哥哥用命给他换来的,若是可以,她宁愿不要这些地位富贵,只想让她的哥哥平安归来。

如今听到哥哥身陷敌军之中,她再也忍耐不住,掩面小泣起来。

这边的动作并未引起贾母的注意,贾母一把抓住贾政的手,神情恍惚道:

“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于是贾政就把朝堂上发生的一切给贾母细细道来,而后又着重点出了太上皇后来的旨意。

“二儿,大同那边,真的就不给援兵了吗?”

贾母听后双眼含泪的看着贾政。

“此乃太上皇旨意……”。贾政虽未说完,但贾母知道事情已成定局。

“那——,那琛哥能撤回宣府吗?宣府还有大量驻军,定能挡住敌军!”

想着后金女真鞑子的赫赫凶名,和已围住了大同四天的鞑子十五万大军,贾政微微一叹,摇了摇头。

“天哪——,这老天爷真是要断我宁荣二府的荣光啊!”

听到贾政否认,贾母也是一阵嚎啕,宁荣二府落寞了两代,好不容易又有人在军中复起,没想到还没两年就要陨落了,这让一心想要恢复贾家荣光的贾母心痛不已。

至于贾琛的死活,贾母只在意的是能否提高贾府的荣光,至于这个扛起大旗的人是谁她并不在乎,如果是个嫡子嫡孙贾母可能还会神伤一段时间,一个庶子,还没有必要,她所上心的,只是好不容易拿在军中的权势,又要丢掉了。

荣庆堂内,一片混乱,贾母掩泪神伤,其余众人也是一阵没落,好不容易贾府荣光了一阵,又要脱离武勋队列了吗?众人神色各异,但谁也不敢再提起贾琛,只有张姐儿在荣庆堂一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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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大同镇。

距离鞑子大军围城,已经过去了十天。

血与火的气息,在整个大同城头上弥漫。

趁着鞑子大军退下去的片刻停息,大同城墙的大周士卒都是抓紧恢复一下几近透支的体力。

伤兵们在民夫和军医的配合下抬下城墙,他们会被抬到贾琛所设置的军医处统一治疗,而在大战中一直在城墙下等待的辅兵和民夫们,陆陆续续将一些擂木,落石等守城器械搬上城头,为下一次的鞑子大军攻城做准备。

天边一直阴沉沉的,自清晨起,便不时有零星的小雨落下。

初春的天气,这一场小雨浇下来,打湿了身上的衣甲,寒冬刚刚过去,湿着身体暴露在雨中,还是会被冻的瑟瑟发抖,也正是因为如此,整个下午鞑子大军都没有再次攻城,这让城内的大周士卒有了段喘息的时间。

宁远将军府中,整个大同驻军的中高级军官都汇聚在这里,等待贾琛的下一步命令。

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子的校尉开口道:

“将军,没有援兵,咱们还剩不到三万士卒,估计很难再撑过十天了!接下来如果鞑子大军再像这几天这样的攻城烈度,咱们可能连五天都撑不了!”

说话的校尉是原大同驻军的副将,名叫丁原,因其没有参与前统领克扣军饷等恶行,成为了唯一一个没有遭到贾琛清算的高级军官,后来在重新训练新兵过程中,贾琛发现其军事能力比较突出,特让他代管那三万大同驻军。

而这时鞑子大军围困大同的这四天,三万驻军已经伤亡了一万六千多人,这让他心痛不已,毕竟这一批驻军,都是他一步步训练出来了,现在伤亡过半,简直要了他的老命了!

而与此同时,贾琛的亲兵统领贾芸也回禀道:

“将军,辅兵伤亡了近五千人,就连咱们带来的一万士卒也伤亡了两千人!

说到这里,贾芸略有些迟疑的开口问道:“将军,咱们要不要先往后撤一撤?”

话一出口,满堂寂静。

所有军官都是不由自主的将目光集中在上首的贾琛。

“守城咱还有一线生机,出城,只有死路一条,你认为咱们能跑得过鞑子骑兵战马的四条腿?”

望着首下众位将领求生的眼神,贾琛缓缓开口道。

听一此言,堂内的将领瞬间就萎靡了下去,贾芸也把头低了下去。

“砰——,该死的!”

一位将领一拳砸在墙上,不知道是在骂敌人,还是朝堂上的百官。

太上皇的旨意昨天就已经有令兵送了进来,不仅贾琛他们知道了朝廷没有增派援兵,连对面的鞑子大军也知晓了。

所以今天上午鞑子大军就派人前来城下劝降,并将朝廷没有增派援兵的消息透露了出来,要不是贾琛当即斩杀了几个动摇的士卒,恐怕已经打开城门投降了。

然而这也只是饮鸩止渴,现在不仅底层士兵军心不齐,就连堂内的将领也有心思各异的。

“轰——隆隆……”

忽然,初春的一声炸雷,将天边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贾琛的眉毛舒展了,他,想到了。

入夜,雨势渐歇,但春雷还是轰隆隆的打个不停。

大同镇南城门城墙下,两千铁骑立于春雨之中,他们身穿铁甲,就连座下战马也披有甲胄,两千骑马立于长街之上,没有一丝嘈杂,只有偶尔坐下战马的哈气声。

看着这自己打造的两千重甲骑兵,贾琛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自得,在宁远边城与鞑子骑兵作战时,贾琛就意识到对付骑兵的办法还是骑兵,进可攻,退可走。

但是大周的骑兵怎么也比不上鞑子骑兵,并不是战马和兵员的问题,而是后金鞑子本来就是游牧民族,骑马战斗对于他们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大周骑兵不行,中原人自古以来就是农耕文明,一时之间再怎么训练也达不到游牧民族的高度。

没办法贾琛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那就是组建重骑兵,鞑子骑兵身为游牧民族,本来就缺少铁器,有些部落连打猎的弯刀都没有,还在用这骨刀石刀,更别提铁甲了,基本上都是一张皮革包裹一下全身,就算有甲了,所以如果遇上人马皆披甲的重骑兵,那简直是虎入羊群。

可是打造重骑兵的成本简直太大了,而且贾琛在也不是全规格的重骑兵,至少战马就只有一人两骑,没有达到一人三骑的地步,而且坐下战马也参差不齐,有青年战马,有老马,甚至还有一些拉货用的驽马。

就这还是贾琛抢了几个草原小部落才愁够了五千匹马,除了这两千重骑,还有一支千人的轻骑。

就这三千骑兵,花费了贾琛不下五十万两白银,就这还有甄远建友情赞助的两千匹战马和一千副铁甲,不然还不知道贾琛得攒到猴年马月呢?

经过这一年的训练,两千重骑兵已经有了精兵的模样,而今晚,就是考验他们成果的时候了!

“将士们!朝中不会给我们派发援兵的事情,相信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

“一、死战,与大同共存亡!”

“二、投降,各位都有一线生机!”

“但是!”贾琛话锋一转。

“诸位的妻儿老小都会被打上降将家属的标签,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你说,你们愿意吗?”贾琛大手一挥,质问道。

“不愿!不愿!不愿!”

听着将士们都回应,贾琛挥手示意安静。

“但是,死守大同,诸位都会死,我也会死,而现在,有一个我们都可以活的的机会”。

“那就是踏平城外的鞑子军营,斩下他们大囊,将他们全部都送往地狱,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的活下去,不就是知道你们敢不敢跟我冲上一冲了!”

“敢!敢!敢!”

“誓死追随将军!”

看着面前恨不得现在就骑马去鞑子大营砍杀一通的重骑兵,贾琛露出欣慰的笑容,今天晚上最重要的环节就是在两千重骑兵,只要他们成了,那就胜了一大半了。

而后,贾琛便向其他将领下令到:

“丁原!”

“到!将军”。

“待本将率两千重骑兵出发后,你领一万士卒压后,本将的五千步卒及一千轻骑也由你调遣,只要看到本将攻破了鞑子大营,你就全军压上!”

“是!将军!”

“但是将军两千骑兵能破开鞑子军营吗?而且将军您亲自冲营,太危险了,不如让末将去吧!”

丁原忧心忡忡的看着贾琛,他不认为此次行动会成功,但他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放屁!这两千骑兵你有我熟悉吗?你一个步兵统领怎么带领骑兵冲阵,你驮着马去吗!”

面对贾琛的厉喝,丁原摸了摸头,露出憨厚的笑容,那是因为丁原身为一个五千人营的校尉,竟然不会骑马,据听说是小时候被马撞过,所以有了阴影,不愿骑马。

但是看着初春的炸雷,将天空照亮的如同白昼一般,丁原还是问出了他的疑问:

“将军,这春雷如此声响,战马都有点受惊不愿离开马厩,将军是怎么让那些战马如此安静的?”

贾琛闻言,微微一笑:

“这还不简单?将马眼用黑布蒙蔽,马耳早已刺聋,战马看不到闪电的亮光和听不到雷声,自然不会焦躁不安!缰绳一拉,还不是说往哪里冲就往哪里冲!”

丁原大眼一睁,就这么简单?

说起来简单,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想到,但最真要做起来可就难了,以两千骑兵冲击十几万人的草原骑兵大营,可不是一般人能有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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