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无奸不商

姜稚月不知道自己的猜想竟然是真的，那位小公子竟然真的带人来买她的方子。她刚给一个客人要的菜拌好送到对方手中，不经意的抬眼，撇见一道熟系的身影。

而那道身影旁侧，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不知道是不是李大娘他们口中的人，但实在是看不出来和那位小公子张的有相似的地方。

牛掌柜跟着陆祈走到姜稚月的摊子旁，眼神隐含、挑剔的看了一眼那简陋的小推车，问道“二少爷说的就是这个摊子？确定这就是东家说的那个？”

“自然，我都吃了半个月了还能不知道吗？”陆祈不耐烦地说了一声，然后转头老老实实地去排队了。

牛掌柜蹙眉，居然还要排队，好大的架子啊！

他站在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姜稚月的摊位一眼，越看越嫌弃，又抬眼瞧着这阴热的日头，心生几分烦躁。

真是受罪！

可有陆祈在前，到底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牛掌柜只能忍着气等着。

终于轮到了陆祈，又是不省心多少的时候，他照旧大手一挥，让姜稚月统统给他装起来，都要了。

姜稚月点点头，笑着和其他排队的人道歉，随即才开始给陆祈做凉拌菜。一边调味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听说昨个儿收摊后，公子在此处寻我？莫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陆祈绕饶头，有些尴尬，讪讪地说道“没想到让你知道了，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只是昨天挺要紧的，那个，这位嫂子·····”

“二少爷，还是我来说吧。”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牛掌柜见陆祈这般，顿时上前，噼里啪啦的说道“这位娘子，我们是汇贤庄酒楼的人，这次是奉东家之命，前来与你商讨你们摊位这····酱料方子事宜，不知道这位娘子想要多少银两能将你这酱料方子出售？”

“······”姜稚月无语了，这人眼睛长在脑袋上，眼底的嫌弃就差没有逸散出来了，还好意思说‘商讨’二字。

姜稚月面色微冷，淡淡地说道“我们摊位的酱料方子不卖。”

这一句话让牛掌柜直接被噎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

自打当上了汇贤庄的二掌柜，除了酒楼里那些平民百姓哪个不是巴结着？他已经很少被这些小商贩回绝了。

他拧眉道“这位娘子，我们可是汇贤庄的人，不管你说多少银两，我们都能尽量满足。而且我听闻你们月底就要离开府城，就算将方子卖给我们，也干系不了你们回来家出摊，为何不愿意卖？”

姜稚月浅浅一笑，说道“家传方子，有祖训，不管我在哪儿，这方子都不能卖。”

“你······”

“好了牛掌柜，我爹让你过来是商讨合作的。既然这位嫂子不乐意，你就别说了，搞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汇贤庄强买强卖呢！”陆祈早就听不习惯了，忍无可忍地开口，就差说让他闭嘴了。

牛掌柜憋闷了一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被这么打断了。

不等他重新开口，陆祈就跟姜稚月道歉道“对不住啊嫂子，这人不太会说话，其实心里没有恶意的，你多担待。”

姜稚月抬头撇了他们二人一眼，目光在牛掌柜身上停留片刻，浅浅一笑道“我们在这里出摊有十余日，总共找上门来有六个摊位、四个饭馆、两个酒楼，这些都是想要这辣椒酱料的方子。”

骗人的吧？

牛掌柜扬眉，有些不信，他目光落在姜稚月手中正在做的那份凉拌菜上。红艳艳的辣椒红油挂淋在食材上面，随着搅拌翻动间，不断地传出一股股的麻辣香味。

他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

好吧，这份凉拌菜看着确实是很有食欲，但这腻歪歪的外观，真的能好吃么？

他可是见多了卖相好看，但口感和味道都极为普通的食物，谁知道这家店是不是也一样呢？

牛掌柜拒绝承认这个小摊位上能做出像样儿的美食，硬生生地将目光从那已经要装盒的菜上移开。

他深吸一口气，板着脸对姜稚月说道“这位娘子，不管你方才说的是真还是假的，对这个方子我们是抱着十二分的诚意来的。还请你出个价钱吧，我相信其他酒楼也好，饭馆也好，绝对不可能像我们这么爽快的。”

陆祈在一旁快呕吐了，这牛掌柜哪来的这么大的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汇贤庄是瀚州府首富呢。

这样的人也能当酒楼的二掌柜，他们家酒楼现在还没有成为最盛名的那几家，一定是因为出了个这个货色！

陆祈冷着脸说道“牛掌柜你回去吧，方子的事儿我和嫂子商议就成了。”

牛掌柜闻言，面色一怔，随即看了姜稚月一眼，拉着陆祈走到一旁。他低声的一脸苦口婆心地和陆祈说道“二少爷，你年纪尚轻不知道，其实这些商贩妇人掰扯半天，就是为了太高价钱的。所以，你越是表现得恭敬，她开的价钱越高，但你若是表现得可有可无，她反倒是心里没底了。”

“无奸不商，二少爷，你对这些不大懂，也未曾和这种高手过招，所以还是让我来吧。”

是么？

陆祈心头疑惑，回头看了姜稚月一眼。

他来的次数多，虽每次都是买了菜就走，但排队的时间可不短。见的是她和另一个妇人的默契合作，见到的是二人和左近的摊位的热情交谈，平素待人一个爽朗，一个文静，哪里像牛掌柜说的这般奸猾之人？

他沉默片刻，板着脸，拿出了当家的威严，开口道“好了，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哪来儿这么多废话。”

“二少爷····”

“我爹当时是怎么交代你的？我怎么记得他说的是若是买不到，也需要以礼相待的？”陆祈把大当家搬出来，牛掌柜瞬间噤声了，再多的话也只能埋藏在心头了。

最后，牛掌柜只能无奈地看着陆圻再次走到姜稚月的摊位旁，他心头憋闷，没有听话地选择离开，而是找了个附近隐蔽的地方待着。

姜稚月再一次拒绝陆祈后，将那最后一份凉拌菜递给他，便赶紧收拾收拾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