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清醒时分
“我叫亚历山大.李，是罪人的孩子。至少在那些厌烦我的法师面前是这样，不过我其实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讨厌我又不消灭我，甚至害怕我呢？
为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啊，为什么他们会害怕我这个普通人啊？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的血脉和家族吗？
那对我从未见过的父母与不负责任的家族，他们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甚至从那些法师口中支离破碎的拼凑，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哪怕没有李氏家族，魔法都也会迎来其他庞大的家族，更何况能如此轻易覆灭的家伙根本没有任何婉惜的必要。
哪怕他们既害怕又渴求我的血脉，但不知为什么我面对每一个被扔进来配种的少女，都不感兴趣，就像我的心房已经居住一个我所憧憬的人儿。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就好像我心中一直不愿面对的事实，那个我既不知道也无从寻找的事实。
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至少现在我过得很好，比大多数人都过得好，但我也有我的烦恼，毕竟梦中解剖台上的尸体总是不断提醒梦该醒了。
但我不是一直都挺清醒的吗？至少明白站在我面前的是巨龙、是恶魔，而非一个人，一个与我一样的普通人。”
查理冰冷的看着亚历山大.李，看着那双思考的眼睛中，无不透露出的理性。
与那头如丝绸般的黑发，还有一脸不属于普通人的知性，无不宣告这个世界所开的恶劣玩笑。
“查理，亚历山大.李是魔法都的禁忌，但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特殊的，他那双知性的眼睛好似能看透一切一般，不过正因如此我敢断定他不需要拯救，甚至可能他也乐得如此。”
站在查理身后的布鲁斯.克拉克面对两人的沉默很快搭话，只是当查理转头看向这个已经苍老十几岁的少年，脸上不忍的出现一阵惋惜。
“你本该有更好的结局......”
“但如果连自己的第1个信徒都无法拯救，那伟大的主就不能称为主了。”
“你明白的你并非他的主，甚至连主拯救他人的概念都没有诞生，你本不该如此的。”
“不重要啊查理，已经不重要了，就当我这个殉道者为魔法都赎罪吧。”
布鲁斯.克拉克语气沙哑但豁达的说着，可查理明白将死之人哪怕拯救他，也只是让他从一阵空虚到达另一阵空虚。
更何况在这英雄辈出的年代，这满地都会诞生传奇的年代，让一个殉道者完成自己的愿望，比以为他好之名实施劝阻会好很多。
更何况只有这样的布鲁斯.克拉克才是查理认识的那个好人，只有这样的布鲁斯.克拉克才能作为魔法都并未化为恶之城的锚点。
至少在查理眼中是这样的——[跨过伦理的魔法都]
跨过伦理的魔法都：一座疯癫之城、一座诞生希望的城市、一座善与恶、好与坏激烈碰撞的城市，也是一座即将毁灭的城市。
能力：
群星闪耀：当外神与旧日目光同时降临之时是诞生疯狂的信徒；还是诞生理智的调查者，为众生博得喘息的机会。
暗面：当集体理智彻底失能，那被具象化的意识是现实的另一面；还是更加直接的暗面呢？
硬币两面：科学的进步与魔法的跨越，到底谁更能产出疯子，谁又更能坚守本心；或者说两者都为硬币的两面，只是放在牌桌上的筹码，等待着赌徒把它推向牌桌。
最后的坚守：既是老师对学生的祝福，也是一个传奇法师对后者的补偿，但它最后诞生出的通道是不可掩盖的；即一个普通人如何成为一个法师，这既是先人的契约，也是所有人遵循的规则。
毁灭是好与坏还是一场伦理：对的事情如果放在错的时间段那就是错的，可如果做的事情是错的，怕用无数个理由去掩盖与诞生出一些正向的结果，也掩盖不了这就是一场错误；就像那些高唱着民主自由的议会老爷，他们真的在乎那一片又一片的铁锈带吗？
查理神色复杂的关闭魔法都议会，一直认为不会诞生的奇观系统，可当有人打算建筑一个城市时，奇观系统就如影随行了。
就像查理所看到被夹的名字——[新希望的小镇][知识的殿堂][理性之都]
新希望的小镇：一个四处游荡的法师，终于找到一个容得下他的家，并随着朋友和那些可爱的人建立自己的小镇。
能力：
蓄势待发：流浪的荒民终于找到自己的家，哪怕它仅仅只是立下一根梁柱，但相信勤劳的镇民会建造好它的。
知识的殿堂：当所有知识都被明码标价，甚至用一些特殊的手段占为己有，居然有人逆着潮流打算把知识传授给他人。
能力：
看啊，是魔法学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愚蠢的家伙真的打算把人培养成法师？难道那家伙不怕被人反对关到牢里吗？
不过这和知识传播有什么关系呢？可能你有多大的理想，但书本上的知识就在那，只要你肯去勤奋，这些知识都属于你啊。
大图书馆：这是一个谁也不知道从哪里诞生的图书馆，也不知道是谁建设的。它诡异地收录着所有的禁忌知识，并有人称在里头看到它的主人一个美丽的女子，可惜在亚历山大的证实下并没有特殊的生命。
可这都不重要，当人们把一本本书放入其中，那分享的图书馆就此建立；但没有探索欲望的家伙到现在都不明白这座特殊的图书馆，其实是可以连接世界上所有图书馆的，哪怕是过去甚至是未来的。
理性之都：这里是人类理性思考的城市，一切日新月异的技术从中爆发，但理性践踏了感性 ，人类是否会把伦理道德置于不顾，又是否会认真思考跨过凡人界线的人们，还是凡人吗？
能力：
议会，是议会：人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工作与娱乐中，可就是有这样一种工作既感觉干了，又感觉啥也没干。
对，就是你们所想的那样。政治工作，谁也不清楚昨日颁发的法令，是否适合今日的它。谁也不明白这种伟大的工作，又怎会给人一种草台班子的错觉。
可能哪怕是最强大的大法师，也搞不清楚下面人所思所想，哪怕是放权与神明，这个世界终究是一个大好的草台班子。
——————
当翻看从建立到达现在的档案，这座有好有坏的城市，都给老一辈留下无限的遐想。
但很可惜今日即使它毁灭的时候，可又有谁知道谁的对错，谁又该为此负责。查理不明白，也已经不想管了。
只是伴随着查理收集的信息越发详细，这座魔法都的完整故事已印在眼前。从一个具有天赋的法师与朋友来到此处立下第1根梁柱到传播法术，随后越建越大的城市迎来了自己本该建立的管理机构。
可法术的进步已经不太能满足这些具有温饱的法师，他们疯癫的召唤了外神想要以此获利，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高耸入云的天文台却是大法师献上的礼物。
强大的精神滤网让这些疯癫的法师没有发觉自己已经遭到污染，甚至连获得神的尸体都沾沾自喜起来，可谁又能说得明白这是否是一次精心策划的阴谋？
至少现在的查理不想想这些破事，就比如哪怕看着那些从神尸解剖是走来的法师，因见到真神的面容而发生扭曲，查理也没有上前提醒。
只是步伐越发着急的走向真理研究所广场，可直至来到解剖室前面查理才谨慎的放慢脚步，小心翼翼的看向那虚掩的门扉。
就在当他纠结是否要上前关闭这个门的时候，从那解剖室内却传出尊重无比的问候。
“贵安，龙之恶魔大人。”
“既然已经醒了，何必装睡呢？”
“龙之恶魔大人，这是我给予他们最后的机会，当睡梦者清醒时这高悬于空中的魔法都也会随之倒塌，除非他们明白所谓的真理是什么？”
“我对所谓的真理不感兴趣，毕竟所有人都有解释的权利；但强加给他人的真理，并非真理，所以你只要不阻挡我前进的道路，我对你们这些诸神所戏弄的游戏没有兴趣......”
伴随着匆忙的脚步，查理继续急匆匆的向上赶去。只是神尸解剖室中，真理已经从解剖台上坐起，并乐呵呵的走到导师指导台上。
看这些自以为是的导师指导学生面露惋惜，但也不知道真理在惋惜什么，可能在惋惜看到他的人没有选择好结局，也可能惋惜自己赐福的家族居然到现在也没有明白真理的意思。
“谢谢龙之恶魔大人成全，不过现在亚历山大.李，梦该醒了。”
伴随着真理的离开，那些狂热的学徒继续切割着神的尸体，但他们切割的到底是所谓神的躯体，还是他们自认为的真理呢？
只是当查理来到真理研究所广场时，一眼就看到高悬于天空的恶魔——贪婪，那是一只长着山羊脑袋并身体细长的怪物，而其身上爆发出的强大魔力，真的很像所有对恶魔的描写。
不过对于查理而言这却是一个熟悉的家伙，他就是理查德未报道的坏员工——小恶魔。
“理查德，他到底是七宗罪呢，还是属于其他？”
“严格意义上小恶魔属于野心的一种，从小见大、不知满足、总是想要最好的；但如果不知收敛，就如这座魔法都一样属于玩火自焚。”
“如果他足够强大，那不就属于获得他应得的报酬吗？”
“没错，确实有这理。不过这翘班的小子啊，都不知道给老板请一个假吗？我的损失谁来补，至少等他下来，我需要给他加签多少个条款，才能让这小子明白进了我的公司，可没有翘班这一说。”
理查德情绪忽高忽低，但更多的是气愤魔法都居然绑了他的员工，哪怕他的力量不在，也不是这些小卡拉米能碰瓷的。
可高悬于天空的小恶魔如突然惊醒一般，瞬间从蜷缩的状态拉直身体，如要挣破羊水的婴儿一般，快速的挣扎起来。
只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查理怂也不怂的拿出钢剑，准备应付起恶魔的暴走。
但很快让查理皱眉的是从地下传来的悸动，说明真理已经开始行动了，并且还在不嫌事大的在他攻克小恶魔时打算唤醒亚历山大.李。
伴随着亚历山大.李意识与记忆的回归，整座魔法都的精神屏障与悬浮魔法逐渐失效，连那些醉生梦死的议会老爷，也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身形已经被扭曲成多种肉块混合物的法师发出爆鸣，随着他的提醒周围法师或多或少的发现了自己与身边人的异常。
瞬间整座魔法都乱作一锅粥一般，自暴自弃、打算自救与逐渐滑向堕落同时在这座不大的魔法都上演。
而就在中转站中，偏爱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切。随后对着那些没有完成学业的法师种子与新晋法师们宣布着最后的命令。
“从今往后你们的目标，是把魔法宣扬出去。再也没有法师老爷与普通人的区别，也严禁跨越伦理道德，要不然的话老师就是你们的下场。”
伴随着偏爱的宣布，被聚集而来的学生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音，可还没等他们向偏爱发话，那些他们熟悉或陌生的老师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他们的身边。
只见这些让孩子们喜欢、或不喜欢的老师们身体上易发生异变，他们或沦为怪物、或具有人型但也称不上人类、或干脆已经转化为另一种意识形态。
不过他们还是尽着自己老师的责任，继续给着这些迷茫的孩子传授知识。
“魔法的第1项性......”
“虽然空间魔法不可预测，但根据数学的模型即可推断出......”
“命运啊，命运魔法的真理即是穷举，只要得到的数据数量足够多，即可推算出命运......”
“作为跨越伦理道德的惩罚，我们甘愿受罪......但你们还有大好的前途，离开这里吧。”
“那老师我们的父母呢？”
听到这所有老师面色异常，最终还是不情不愿的让开半个身位，而所有新晋法师和考生就明晃晃的看着那些眼睛上被缝上纽扣的家长们。
并且在他们肝胆俱裂的时候，这些熟悉或陌生的老师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他们已经没有救了......”
“你胡说什么？我的父母怎么可能没救！”
崩溃的孩童想要冲过去撕扯老师身上的法袍，但冷漠的老师们只是用魔法就控制住了这失控的孩童，继续说完自己最终的话语。
“就如我们一样。”
沉默是现场所有呆愣的学生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现在本不该打破这片沉默，可偏爱明白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偏爱再次向周围的老师确定，随后就下达起命令。
“刚毕业的法师带着考生们离开城市，毕业有一个月工作经验的与我一起拯救那些还有救的考生......”
“偏爱老师！！！我父母真的没救了吗！！！”
一个孩童撕心裂肺的问道，但周围的考生或法师都用渴望的眼神看着偏爱，可偏爱只是嘴角轻轻颤动最终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下达了最终的通知。
“没救了。”
沉默，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所有熟悉偏爱的老师与学生明白，他这位新来的老师，已经是魔法都最尽责的老师了。
所有人都敬爱他，所以当偏爱告诉老师们已经没有救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疑他，做起了最后的准备。
就如老师们沉默的把自己毕生所学放在背包中希望孩童们继承，最后用轻佻的语气、沉默的语气、严肃的语气，吩咐起自己指定的学生。
“可能我以前对你们很不好，但法师学院的宗旨就是，希望你们能继承我们的衣钵，把知识传承出去......而不是让它成为贵族的玩物。”
“xxx笑一个，你老师我已经没有面容了，所以我不希望你也不要没有笑容啊。”
“知识是解惑，但也要甄别。不要像我们一样，最终落得如此下。”
“就你了，我知道你学习不好......可我们这一派是最危险的命运，比起在造怪物，我更希望你能愚钝把知识传承给需要的人。”
“所有人都有，解散。”
“......”
伴随着教导主任的嘶吼，偏爱用起了催眠魔法，把所有不愿离开的孩童都控制的远离了魔法都，看着这些或具有强大血脉是七大家族的孩子、或干脆平民出身用努力汗水成为法师的存在、也有那些靠父辈荫满最终获得法师席位的混子们。
登上马匹、背上行囊向未知的方向跑去。
“偏爱，你能保证他们到达城市吗？”
“我能保证，你还不信任我的技术吗？”
“......”
“别沉默啊，你这都搞得我不自信了。”
“但愿如此吧，希望他们能传承我们的知识，在这个大陆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后悔吗？”
“作为老师的，为后辈牺牲不是很正常的吗？要不然的话，我还当什么老师啊”
“哈哈哈......”
“......”
伴随着这一句调侃，周围的所有老师都笑了起来。不过也很正常，在这个被垄断的知识时代，他们这些老师何尝不是一种愚者。
但很快老师们就调整好状态，把守起每一个关键的地方，打算把那些异变的存在挡在墙内。
可面对离开的学生所有老师都献上了祝福，最后认真的转头对着剩下的正常法师吩咐道。
“我知道各位都没有遭受到污染，并且没在提醒时刻就败退，说明大家都是有理想的存在。所以现在老师恳求你们，去拯救那些无辜之人。不仅仅是为你们熟悉的家人朋友，更是你们的后辈同僚......”
“是！！！”
热情洋溢的新晋法师大声呼喊，最后两两组队的开启拯救之旅，只是当这些法师把守完关键要道，突然沉默的看向偏爱笑着说道。
“这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看出来了吗？”
“这不是废话吗？所有人都改变了身形，就你还保持个人样。不过也属于我们对不起他们，居然忘了一个做老师的初心......不该放弃任何一个想要学习的孩童，就当为我们的鲁莽赎罪吧，所以拜托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
老师们逐渐散开，只留下偏爱神色哀伤的站在原地，随后偏爱也离开了。
可就在这时，那从第一法师离开之后再也没有敲响的天文台钟声再次响起。
砰——
洪亮的钟声宣告着睡梦者的清醒，伴随着美梦的支离破碎，那高悬于头顶的魔法都终于开始跌落。
而那些被精神屏障所掩盖的真相，再也无法掩饰，所有孩童呆滞愣神的看着爱他们的父母变为另一种怪物。
一种拿着针线与纽扣想要缝上他们眼睛的怪物。
“爸、妈你们怎么了？”
“孩子这都是为你好，只要缝上眼睛不去看世间的尘世，就没有什么苦难。”
“你不是我的父母，快从他们的身体里滚出去！！！”
“怎么会呢？我就是你的父母啊......”
扭曲着身形的父母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孩童，但就在这时那些正常的法师迅速用魔法打退了这些怪异，但那些看着父母受到攻击的孩童却不解的想要阻拦，哪怕父母已经变为另一种不知道的怪物。
“别打我的父母，他们没有事......”
“咳，小崽啊是父母对不起你，没有让你过上一天好的日子，但现在作为你的父母要求你做最后一件事，跑！！！......啊，不对。小崽快过来，让父母再摸一下......”
孩童看着慢慢清醒又迅速混沌的父母，最后擦去眼泪向正常的法师走去，一边走一边回望那逐渐扭曲的父母。
“小崽会照顾好自己，所以再见了父母……”
这样的场景在这个不大的魔法都中转站随处上映，只是有一些孩童哪怕面对已经扭曲的父母，最终还是选择走向父母。
“再见大哥哥，我终究...终究放不下他们啊，哪怕她喊我快跑，可我明白一家人就得在一起啊。”
吼——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龙吟，所有怪物瞬间得到一阵短暂的理智，有人抱头痛哭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也有人愤怒的打骂那些想要靠近的孩童，也有人沉默的自杀谢罪。
但这并不包括查理，也不包括即将龙化的小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