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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好男人

阿姨无法理解,“我跟那几个人都不认识啊。”

“因为嫉妒。”透过阿姨的记忆,柳迟看到靠着阿姨病床的年轻女人的脸,那女人当时已经生了三个女儿,流产的是第四个,仍旧是女儿。

那时重男轻女严重,没有女儿的人家会被说绝后。

女人被婆家看不起,丈夫还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甚至答应外头的女人,若是对方生下儿子,就离婚娶那个女人。

“就这?”

“就这。”

人的嫉妒心有时可怕的难以想象。

“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哇?”阿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自己生不出来儿子关我什么事?她自己立不起来,被欺负,就把气撒到我身上?”

当年在医院时,她还曾可怜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从进医院到出院,就一直她自己,连流产的钱都是她求着丈夫,丈夫才甩给她的。

柳迟没办法回答她。

阿姨也不需要柳迟的答案,她转而又问:“丫头,那女人死了没?”

毁了两个家庭,那女人死了就罢了,要是还没死,她也一定要告她,让那女人去坐牢。

“没死。”

阿姨又抓着柳迟,“丫头,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到我亲儿子?你不是说他现在重病吗?到底什么病啊?”

孩子需要她,哪怕几十年没见,那是她生的,她也得帮。

“我不知。”柳迟无法透过看阿姨的面相来得知她儿子的相貌,她也没有她儿子的任何东西,若阿姨有对方哪怕一根头发,柳迟也能测算出她儿子如今所在的大体位置。

顿了顿,柳迟说:“如今网络发达,你可以寻求许多人的帮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她救不了所有人,也不能过多干预社会秩序。

当然,作为能破坏整本书走向的景屹除外。

“我儿子真的会死?”她记得柳迟刚才还说她会丧子。

柳迟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你的任何决定都能改变事情结局。”

这话若是出自别人之口,或许不过是话说三分留余地,柳迟说的却是事实。

阿姨没领会,失魂落魄地要走。

柳迟掏出一道平安符,“可保平安。”

阿姨勉强地扯起嘴角,收下平安符。

程福江欲言又止地看了柳迟好几眼。

“柳迟小姐,刚才那位大姐她能找到换人的人吗?”阿姨满心都是如何找到重病的儿子,她忘了要问柳迟那个将她儿子换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她的相貌。”柳迟说完,问景屹,“有四十年前的画像,还能找到吗?”

“能。”

犯了罪,不管过去了多久,总要付出代价的。

这边动静引来许多人围观,有人嗤之以鼻,也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找柳迟算命。

“今天我只看三个人。”柳迟对那些香客说:“现在只剩一人。”

柳迟将刚才阿姨给的钱收起来,才说:“我算命,要给钱。”

“美女,你帮我算一卦,我给你钱。”

“多少钱算一卦?”

“妹子,我最先举手的,你给我算吧!”

有意者纷纷开口。

柳迟一一看过那些开口说话的人,都没应下。

“小妹,我给你一万。”有个大哥在人群后头大喊一声,“你帮我算一卦吧,我真有急事。”

这是个看起来与众不同的男人。

这大哥平头,长得高高壮壮,脖子上还带着大金链子,露出来的脖子跟胳膊上都纹了纹身,胳膊鼓鼓囊囊,显然是常锻炼的,看着比程福江要凶的多。

先提出要算命的人不高兴,可回头一看,顿时都闭上了嘴,还自觉让出一条道。

大哥一边道谢一边朝柳迟走去。

“要是一万不够,我再回去拿,两万三万都行。”大哥着急,满头大汗,“今天我身上带的不多,就一万块。”

这钱本来是打算捐出来的。

柳迟视线从大哥脸上移到他手中的一叠钱上。

这钱还是刚取的,上头封条都没拆。

“你想算什么?”柳迟问。

“你这样厉害,还能猜不到他要算啥?”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长的妇人扬声质问。

大哥夹紧眉头,“小妹是在问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看她才多大?怎么可能会算命?”妇人觉得自己早看清了柳迟的真面目,“我猜刚才那两个人就是她的托,她几句话就赚一万块,这钱来的太容易了,说不定她一天赚的都够我们一辈子赚的。”

围观的人将这妇人的话听进去了,心里的冲动散去了大半。

只有那大哥狠狠盯了妇人一眼,“老子有钱,就愿意给她,要你管?”

大哥回头,对柳迟笑的甚至有些讨好,“妹子,你别听她瞎说,我觉得你算的准。”

柳迟收下这钱,“肯定不会让你这钱白花。”

她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柳迟当着围观者的面,直接跟大哥说:“你要算的是妻子能不能痊愈。”

大哥瞪大眼。

柳迟显然是说对了。

大哥心跳飞快,还没说话,眼睛已经泛红了,“妹子,你是不是能救我老婆?”

“有我在,你妻子不会有事。”

“妹子,你是不是要看我老婆照片?”大哥刚才看到了柳迟跟那阿姨对话全过程。

其实是不用看的,这大哥身上阴气甚重。

大哥已经掏出钱包,这钱包看着挺旧,他小心打开钱包,拿出夹在钱包里的一家三口合照,“我老婆生完孩子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后来精神也差了,我带她去全国各地的医院都看过了,医生检查都说没事,可我老婆还是一天天瘦了,夜里也总睡不着,吃安眠药都不管用,有时候还会哭,大喊大叫,我还带她去做了心理测试,结果也不是抑郁症。”

“可是我老婆明明就是有事,我实在没办法了。”

他老婆有好几次甚至还拿刀,要砍他,对女儿也是从不过问。

他无奈,只好将女儿送去他爸妈那边,让他爸妈照看。

哪怕已经过了五年,男人对妻子的种种暴行没有不耐,只有心疼,他始终记得妻子在他最落魄,最孤单的时候一直陪在他身边。

柳迟端详照片中的三人,男人虽然长得凶,看向妻子女儿的眼神却满是柔和跟慈爱,妻子温和,孩子可爱。

明明该是温馨的一家人,柳迟却看到笼罩在这一家人身上的不详跟阴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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