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敲诈地主救嫂子
“兄长,可还记得昨日与你下棋时,你所问我的问题。”
“记得。”姜翌不明所以。
“我已经回答了。”
姜翌瞬间明白姜祇话里的意思。
那是他训练姜祇棋术时随口的设问,没成想到今日,或许会成为让他活下来,甚至是谋取前程的敲门砖。
他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捷?或许在三日前,他就发现了她的不同寻常。
这样的改变谈不上好坏,但在乱世之中,有实力总比蝼蚁活得更长久。
官差抬头看了时辰,催促着姜翌赶路。
这次是真的分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姜翌缓缓跟着官差走出院子,忍不住再次回头往家里瞧。
得到好处的官差格外通情,不再恶言催促。
日暮下,天昏地暗,唯有姜祇站立的地方灼灼发光。
“兄长,家中有我,万事无惧。”
“好。”或许姜祇真的能替他撑起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姜翌万般复杂地看向姜祇身后的妻子,和年迈的祖父。
喉咙里几欲哽咽出声,“保重。”
姜翌随着官差远去,嫂子吴三娘捂着肚子滑倒在地。
“棋棋,夫君他,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
姜祇蹲在吴三娘身边,轻轻拍她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嫂子放心,兄长吉人自有天相。”
就算没有天相,也有人为谋略,总能活下来的。
夜幕降临,几个人都无甚胃口地吃了点粗粮垫垫肚子。
姜祇躺在潮湿的床板上,这雨不停地下,怕是洪灾也不远了。
突然器物被砸倒在地的声音重重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隔壁嫂子房间的动静。
姜祇披上外套匆忙敲开吴三娘的房门,只见她抱着肚子痛苦地倚靠在床头。
液体浸湿了床单,吴三娘额头冒出冷汗,求助地望向姜祇,“快、快去......”
“嫂子你别急,放轻松,我这就去找稳婆。”
姜祇冲出房门,就见姜大同单薄的身影站在月光下。
“咳咳,是不是你嫂子要生了?”
看出姜大同脸上的焦急,姜祇顾不得安慰他。
“祖父,快去烧热水,把剪刀和银针消毒,还有,准备干净衣物。”
年迈的老人连声应好,姜祇快步跑出院子,她跑到村头敲开稳婆家的房门,拉着她紧赶慢赶地回到家中。
稳婆接生经验丰富,她一看吴三娘脸色嘴唇苍白就连呼糟了。
“孕期营养不良,现在没力气生了!”
姜大同在外头听到这样的丧气话,无措地看向屋内。
稳婆还在絮絮叨叨,姜祇打断她,“您只需尽力保住她们的性命即可。”
稳婆被姜祇的气势震住,不再敢胡言乱语。
姜祇走到吴三娘床边,握住她的手,“嫂子,我有办法,你信我,再坚持一下,等我回来,好嘛?”
吴三娘费力睁眼,看到年仅十岁的小姑子为了她的事忙前忙后,内心复杂又感触。
她含泪点头,握紧姜祇的手,“嫂子信你,会坚持生下这个孩子的。”
“不,孩子和你都会平安的。”
不是只要孩子出生,是大人和孩子都要平安。
在姜祇要出房门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稳婆拉住了姜祇。
姜祇疑惑地看向稳婆,稳婆自己都不知为何要一个女娃子来做这样的决定。
“如若,如若孩子和大人只能保一个呢?要留谁弃谁?”
稳婆紧盯着姜祇稚嫩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意一丝表情。
姜祇任她打量,微微凝眉,“我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但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真有个万一......”
姜祇坚定地看着稳婆,毫不犹豫道,“保住大人的性命。”
说完不再理会稳婆的反应,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姜祇直奔村里唯一盖着白墙绿瓦的地主家。
说来也巧,姜祇刚穿来那会儿,有一顽童偷跑出来,欺负原身,甚至拿石头肆意砸她。
姜祇可不是普通女娃,她一个上将,就算枭雄沦为狗熊幼崽,那也不怕一个恶劣顽童。
她当即就假装投降,引得地主家的幼儿嬉笑靠近,她再趁其不备,一脚把他踹进湖里。
看他在水里拽着芦苇草苦苦求饶,扑腾得快没劲了,她才跳下去救他。
而姜祇刚把这孩子救起来,他家婆子就赶来,刚好撞见救人的一幕,对姜祇满怀感激。
姜祇站在围墙外,环视地主家气派的房屋建筑,暗自点头。
地主家有钱好啊,有钱好还“救命之恩”。
她伸手叩了叩雕花木门,很快就有仆人上前开门。
“我是前日救了贵府公子的姜棋,有事与你家家主商议,烦请通报一声。”
小厮也是听说过小主人落水一事的,他道了句稍等,便急匆匆往庭院里头跑去。
很快他带着准话回来了。
家主在前厅等她。
姜祇步履平稳,神色不变,但偏快的脚步暗示了她的不平静。
吴三娘还在家中等她,她得快些了。
宽敞的大堂上摆着四五套座椅,主位上坐着个精瘦高大的男人,正悠闲品茗。
“见过卢家家主。”
姜祇抱拳行礼,主座上的卢锡捋着指长的胡须,扫视着进门的姜祇。
“你就是救了我儿的姜棋?”
姜祇点头,她明白他的话中意,一个十岁的女娃,怎么可能有力气把同样岁数,却重上许多的男娃从湖里拉上来。
这怕不是瞎扯。
姜祇没有时间与他闲谈,明明是身材瘦弱,一副营养不良模样的女童,此刻稚嫩的脸上带着老成的表情。
她面无表情,一步步逼近卢锡,直到站立于他跟前。
卢锡拿出地主的气势,他怒瞪着双眼呵斥道:“你干什么!”
姜祇直立于卢锡跟前,逆光勾勒出她面部的明暗线,显得神秘又危险。
良久后,她骤然一笑,就在卢锡放松了他脑中紧绷的线时,姜祇徒手拍碎了他身侧的雕花茶几。
小木桌撕裂的暗哑与茶杯滚落在地的清脆,双双奏响断人心肠的乐律。
卢锡脑中紧绷的线顷刻断裂,他瞧着滚落于地板上的杯盏,又僵硬地侧头,看那碎成渣的木茶几,心中不禁一凉。
昔日仇人?谋财害命?卢锡有些呼吸不畅,在脑海中将可能得罪过的人都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