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无量玉洞
走着走着,快到无量山时,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只觉水珠如下大雨般溅到头脸之上,隐隐有些疼痛。只是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只见左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馀丈,湖水便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在月色下摇曳生姿。这湖作椭圆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自西而东,约有三里,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壁,绝无出路。寻洞口间,我眼光逆着瀑布自下而上的看去,只见瀑布的右边一片石壁光润如玉,料想千万年前这瀑布比今日更大,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冲激磨洗,将这半面石壁磨得如此平整,后来瀑布水量减少,才露了这片琉璃、如明镜的石壁出来。难道这就是无量剑派所说的那块会显影的“无量玉壁”?隔湖的对面还有块小岩石,根据记忆那洞穴的入口,应该在这大小岩石之间。我用意念扫过每一寸地方,果然在一处藤草缠结之地找到了洞口。走至此处,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拨净了泥沙,然后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石后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
弯腰走进洞来,但洞中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放出一个火球照明。顿时,一条平整的石板路出现在我眼前,只是这道路似乎不住地向下倾斜,显然是越走越低。没走多久,便来到一大门眼前。我知道此处没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不似段誉般先敲门,待确定无人后再进去。而且由于有火球照明的缘故,我也不似段誉般撞得满头是包。
走进此门后,眼前依然看不到任何物事,只觉霉气刺鼻,看来洞内已久无人居。由于火球的照明,我可以清楚地瞧见前方不远处还有一道大门,推门而入,眼前陡然光亮,这火球自然也被我灭了。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支大虾在窗外游过。再走上几步,又见一条花纹斑烂的鲤鱼在窗悠然而过。细看那窗时,原是镶在石壁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双眼帖着水晶向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幌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原来这洞穴开凿在剑湖底,真是奇妙异常啊!
回过身来,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坚着一面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类的东西,看来竟是闺阁所居。铜镜上生满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据无崖子落山崖底的时日推算,至少该有十年了。我在室中闲逛,忽见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石壁上似有一道缝,好像是道门的样子。我忙走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又露出一洞来。向洞内望去,只见有一道石阶向下延伸。我顺着石阶往下走,石阶向下十馀级后,面前隐隐约约的似又有一道门,伸手推那门,眼前突然一片光明。
眼前一座白玉雕成的玉像古装美女,手持长剑,剑尖对准了我的胸膛。这玉像与活人一般大小,身上披着一件淡黄色的绸衫微微颤动;更奇的是一对眸子莹然有光,神彩飞扬。这对眼珠乃是以黑宝石雕成,只觉越看越深,眼里隐隐有光彩流转。这玉像之所以似极了活人,主要是因为玉像眼光灵动之故。再加上这玉像脸上白玉的纹理中隐隐透出晕红之色,更像是与常人肌肤无异。侧过身来看那玉像时,只觉得她眼光跟着我转将过来,便似活了一般。再侧头向右,玉像的眼光似乎又跟着我移动。不论我站在那一边,玉像的眼光始终像是盯着我似的,眼光中的神色更是难以捉摸,似喜似爱,似是情意深挚,又似黯然神伤。
若说这玉像究竟是谁,不如让我们来分析一下吧。首先,当时无崖子寻找到这块巨大的美玉时,李秋水和李沧海都在场,且二人长得极为相似。所以,以当时的情形来看,只有无崖子自己知道他将要雕的究竟是谁。其次,当李沧海照顾姐姐和小侄女月满后,便独自一个人来到了苏州。这时,无崖子的玉像尚未完成,所以我们依然不知道他雕的是谁。
再次,后来无崖子将美玉雕成之后,整日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理睬会说、会笑、会动的李秋水。从这点上来说,我们似乎可以看出些端倪,这玉像雕的是谁已经明朗了起来。最后一点,虽然李秋水和李沧海长得极为相似,但终还是有些区别的。
再次,后来无崖子将美玉雕成之后,整日只是望着玉像出神,从此便不理睬会说、会笑、会动的李秋水。从这点上来说,我们似乎可以看出些端倪,这玉像雕的是谁已经明朗了起来。最后一点,虽然李秋水和李沧海长得极为相似,但终还是有些区别的。那就是李沧海比李秋水笑起来时多了对酒窝和在右眼旁有颗小小的黑痣。
细看下这玉像似乎略带喜色,若真是李沧海,那就应该有酒窝和黑痣。于是,我略运内力于脚下,运用“疾风术”的原理,足下轻点身子便悬在了空中。凑近脸庞盯着玉像脸上仔细端详,可能是因为玉石表面太过光滑,也或者是无崖子技艺太好,无论我从哪个方向看都没看出什么。难道是我推算错误?难道这玉像真是李秋水?如果这玉像当真是李秋水,那么无崖子又何必雕凿完毕后盯着玉像瞧,而不是看李秋水本人呢!必竟真人要比玉像更有真实感,不是嘛!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还是觉得这玉像是李沧海。一定是我还有没看仔细的地方,既然用视觉无法看出什么,那就改用触觉吧!我思索完毕,伸出双手慢慢地在玉像脸上摸索着。果然还是触觉比较管用,没多久,便在左嘴角边有一个凹陷,想必那应该是酒窝。而在右眼旁有一个小小突起,那应该就是黑痣了。确定了这两点,我确定这尊玉像是李沧海无疑也。
目光继续打量着四周,见东壁上写着许多字,但无心多看,随即回头去看那玉像,这时发见玉像头上的头发是真的人发,云鬓如雾,松松挽着一髻,鬓边插着一支玉钏,上面镶着两粒小指头般大的明珠,莹然生光。又见壁上也是镶满了明珠钻石,宝光交相辉映,西边壁上镶着六块大水晶,水晶外绿水隐隐,映得石室中比第一间石室明亮了数倍。东壁上刮磨平整,刻着数十行字,都是“庄子”中的句子,大都出自“逍遥游”、“养生主”、“秋水”、“至乐”几篇,笔法飘逸,似以极强腕力用利器刻成,每一笔都深入石壁几近半寸。文末题着一行字云:“无崖子为秋水妹书。洞中无日月,人间至乐也。”
我瞧着这行字寻思半晌,再望了望玉像,想来这些字应是在李沧海来山洞之前所书。眼光转到石壁的几行字上:“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当即转头去瞧那玉像,心想:“庄子这几句话,拿来形容这玉像,真是再也贴切不过。”再次走到玉像面前,望了玉像数眼,目光下移发觉,玉像前有一大一小两个蒲团,足前那个较小些。瞧至这小蒲团时,只见玉像双脚的鞋子内侧似乎绣得有字。凝目看去,认出右足鞋上绣的是“磕首千遍,供我驱策”八字,左足鞋上绣的是“遵行我命,百死无悔”八个字。
这十六个字比蝇头还小,鞋子是湖绿色,十六个字以葱绿细丝绣成,只比底色略深,石室中光影朦胧,若非磕下头去,又再凝神细看,决计不会见到。书中段誉照着磕了一个千头后才发现藏于蒲团的秘籍,我既然知道此中的原故,自然没有磕头而是直接扯开蒲团,取出里面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取出后,果见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嬛福地遍阅诸般典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我寻思着这几行字是何人所写,是李秋水还是李沧海?算了,还是不想了,若是日后有机会见到其中一人再问仔细便是。
由于之前无崖子已逍遥派所有武功告之于我记下,所以我没有打开白绸直接将其藏于通灵纳玉戒中。后又见左侧有个月洞门,缓步走了进去,里面又是一间石室,有张石床,床前摆着一张小小的木制摇篮,他怔怔的瞧着这张摇篮,想来这应是王夫人李·菁萝小时候睡的摇篮。室中并无衾枕衣服,只壁上悬了一张七玄琴,玄线俱已断绝。又见床左有张石几,几上刻了十九道棋盘,棋局上布着二百馀枚棋子,然黑白对峙,这一局并未下毕。
走近去细看棋局,不由得越看越心惊。见这局棋变化繁复无比,倒似是之前在擂鼓山上所见的“珍珑”,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只是山上那个有二百余子,而此处这个只有屈屈五六子。因之前此局已被我所破,所以也没有多看,抬头再观洞中。一抬头,只见石床床尾又有一个月洞门,门旁壁上凿着四字:“琅環福地”。想来这便是帛卷中所写的地方,因知其中的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典籍已被李秋水连同女儿一起带至了苏州,所以也没有进去。然后回到湖畔,开始练功。
六年后,我已将摄魂大法、凤翔九天身法、追命十一腿、风神腿、云踪魅影、如履冰霜、傲寒六诀、魔刀、九阴真经、夺命十三剑、无情三绝斩、乾坤大挪移、太极、太极剑、独孤九剑、御剑术、剑一至剑二十三、万剑归宗等非当世之武功全部学成。然后,又根据《傲寒六诀》将其化于寒雪剑之上,自创了傲雪剑法。另外,因我是将所学武功自我合成后,练成的“万剑归宗”,所以不必自废武功。
六年间,我没有一直在练功,每年的秋冬二季我都会出游,边练功边游历。期间,在阿碧出生那一年,我正好经过信阳附近,在某个小土堆的下面感知到一丝人类的气息。我立刻土系术,将小土堆的土散开,发现里面有一个草席,草席里裹着一个女婴。我走上前,掀开草席发现女婴颈部有显的掐痕,伸手探测女婴的鼻息和脉搏,可惜两者都没有探到。对此我心中泛起了疑惑,那一丝气息从何而来,难道是我感知错了?她的确是个死婴?但是想想以我的能力又不太可能。如果这一丝气息不是从这两个地方发出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从脑电波发出的。想到这里我慢慢地伸手探向女婴的额头,由于之前鼻息和脉搏都没有探测到,虽然对自己的感知能力很在信心,但现在却有一丝莫名的害怕,生怕是自己感知错误。
经过对脑电波的探测,证明了我的感知没有错误,那一丝被我感知到的气息就是从脑电波发出的,而此时女婴的身体也有些回暖,不似刚才那般北冰冷。刚出生的婴儿因为各个部位都没有发育成熟,经过康敏这么一掐,生产一定时间的休克现象,使康敏误认为自己已经将孩子掐死,所以才把她埋进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