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六章 有女如烟

有女如烟

随着菜肴陆续上桌，后面又有两名伙计抬着两个半人高的酒坛子走了上来。

“轰”酒坛子放在了地板上，隋缘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都微微震了震。

目光扫过眼前两只半人高的酒坛子，隋缘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难道这里面装的就是凌风楼有名的高粱烧？

这时，孟方正迈步上前，只见其站在一个酒坛边上轻吸口气，猛然抬手拍在了坛口的封泥上。

“噗”一声闷响传来，坛口的封泥碎裂，一股清冽的酒香丝丝缕缕的弥漫了出来，场中几个好酒之人嗅了嗅弥漫在空中的味道，尽皆目露奇光的看向孟方正身前的两只酒坛。

露出了一抹酒气，孟方正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直接抬手将坛口的封泥揭了下来，随着坛口敞开，一股更为浓郁的酒香向外扩散开来，

轻吸口气，隋缘只感觉那浓郁的酒香味道是主动往自己的鼻腔内钻来一样，只是轻嗅了一口便有一种从内而外的舒爽感觉。

“呵呵，”目光扫过场内的众人，看到大家的反应，孟方正眼中流露处几分得以，“诸位，这可是我凌风楼真埋藏了二十年的高粱烧，也是上一任酒坊坊主的封山之作，当今世上可就只剩下这两坛了，今日恰逢几位前辈同时光临，凌风楼上下蓬荜生辉，特意取出这两坛酒水为诸位长老接风洗尘。”

话落，包括申雨在内，几个宗师境界的强者闻言眼中皆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身旁早有侍女将取酒的长柄竹勺准备好，孟方正抬手取过，小心翼翼的将坛中的酒水提出，倒入一旁的白瓷酒葫之内。

装好了一壶之后，捧着托盘的侍女迈步来到桌前，为几位宗师境界的强者各自斟满了一杯莹润澄澈的酒水。

隋缘身旁，徐署双眼眨都不眨的盯着桌上的酒水，看到那清澈透亮的酒液，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

面对着摆放在面前的酒杯，赵若曦最先忍不住，探手取过酒杯在鼻端轻轻嗅了嗅，在徐署几人一脸痛惜的目光中直接仰头将杯中的酒水倒入了口中，虽然是女子，但看喝酒的姿势，倒也真有几分江湖男儿的豪爽。

“咳咳~”一杯酒入喉，赵若曦忽然抬手捂住了嘴巴，忍不住的咳了出来。

看着赵若曦那转瞬间变得通红的面色，一旁的陈宗嘴角却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丫头，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见到赵若曦这一副莽撞的模样，一旁的秦妃瞥了一旁的陈宗一眼，开口向赵若曦说道，“这陈年老酒最是醇厚，尤其是高粱烧这种烈酒，超过十年都可以拿来做药引子了，像这种二十年的，一般人是承受不住这里面的酒气的！”

耳中听的秦妃的提醒，赵若曦抓起面前的茶杯猛灌了下去，一口抽干了杯中的茶水，就连里面的茶叶也都倒进了口中嚼了起来，一边嚼茶叶一边向着身旁的陈宗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陈宗见状不由得有些尴尬，刚才被这酒香味勾起了酒瘾，一个没看住这小丫头就自己先喝了，这还能怪到自己头上，真是没天理了！

心中腹诽，陈宗有些无奈的看了对面的秦妃一眼。

秦妃却是没有看到一般，仍笑吟吟的打量着面前的赵若曦。

“多谢前辈提醒，“缓过劲来，赵若曦嗓音有些沙哑的像秦妃拱了拱手。

秦妃闻言不由得有些莞尔，抬眼看向面前的赵若曦，不自觉的将其样貌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人做着对比。

“咳咳，“一旁的陈宗察觉到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抬手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一声。

“怎么，陈老也被呛到了？“赵若曦有些不满的看了过来。

陈宗闻言面上一怔，手中的酒杯顿在了那里，目光扫过，却见秦业几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这边，饶是陈宗脸皮够厚，同时被几个老伙计看笑话也是有些尴尬。

“赵丫头你可不知道，“申屠令目光扫过陈宗，笑呵呵的说道，”你身边的这老家伙，当年最是喜欢干这种坏人性质的破事，老夫可是记得清楚，当年，“

“够了，“陈宗猛然开口打断了申屠令接下来的话，手中的酒杯在桌面上重重的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察觉到陈宗眼底深处那道一闪而逝的怒意，申屠令再次呵呵一笑，抬手将杯中的酒水倒入了口中，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了起来。

相比人陈宗和申屠令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旁的申雨和宋河两人此时却是显得有些安静。

隋缘偏头看去，却只见两人面前的酒杯不知何时已经空了，在陈宗和申屠令斗嘴的时候，两人正在那里闭目养神，细细感受着口中酒水的味道。

端坐在上首的秦业将几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眼见得陈宗和申屠令也都安静了下来，秦业同样抬手将面前的酒水一饮而尽。

“暴敛天物啊！。。。太可惜了。。。实在是太可惜了！“隋缘身旁，眼看着几人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品味，后面站着的徐署却是开始着急了起来，拉着隋缘的手臂低声念叨个不停。

隋缘手上微微用力挣脱了徐署的爪子，有些不满的看了他一眼。

徐署却是一点都没有察觉的模样，双眼犹自盯着一旁的两只酒坛在那里流口水。

“当真是好酒！“桌案旁，宋河最后一个睁开双眼，轻轻舒了口气，面上却是有些感慨。

高粱烧在寻常的茶楼酒肆中随处可见，但如凌风楼这般能将高粱烧酿出这种味道的却是凤毛麟角。

“别的不说，单这一杯酒，这一趟就来的值了！“放下手中的酒杯，宋河抬手止住了一旁侍女添酒的举动，笑着向众人解释道，”此等佳酿，能尝到一口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若是再贪杯，恐怕就要折损福缘了！“

话落，申屠令和陈宗看着手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酒水，一时间却是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了。

“宋先生这话却是有失偏颇了，“秦妃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扫过众人，笑吟吟的开口道，”常言道‘天下宝物有缘者得之’，我们今日能遇到这佳酿，这便说明此物与我们有缘，再有‘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佳酿在前我们若还任凭错过的话，怕这才是对我们福缘的折损！“

“秦斋主这话说的有道理，“一旁的申屠令闻言在一旁称赞道，”此等佳酿即便是我们也不是能常见到的，这次秦老头大方，如果错过了这次，以后想要再碰到怕是难了！“

话落，抬手直接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桌面上，一旁的侍女见状立即上前再次将酒杯斟满。

上首，秦业有些无语的瞥了申屠令一眼，似乎对他刚才说自己小气很是不满意。

一旁，宋河听到秦妃的一番话却也只是面带微笑的向着众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辩驳什么。

“呵呵，“一旁，陈宗轻笑一声，目光扫过众人，同样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倒是一旁的赵若曦，目光从闭目养神的宋河身上收回，看向面前的酒水，眼中隐隐闪过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转眼间，孟方正取出的一壶酒便空了下来，再次将酒壶装满，孟方正向着身旁的一名侍从点了点头。

侍从会意，转身向着楼下跑去，同时又有几名侍女从下方走上来，来到房间的边缘处，将闭合的门窗一齐打开。

此时已经是黑夜，外面的风从打开的门窗中吹过来，令得众人心神一震，皆变得精神了起来。

而且，随着风吹入阁中，一首平缓的曲调传入众人的耳中。

隋缘抬眼看向门窗外面，却只能看到一道道交错飞起的屋檐，有些地方还能看到裸漏在外的椽子上那人工雕琢的痕迹。

就在隋缘几人还沉浸在这第五层中的乐曲中的时候，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已经悄然出现在第五层的楼梯口处，柔和的目光扫过场中，向着孟方正点了点头。

除了几个宗师强者察觉到来人偏头看了眼，在场的众人，包括隋缘在内，都没有发现第五层已经是又多了一名女子。

向着几名宗师境界的强者屈身行了一礼，来人向前走了几步，轻舒广袖，整个人伴着这第五层的乐曲声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是陈烟姑娘！“徐署发现场中起舞的身影，突然一嗓子喊了出来。

距离最近的隋缘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满的看了徐署一眼，却是见他双眼瞪大、正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顺着徐署的目光看去，隋缘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前方的空地上翩翩而舞，两手中的长长水袖犹如两条玉带一般在半空中灵活又不失矫健的飞舞着。

这一刻，耳中随风传来的乐曲与眼前白衣女子舞动的身影似乎融合在了一起，让人感觉两者好像就应该是属于一体的一般，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