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假
巴希达早就困了，先回房睡觉，顺便善解人意的把空间留给这些孩子们。
格林德沃靠着椅背，平静地看戏，看不清情绪。
似乎是觉得得到了想要的有趣反应，艾莉森再也憋不住笑，神色肆意张扬，完全看不出刚才的忧郁了。
“哈哈哈，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邓布利多微微愣神，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戏弄了。
艾莉森笑得有些夸张，甚至抽动着瘫在了沙发上。直到好一会才止住有些疯狂无声的大笑，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在昏黄跳动的烛光下，那只带着水光的蓝眼睛灼灼的盯着他，仿佛蕴含着深沉的野心。
她用仿佛宣战般的口吻说道：“想要力量可不需要什么理由。”
“魔法即强权，不是吗？”
邓布利多皱眉，意识到艾莉森是个极度危险又极具天赋的巫师。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汤姆，盖勒特，甚至曾经的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艾莉森，我希望你明白，力量不是一切。”
艾莉森蹭到看戏的格林德沃身边。小巫师撒娇似的靠着爹爹，像只乖巧的小狗狗。
“当然，但力量依旧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
“应该说很多东西质变后都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并且相辅相成。比如权利，地位，金钱，力量，智慧……”
邓布利多头疼。他现在无比确定，艾莉森远比她之前表现出来的更加危险。
那种自成逻辑，固执冷酷的思想……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几句话的功夫，就让这位当代最伟大的巫师产生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了。
而身为一个小巫师的艾莉森却做到了。她态度轻慢，仿佛只是纯真调皮的小孩玩笑，让人根本捉摸不透真实想法。
“艾莉森，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未来。”邓布利多沉默片刻，开口了。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十分严肃，“你的魔法天赋很高，如果好好成长，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
“但如果你选择走上黑魔法这条路，那就意味着你要放弃很多东西。”
邓布利多正色道：“正义，善良，爱……这些美好而珍贵的东西，都会离你远去。”
艾莉森抿唇微笑，毫不在意：“正义，善良？我并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邓布利多紧皱眉头：“可黑魔法会污染灵魂，你至少应该珍惜自己的灵魂。”
艾莉森笑意盈盈的轻声反驳：“如果连活都活不痛快，为什么还要操心死后的事情？”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
“艾莉森，你还小，还不明白生命的珍贵。”
艾莉森意味不明的追问：“那你重视自己的生命吗？在面对所谓的正义要你牺牲自己时，你会甘愿赴死吗？”
邓布利多陷入沉默。
许久，他开口，却没提到自己：“……我会尽力保护每一个生命。”
小巫师轻笑着，显然并不认同这种想法。她的脸上显出一种傲慢冷酷的神色，有几分像从前的盖勒特，敏锐指出了他的漏洞。
“也就是说，你可能会牺牲自己。”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艾莉森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位当代最伟大巫师的敌意和挑衅，满脸幸灾乐祸：“真遗憾，我还把你视为可能的阻碍呢——我在成长，而你却渐渐老去甚至死亡，看来是阻止不了我了。”
她嘴上是这么说着的，至于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对敌人的担忧能让爸爸更加努力的活下去的话……
她得努力成为爸爸的敌人……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艾莉森，仿佛并不在意她的话。他收回目光，看向坐在一旁看戏的格林德沃，战火蔓延到对方身上：“……盖勒特，你打算一直看着吗？”
格林德沃的异瞳微微一瞥，似是看出了艾莉森的想法，果断拉偏架：“当然，这又不是我的麻烦。”
艾莉森得意洋洋地抱着自家监护人的胳膊。
面对熊家长和熊孩子，老校长深感棘手：“那艾莉森，我们谈谈。”
他停顿一下，斟酌着用词：“艾莉森，我不想阻止你追求力量。但我希望你能明白，黑魔法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艾莉森懒洋洋的窝在爹爹身边，马上顶嘴：“可黑魔法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简单粗暴又高效。”
一阵沉默。
邓布利多注视着她：“艾莉森，你让我想起一个人。”
艾莉森冷静地接话，说出那个英国巫师界畏惧的名字：“里德尔学长，或者说伏地魔？”
校长先生没有说话，算是默认，然后继续问道：“艾莉森，就算你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可你的内心是否足够强大？”
艾莉森猜也能猜到他要说那套爱的理论，笑意盈盈，没有正面回答：“你好像搞错了一点：我并不像盖勒特和那位里德尔学长一样热衷于统治。”
她漫不经心，语调有些懒散：“这个世界在我眼里只是一个游戏……统治是一种玩法，但不是唯一一种，娱乐才是重点。”
邓布利多一愣，然后微微皱眉。
艾莉森愉悦恶劣，带着种孩子的天真残忍。就像那种充满对世界的好奇心，却又没有对错观念和同理心，会一点点活生生撕扯下小动物肢体的小孩子。
“只要我高兴，路边的狗都得挨我一个钻心咒。”游戏玩家这么愉快霸道的宣布着，看不出一点对不可饶恕咒和法律的敬畏。
邓布利多眼神严肃起来。
格林德沃却饶有兴致的看着艾莉森，显然对她的话并不在意，纵容着低头把玩着自己枯瘦宽大的手掌。
“艾莉森，这并不好笑。”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严肃，“如果你真的这样想，那我必须阻止你。”
艾莉森掩唇轻笑，神色慵懒肆意，带着一种反派特有的有恃无恐：“你不会伤害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无辜学生，因为你是个有底线，会约束自己的好人。”
邓布利多确实不会伤害一个无辜的学生，尤其还是一个刚入学的小巫师。
他明亮锐利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眼镜凝视着女孩，郑重警告。
“我会时刻留意你的动向。”
“如果让我发现你伤害别人，或者做出任何危险举动——我绝不会姑息。”
艾莉森狡猾地打量他的表情：“但我不觉得你会开除我。毕竟你想了解我的想法，做好最坏准备。”
邓布利多再次沉默了。他确实不会开除艾莉森，毕竟这孩子太过危险狡猾。几句话下来，他感觉自己被这个孩子轻而易举看透了想法习惯，根本无法占据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