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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孟淮安早朝禀报

回到府中后,凌烟才听云梦讲起了她的遭遇。

原来他们就生活在京城附近的一处村子里。

她的爹在家中排行第三,还有几个叔伯与姑姑。

她的祖母与祖父也在世,一大家子人都是生长在普通农民家庭,生活过得很是拮据。

云梦的爹在年轻时便中了秀才,但是身子一直都不好,再加上家中负担不起,便没有再继续参加科考,也没有继续读书。

后来她的娘亲在生她时难产去世,她爹对她很是宠爱,教她读书写字,为人处世。

但在普通农民家庭,读书识字一事本就奢侈,更别说还是个女孩子。

全家上到她的祖父祖母,下到她的姐妹兄弟,每个人都对她不满。

于是她一边学习,一边还要负担家中琐事,所有的农活她都包揽。

在这个家中的地位更是最底层的。

日子就这样一直过到了她父亲去世。

那一年她才六岁,父亲临死前看着她满脸不放心地闭了眼。

从此她在家中过的日子比以前更加糟糕。

家中所有人都拿她当下人,什么都指使她干。

她才六岁,自然不可能脱离家人逃走独自生活,因此她便一年一年地忍耐了下来。

直到长到十岁这年,有一天她五叔才三岁的小男孩对她说道:“祖母说,吃糖糖,卖了你就有糖糖吃了,快点买糖糖吃。”

虽然听得断断续续,但云梦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祖母要卖了她。

不,不仅是祖母,恐怕全家都想卖了她。

她瞬间怒火中烧。

本来她对这个家的所有人都没有亲情可言,如今她已十岁,也可逃走独自生活了,那也没必要再在这家中待着了。

于是她便在当天晚上拿着包袱逃了出去。

可是本就天黑路滑,再加上又是在大山中,还有许多猛兽出没。

她只能躲着这些危险的地方走。

直到天亮时分,才从这山中走了出去。

随后她到了街上,买了些干粮,只靠两条腿往前行走着。

她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回去,一定要快点快点逃离他们。

可是确是事与愿违。

三天后,她终于还是在京城的一处街道上,被她那几个叔叔给抓住了。

他们本是想打她一顿出气的。

后来一想打坏了不就卖不了好价钱了嘛,这才免遭了一顿毒打。

………………

凌烟听完她这些年的遭遇,已是心疼怜惜不已。

同时又对她越加满意了。

一个小女孩能逃跑三天才被这几个成年大人抓住,已经是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同时又觉得她性格坚韧,还吃苦耐劳,又有常人所不能的忍耐力。

性子也是毫不拖泥带水,果断利落,也不显急躁,看起来很稳重。

还读过书,年纪又和她正好合适,简直太适合做她的丫鬟了。

于是她便为她取名叫做云梦。

愿她如云般自由,如梦般美好。

她刚来时性子还有些沉闷,不喜说话,后来一年一年下来才渐渐活泼开朗起来。

有些略黑又粗糙的肌肤也渐渐白皙光滑了起来。

从此之后,她们便一起用膳,一起读书,一起学医,一起偷溜出去逛街,一起练习各种技艺……

不管做什么事情,两人都非常默契,配合得天衣无缝。

整整八年,她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可以说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可以说是情同姐妹,还可以说是亲人。

甚至此时此刻,那三个男人在她心里的重要性还及不上云梦呢。

不过也是时日太短的缘故。

云梦还有一点最让她觉得满意又难能可贵。

那就是她从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做任何事情,做任何决定。

也从不越过她擅自做决定,即便她与她想法不同,但也从不劝说她以她的想法行事。

更是觉得她不管做什么事情做什么决定,她都觉得她是对的。

这些又有多少丫鬟能做到呢?

她对云梦的信任度也是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除了她穿越这件事情,其他所有事情云梦都知道。

一是她们相伴多年,她自然了解她,她绝不会背叛她。

二是因为,云梦只有她了。

所以她想让她开开心心地活,而不是只要想起这些人便心中难受。

云梦此时看着自家小姐关切怜爱的眼神,内心触动不已。

她擦干眼泪,眼睛通红地保证道:“小姐放心,云梦会慢慢试着解开心结的,绝不让小姐担心。”

凌烟摸摸她的头柔声笑道:“我相信你。”

………………

翌日清晨,紫禁城内的钟声悠扬响起,宣告着早朝的正式开始。

晨光微露,大殿之内,百官肃立,气氛凝重而庄严。

虽说孟淮安不是御史,没有弹劾之责。

但他还是在讨论完今日要议的事情之后,稳步出列,字字铿锵道:“陛下,微臣斗胆,欲禀报一事,安德候之子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于众目睽睽下强抢民女,行为恶劣,人神共愤。

微臣已竭力阻止,并严正告知其行为已触犯大昭律法,然此子非但不思悔改,反以侯府之尊自居,妄言律法不过束缚百姓之枷锁,于贵族而言形同虚设。

陛下,如此嚣张跋扈,视国法为无物,实乃大昭之耻,敢问陛下,此等言论,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顿时鸦雀无声,气氛骤紧。

景昭帝的眼神锐利无比,眸中闪过一丝恼怒与气愤。

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愤怒道:“放肆!我大昭律法,乃是为维护天下公平正义而设,岂有贵贱之分?安德候之子竟敢口出狂言,蔑视王法,实乃胆大妄为,罪不可赦!孟卿所奏,朕已知悉,必将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孟淮安恭敬应下站回了他的位置。

百官闻言,心中皆是一凛。

有的怒不可遏,对安德候之子的恶行表示强烈愤慨;有的则战战兢兢,生怕此事波及自身;更有冷眼旁观者,暗自评估着局势的走向。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个共同的念头——安德侯府,怕是要遭殃了。

果然等早朝结束后,安德侯被紧急召入御书房。

他尚未站稳脚跟,没来得及行礼,便见一茶盏呼啸而来,直击面门。

他大惊失色,但却不敢躲。

只能生生受了这一击。

更不敢痛叫出声。

然后在茶盏落于地上碎成一片时,立刻惊慌失措地跪地请罪道:“微臣该死!”

景昭帝的声音依旧冰冷而充满怒意:“那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该死?”

安德侯疯狂头脑风暴,随后忐忑不安地回答道:“微臣教子无方,致使犬子冲撞了九公主殿下,此乃微臣之大过。”

安德侯在朝中并无官职,族中子弟也没有争气之人。

因此他们便都不知晓早朝上发生的事情,时间还早,还未传扬开来。

昨天府中下人抬着他儿子回家时,他看见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气得差点发疯。

最后还是下人说是九公主动的手。

他只能生生止住前去找人算账讨公道的脚步,在心里憋屈愤怒得不行。

他已经如此忍气吞声了,难道陛下还要为了九公主找他和他儿子算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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