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试探猫脚
凉雨一到家马上就躺到了床上。想着自己出梨山的过程，还差点被安玥给秒了，他现在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在床上舒服的直哼哼。等他注意到茶韵儿的时候，小眼神里充满着感激：“谢谢你啊，为表达感谢，我屋里的东西随便你拿，看上什么拿什么，别客气。”茶韵儿笑：“想好了？你现在也在屋里呢。”“别折腾我了，除了活的东西你随便拿，要不然你现在就一个冰锥子把我刺死。”凉雨翻了个身，感觉床上简直就是人间天堂。额，虽然骨头都要散了，翻个身也很疼，但他就是想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茶韵儿苦笑，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但她也有点羡慕凉雨的小孩子思维，只要当下舒服了，过去什么不愉快的事都能忘掉。茶韵儿揪着凉雨的袖子，问道：“不讨厌我了？”凉雨扭头，仍是不开心：“我还疼着呢。”茶韵儿笑：“谁让你提早跑回来的？在梨山让蓝希再给你治三天，保证你和个没事人一样。”凉雨把头扭回去，背对着茶韵儿，说：“谁不知道蓝希的医术。”茶韵儿双手撑着头：“怎么，你觉得是我不让蓝希一次性给你弄好？”“哎呦，这我可不敢说。”凉雨看着他的枕头边儿说道，“茶小姐，我真的不敢再随意惹你生气了。”
茶韵儿身体一顿，心里有些堵得慌，她抓着凉雨的脚，把他的鞋子拽了下来。凉雨转身，皱着眉头把脚抽回来：“干什么？”茶韵儿实话实说：“你不是疼吗？我给你按按。”凉雨赶紧向后缩了缩：“我可不敢让你给我按，你要是再用这个理由折腾我一顿，我真受不了了。”茶韵儿见凉雨一脸警惕地打量着她，心里很是不舒服，但也没有再逼他，她起身向外走，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凉雨想一直注视着她出去，见她停下有点疑惑。茶韵儿半低着头说道：“药别忘了吃，虽然好的会慢一点。”说罢，她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凉雨见茶韵儿真的出去了，松了口气，又躺在了床上，很享受地闭上了眼睛。不过两三秒，他又把眼睛睁了开，朝外面叫道：“小小！”外面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口道：“大少爷，您有事吗？”“把千寒叫来，谢谢。”凉雨喊完一声，仰面躺着，把双手枕在脑袋下，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一晃，有点疼。凉雨停了一下，管他疼不疼呢，舒服就行。于是接着又晃。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凉雨迷迷糊糊快睡着了，一听敲门声，眼睛立马就睁了起来，冲外面叫道：“快进来！”沈千寒打开了门，进来以后又关上了，他一路走到凉雨床边，说：“大少爷找我何事？”
凉雨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说：“坐下说。”沈千寒感到奇怪，凉雨平时很少找他说话，还坐下，这是要谈很长时间了？他带着疑惑坐下，等待凉雨说话。
凉雨盯着他，瞬间有点压抑，不想和他说太多话。怎么说呢，沈千寒在凉府的地位和焉九辰在影阁的地位是差不多的，但是他的性子比焉九辰沉闷许多，于是凉雨就经常不远万里的跑去和别人家的孩子玩耍，对自家的孩子，还真没有多少了解。
凉雨想了想，直接开门见山：“千寒哥，你对付过修幻术的妖怪吗？”沈千寒一怔，说道：“嗯，交过手。”凉雨侧趴着：“真的？那幻术逼真吗？”沈千寒回道：“有的修为差的，场面根本不盛大，唬不了人；修为好一点的，基本就能看到一些恐怖的东西了；再好一点，就会陷在幻术里出不来。”“那，要是被幻术里的东西伤到了，会疼吗？”凉雨问出了他最想问的。“一般不会，幻术嘛，没什么特别大的杀伤力，感到疼一般都是幻术之外的东西搞的鬼。就像你在做梦，梦里的怪兽正在吃你，你身体上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梦外有人拿刀捅了你一下，你一醒来，就觉得是梦里的怪兽干的。”沈千寒耐心给凉雨解释。
凉雨将信将疑，道：“沐晓初的幻术也没有实质性的杀伤效果吗？”沈千寒明显愣住了，紧接着，他的眉头扭成了麻花：“大少爷，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回答就行。”凉雨说。
沈千寒条件反射般地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是我听说过沐晓初的幻术确实是可以杀人的。我听老爷说过，当年凉府的两个影卫出任务，不知怎得和沐晓初交上了手，一个是趴在草丛里，还有一个直接在明处正面交锋，那个在草丛里的就看着沐晓初使用幻术，然后那个明面的就几乎是表情扭曲的躺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就没动静了。临走前，沐晓初还朝那个暗面的影卫躲藏的地方看了一眼。等那个影卫出来的时候，和沐晓初动手的那个已经死了，而且死相十分渗人，筋骨全都断了，提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木偶一样。”
凉雨思考了一会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沈千寒道：“五百多年前吧，那时的沐晓初还是八尾，所以这么多年，会得罪御灵界的四大妖皇的单子，无论是凉府还是影阁，一律都会推掉。”
凉雨有点不甘心：“我们真的得罪不起吗？”
沈千寒笑了：“一个都得罪不起。对付小妖，我们绰绰有余，但要去弄那种九尾的妖皇，很难很难。”
凉雨不服：“墨离就一尾。”
沈千寒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大少爷，人家开尾是为了给我们面子，让我们知道惹不起的不要惹，那些不开尾的就是隐藏实力的。是，墨离只有一尾，而且还是比较好对付的控物系，但是谁能干得过他啊？他对付我们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法术，身子一卷就能把人都捏碎，那身皮囊多好的剑术都伤不了他一分，妖术对他来说都多余了好吧？再者说了，你还见过两条尾巴的蛇不成？哈哈哈！”说到最后，沈千寒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张画面，再也没忍住笑的很大声。
凉雨想着凉老头的话，要是能和梨山交好……现在看来，梨山不仅是有个安玥，茶韵儿的实力也很难让人捉摸。一想到茶韵儿，凉雨开口就问：“千寒哥，你知道茶韵儿吗？”沈千寒对凉雨突如其来的转问感到猝不及防：“谁？”
凉雨重复：“茶韵儿。”
沈千寒想了想，心里说道：怎么会不知道，我还因为她挨了八十板子呢！他调和了一下心态：“这是你之前带回来的那个人吧？”凉雨摇头：“在那之前，你听说过她吗？”沈千寒很奇怪：“谁会听说过她啊？虽说狼妖的实力整体都很强，但是我也没必要全都记住吧？”凉雨提醒他一下：“我觉得茶韵儿的实力能盖过安玥。”
沈千寒满脸不在乎道：“大少爷，您在幻想什么？安玥是四大妖皇之首，虽说只有八尾，但不管是御灵还是御武，没人敢自称实力在她之上。茶韵儿告诉你的？她想造反吧，有几条命啊她。”
“不是她说的，是我亲眼看到的。”凉雨表情严肃，“而且，安玥从来都是叫茶韵儿姐姐。”沈千寒看凉雨的样子不像在撒谎，便说道：“大少爷，你是不是多想了？安玥是有个姐姐，但很多年前就死了。当时两界异动，无人不知。或许这个茶韵儿只是长得比较像安玥的姐姐，然后她就比较宠着她，故意让着她？”
凉雨接着问：“安玥的姐姐叫什么名字？”沈千寒顿住了。这个本身应该叱咤风云的名字现在在他脑海里竟然一片空白。凉雨奇怪：“你不知道？虽说已经玩完了，但是毕竟是个曾经掌管天下的名字，怎么会不知道？”沈千寒仔细的想了想，这块他还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涉及，只好实话实说：“我确实不知道。”
凉雨马上感到奇怪。看着沈千寒，觉得他想问的都问完了，一挥手：“好了，谢谢你，就这样，你回去吧。”沈千寒站起身，说：“您有事再找我。”凉雨回应了一声，沈千寒就出去了。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在两个人的心里都埋下了根。
焉九辰当下就去联系了田先生，面容十分尴尬地解释了一番。田先生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露出了欣慰的笑。田先生是未依依请来教学的客人，未府有待客之仪，她现在走不太方便，于是田先生就打算一直待到未老爷寿宴，这样秦挽妖的离去也不会太尴尬。
焉九辰办事效率高，他回到未依依屋外的时候，未依依还没醒。他趴在门上听到了未依依均匀的呼吸声，松了一口气，他走到了未依依院子里的树下，靠着树闭上了眼睛。他心脏跳的有点快，但他尽量驱使自己不去想秦挽妖。焉九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这次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栽了，秦挽妖对他说小心时离他很近，几乎都要贴上他的鼻尖了。他接触过很多女孩，秦挽妖是他见过的算是最好看的一个了，所以心动一些正常。他偷偷安慰着自己。
他睁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把手从脑袋后面抽出一只，朝自己的腰上拧了一下，这一下就疼的他流出了汗。他的手轻轻护在刚才他掐过的地方，不一会就感觉那块地方湿了。焉九辰看着自己染上鲜血的手掌，握了握拳，把自己手上的血舔干净了。
他这种身份，不能容许有人见了他不胆寒。他也不能忘了，这一身伤，是拜谁所赐。
焉九辰又陪未依依闹了一下午，等到晚饭之前，未依依照旧去河边散步，红豆呆在院子里给未依依洗衣服。焉九辰也蹲下来拿走了一个盆和红豆一起洗。
红豆看着他，想把盆夺回来：“你干什么？小姐的衣服是不能让男人碰的！”焉九辰并没有让她夺回去：“没事，我就洗外衣，不洗胸衣亵裤。”红豆脸一红，一盆水都泼向了他：“你怎么这么无赖！”焉九辰起身躲闪，笑着说：“你看你，浪费了一盆水，这下好了，又得重新去打了。”红豆抿着嘴：“你要是想帮忙，就去打水来。”“得嘞。”焉九辰也不逗她了，提起空桶嗖嗖就跑出去了。
焉九辰打水效率极快，还没等红豆用到，他就把能用到的工具都打满了。红豆笑着说：“你还挺能干嘛！”焉九辰盯着红豆手下的衣服，一副不怀好意的笑：“你要是想看我效率慢点，不如把衣服让给我洗。”
“小九！”门外站着满脸通红的未依依。焉九辰故作吃惊的一抬头，赶紧道歉：“对不起大小姐，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慢点洗得干净不是吗，呵呵。”未依依生气，揪着焉九辰的衣服袖子就往前拽，到房间门口，转头对红豆说：“红豆，你去拿晚餐吧，我饿了。”说罢，猛地推开房门，把焉九辰拽了进去。
一进门未依依就松开了焉九辰，关上门，锁上了。
“哎哎！大小姐你别锁门啊！这要是让人看到了我要丢脑袋的！”焉九辰着急想去开门。“你给我坐好了！”未依依拉过焉九辰的胳膊，把他扔到了最近的凳子上。焉九辰做梦都没想到未依依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当场坐懵了，两只眼睛懵呼呼地看着未依依。
“锁门你害怕了？敢动我的衣服怎么没害怕呢？”未依依怒道。
焉九辰赶紧低头道：“衣服高低是碰到了，人是万万不敢碰的。”
用最委屈的话，说着最欠揍的内容。
未依依怒火中烧：“你说什么？你信不信你这一句话我就能直接把你弄死？”
焉九辰心里揣摩战术很厉害，他知道现在未依依的怒火都不过是为了维护她的面子而装出来的，这件事她心里很受用也说不定。经验告诉他，一张好看的脸，就是一个耍流氓而不会被定罪的资本。
焉九辰把头压得更低了。
果然，未依依见焉九辰这副态势也没有再为难她，但语气仍气呼呼地道：“扮猪吃老虎是吧？我前些天就是被你骗惨了。”焉九辰小声说道：“对不起，大小姐，是我没有把握好尺度，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未依依一听，显得有些着急：“我们确实是朋友，但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对你我都不好。”焉九辰点头：“知道了大小姐，我以后会注意的。”未依依看着焉九辰这副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心，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焉九辰道：“我明白。”
未依依瞬间有点后悔。她不想和焉九辰闹得太僵，毕竟她知道自己有点喜欢他，她心里也确实受用焉九辰和她开这种类型的玩笑。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外的红豆在敲门：“大小姐，你怎么了？门怎么锁了啊？”焉九辰身体一震，有点慌张地向门口看去。未依依是心慌找到了依托，想也没想就去开了门。焉九辰脸上的一丝邪笑在门打开的一瞬间消失了，他已经基本摸清了未依依的心理。
红豆进门见坐在椅子上的焉九辰，虽说有点吃惊，但她的嘴严实，没有说什么，把她端回来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焉九辰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声调缓慢道：“大小姐您安心用餐，我就不打扰您了。”说着他就走了出去。未依依看着他的背影，真想一个冲动上去把他拽回来一起吃饭，但碍于面子，她还是乖乖坐下了。红豆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对未依依轻声道：“小姐，你不至于和他怄气，毕竟，他也只是一个伺候你的下人而已。”未依依夹起一块茄子，胃里有点反酸，搅得她很难受：一个下人。而她，是大小姐。
焉九辰表面悲伤，实际一切都在按着他打的小算盘走。不得不说，焉九辰的办事能力是御武界的所有影卫都比不及的。他现在一个目标：未老爷。他基本能确定，这个任务应该就是他发出的，现在只是去验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