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潭城国际昆虫展览会01
付闻樱教育严格,孟宴臣童年时期就没看过多少动画片,但像海绵宝宝这种现象级作品,不说烂熟于心,但也有所耳闻。
只是,虽然他能一眼认出来,却因性格使然,没办法像凌云致那样用活泼俏皮的语调附和。
孟宴臣走到跟前蹲下,摸摸颜色鲜亮的大菠萝,又拨拨凌云致的头发,然后向里头看了一眼,问:“会不会很挤?”
就是尺寸再怎么巨大本质也是狗窝,空间大小和人不匹配。
凌云致身体扭了扭,回答说:“还好,但你肯定进不来。”
孟宴臣笑,“我进去做什么?”
凌云致撇起嘴,食指隔空点他,“没点好奇心。”
说完手脚并用爬了出来。
银灰色的绒地毯触感绵柔,她坐下,感慨道:“你们有钱人真过分啊,给狗都买这么贵的地毯。”
“不是给狗买的。”孟宴臣脱口而出。
“啊?”凌云致回头,她没听清。
“你说什么?”
“没什么。”孟宴臣无意多作解释。
凌云致没深究,又转头回去看小狗,凌绝顶正扭着身子一趟又一趟把玩具叼去菠萝屋,仿佛知道那是它的新家。
她看得起劲,嘴角挂笑,像个慈爱的老母亲。
孟宴臣手一撑,到她身边坐下,目光安静地描摹她的脸,“你好像瘦了。”
“什么呀?”凌云致这回听清了,却觉得好笑,不由抬头瞥他一眼,“说得好像很久没见了一样。”
然而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
说来挺不可思议的,尽管同在一个屋檐下,但两人确实有好几天没见面了。
孟宴臣早起上班的时候她还在睡,而等她凌晨两三点下班,孟宴臣又已经睡了,期间交流,全靠微信。
什么抬头不见低头见,在他们这里完全不适用。
凌云致怔怔地看着身边的男人,半晌吁了口气,“最近……这么忙吗?”
“是啊,很忙。”忙到明明是法定节假日,却连面都见不上。
孟宴臣心念一动,将人轻轻揽进怀里。
霓虹盛装的城市夜景,烘衬着落地窗上模模糊糊的相拥人影。他感受着怀里有实感的温度,心里冒出一丝又一丝的舒适与满足。
自从江边那回,他似乎对这种形影相亲的肢体接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恋,可偏偏撞上这该死的假期。
一想到凌云致夜夜在酒吧兼职到凌晨,而肖亦骁身为老板却吃喝玩乐四处瞎晃,他就不爽,什么恶臭资本家!
他手臂收紧,凌云致觉察,在他颈间仰起脸,“累了?”
孟宴臣声音略闷,“嗯,是有一点儿。”
过去他从不会对任何人倾诉,要么岔开话题,要么扯扯嘴角,沉默揭过。而今她问,他就说,甚至在听到她问的时候,莫名觉得有点委屈。
下一秒,凌云致拿脸蹭他,“辛苦了。”
“不辛苦。”孟宴臣瞬间心就软了,学着她,下巴在她发顶轻轻地来回蹭。
过会儿他垂眸,呼吸间溢满洗发水的清香,“今天在家做了什么?”
凌云致音调懒懒,“我做什么你不知道啊?”
“嗯。”孟宴臣从喉间哼出一声浅笑,他当然知道。
白天凌云致在家收拆快递,各种摆弄,待到午休时,便会把照片发给他看一眼,聊上几句,然后晚上下班回家,他便像探险似的,一样一样看过。
从玄关的收纳摆件,到落地窗前的绿植,从陪小狗玩会儿新玩具,到拿起挂钩,丈量着将她怎么弄也觉得歪斜的铜铃正正好好安置在门中间。
正前方的视线里,铁艺架子上除了原先的两盆多肉外,还多了一盆尚在花期的福禄考,淡粉色的花瓣紧密簇拥,灵动又可爱。
暂时空置的第二层上面,还有松土用的小铲子和卡通浇水壶。
架子旁边则放着宠物用的自动喂食器和循环流动饮水器,因为凌绝顶还小,目前用不上,所以拆完了又装回箱子里,然而只一天时间,箱子的边角便出现了新鲜的抓痕咬痕。
孟宴臣瞥一眼还在费劲叼玩具的小狗,淡淡勾起唇角。
凌云致从窗上看到,“很开心?”
孟宴臣一愣,顿一顿,轻抚着她的背,“嗯,开心。”
开心,且不知缘由。
……
因为明天还要早起,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
次日不知几点,孟宴臣从睡梦中醒来,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多六分,距离出发还有两个半小时。
居然还有两个半小时。
他泄气。
按理说,在繁忙的工作后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睡眠缓解疲惫,但事实是,仅仅过了六个小时他就醒了。
窗帘遮光性很好,房间黑乎乎的,孟宴臣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确认自己的确无法继续入眠后,起身打开了床头灯。
再看一眼手机,从刚才到现在,那样漫长的神游,竟然才过了三分钟。
他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转头瞧见床头柜上的水杯是空的,反正无所事事,干脆去客厅倒杯热水。
然而一开卧室门,却看到次卧和公卫的门都开着,里面的灯也亮着,将过道分割成明明暗暗的方格。
走近便听到公卫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脸一红,以为凌云致在洗澡,立刻就转身要回卧室时,然后没走几步却猛地反应过来,这种水声不是花洒淋浴。
左思右想,最后他身体贴着墙,只伸出一截手敲了敲门,“凌云致?你在吗?”
里面很快传来回复:“嗯?在呢,你也没睡?”
这个“也”字透露了她的睡眠情况。
“你在做什么?”
“洗狗。”
“什么?”孟宴臣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站到门口,往里探了半个身子,洗漱台前没人,凌云致应该还在更里面。
纵深的淋浴间里弥漫着熟悉的花香洗发水,他在香味中游走,最后止步于淋浴室前。孟宴臣轻轻推开半掩的门,只见凌云致挽着睡衣袖子蹲在那儿,手边是个粉嫩嫩的洗脸盆。
盆里的凌绝顶脑袋搁在盆沿上,沾了水的皮毛紧紧贴着脑袋,却不闹不叫不扑腾。
定睛一看,小狗呼吸匀稳,眼睛闭着,似乎很是享受。
想起手机显示的时间,孟宴臣忽然对凌绝顶充满了怜爱,或许比起享受,它更应该是困得睁不开眼。
估计它也想不到,自己的主人能干出凌晨四点洗狗的事来。
四下无声,凌云致煞有介事地吸了口气,找补道:“嗯,那什么,我有点兴奋,睡不着。”
孟宴臣终于忍不住,“睡不着你就洗狗?”
他想扶额,结果发现手里还拿着空玻璃杯,便只好叹气。
倒是凌云致出声赶人,“喝完水就回去睡吧。”
“我帮你。”
“不用,我拍视频。”
孟宴臣这才在角落的凳子上看到了架着的相机。
他想了想,“行。”
他往外走,然而走到半路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折回,问了一句:“困吗?”
小小的淋浴间里,凌云致的声音似带了混响,“不困。”
孟宴臣转身退出,去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