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蜂蜜调和威士忌06
“要不要喝一点?”他把杯子递过去。
凌云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就推开了,她还没忘,这是给他醒酒的。
孟宴臣又问一遍,“真不喝了?”
“嗯。”
他头微仰,把剩下的喝了。
这间隙,凌云致安静地打量起来。
孟宴臣领带松散,前襟的扣子也解了两颗,拉拽起仰间露出一片白白的皮肤,半立半倒的衣领更显脖子细腻修长。她看着那上下滚动的喉结,没忍住指尖轻轻蹭过。
“咳——!”孟宴臣陡然被这一下激得浑身颤栗,差点呛到。他放下杯子,紧紧抓住她作乱的手,“想干什么?”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凌云致神色讪讪。
她就是觉得有点性感,有点好奇,想摸摸看,于是就摸了。
“你……没事吧?”
孟宴臣不说话,目光死死咬着她,凌云致甚至能感觉到他衬衫底下的肌肉紧绷,像是在竭力忍耐什么。
在这瞬间,浸淫霸总文学十数年的经验向大脑皮层发射了警报信号,她头皮一麻,脱口而出问道:“叶子在路上跟你说什么了?”
话题转移之生硬,把孟宴臣气笑了。
他深吸一口,“行。”
下一秒,修长有力的手指就抄进发间,毫不含糊地扣住她的后脑,孟宴臣低下头,精准地寻到那片唇,极重地咬了下去。
凌云致轻哼一声,下意识推,却没推动,反而被吻得更激烈更深入。
她感觉孟宴臣仿佛又回到了前两天那种未经驯化的状态,克制不住的凶狠与急躁令她有些承受不住,很快就被吻得七荤八素,连薅头发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
是她手贱在先。
……
次日清晨,太阳在五点之前升了起来,却躲在阴云背后避而不出。
忽然,孟宴臣感觉怀里有人在拱,他嗅着好闻又熟悉的发香,迷迷糊糊地往身前搂了搂,继续睡了过去。
正式转醒是在六点半。
上一秒刚因极度自律的生物钟清醒了意识,下一秒头顶的手机闹铃就响了起来。
孟宴臣闭着眼,手往上伸,摸索着找手机关闹铃。
闹铃很快停止,他静默几秒,慢慢睁开眼睛。
因为太阳未出,清晨的光线没有那么刺眼,适应片刻,他就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睡在卧室,而是睡在客厅里那张正对着落地窗的沙发床上。
更恐怖的是,怀里还抱着个大活人,软乎乎的,一看就是个女人。
登时他脑子僵了一下,从头麻到脚,手却下意识轻轻搂紧。
这很奇妙,大脑还在震惊,但他的身体却早已习惯了这种感觉,认出了这个人——是凌云致。
孟宴臣确认般地低头吻吻她的发顶,接着闭上眼,因后怕而极轻地叹了一声。
还好,是凌云致,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时间还早,凌云致窝在他怀里,目前没有要醒的迹象,就是可能因为畏冷,导致她整个人取暖似的紧紧地挨着他。
孟宴臣余光扫了扫盖在两人身上的薄毯,再看一眼外面的天色,他依稀记得,亲到后半夜时似乎下起了雨,雨声催眠,本是结束后的私话温存,结果说着说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回忆清晰之后,他又摸索着去抓搭在肩上的手,握住的时候,竟有些讶异感受到了别的东西。
拿起一看,原来是他的领带,从虎口处绕着她的掌心缠了两三圈,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视觉感受,像他缚住她的绳索,也像她绑紧他的线,在这个不同寻常的清晨,轻易地拨动了他的心弦。
孟宴臣手放下,心律不齐地默默将人抱得更紧。
快七点钟时,太阳泄了一丝光,凌绝顶甩着脑袋从窝里跑了出来。
小家伙先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就蹲在沙发面前盯着两个人看。孟宴臣不知道它在想什么,但奈何那双眼睛实在清澈纯真,让他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像是干了什么坏事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我是爸爸。”
然而那句“跟妈妈一起睡觉天经地义”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不出,凌绝顶就死劲儿盯着他看,盯得他露在毯子外边的脚趾都抠了起来,脸上阵阵发烫。
好在没过多久,自动喂食器就到点开始出粮。凌绝顶听见动静,一个回马枪就冲了过去,哪还管妈妈跟谁躺在一起。
看着它跑走,孟宴臣松了口气。就在在这时凌云致翻了个身,从他怀里变成平躺,似是有些口渴,她咽了一下,红肿的嘴唇看起来也有些干燥。
孟宴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覆上去,将她吻醒。
习惯是相互的。
半梦半醒间,唇齿被攫住,凌云致愣过之后的第一反应也不是推开,而是张开嘴,勾着他的脖子迎合,直到被吻得缺氧才本能地挣扎起来。
孟宴臣适可而止地松开她,“早安云致,想不想喝水?”
凌云致掀起一只眼皮瞧了瞧他,然后呼吸不稳地应了一声,“嗯。”
孟宴臣起身去茶几倒水,回来时,凌云致已经坐起来了,眨着眼睛环视四周,表情十分茫然,看到他靠近坐下更加茫然。
“呐。”孟宴臣圈着她,把杯子凑到她嘴边。
出乎意料的是,凌云致没有立刻喝,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遭,才若有所思地喝下半杯。
还剩半杯,孟宴臣一饮而尽。他放完杯子回来,把人抱到腿上,捏捏手、摸摸头,“没睡醒?”
凌云致揪着他的领口坐稳,犹豫片刻后问道:“为什么不睡?”
“啊?我睡了啊?”
他因为接吻亢奋到两天没睡,昨天晚上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怎么能说他没睡?
孟宴臣天真而欢快地回答:“我睡得很好,是这几天——不对,是这些年来质量最好的一个觉了。”
这样啊。
凌云致笑着点头,垂眸向下扫了一眼。
“你——”她挠了挠脸,放弃了那个没说出口的成人话题,问孟宴臣:“昨天叶子给你代驾,发生什么事了?”
孟宴臣笑容微微凝固,捏了捏她细细的手指,“这么关心她?”
“也关心你,”凌云致仰脸在他下巴吻了吻,“昨天回家为什么不高兴?”
孟宴臣一下子咧开嘴,但想起昨晚又一下收住,他轻声细语地将车里两人的对话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吴总是谁?叶子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说啊!”凌云致为了证明自己没泄密,腰都挺直了。
孟宴臣重新将她搂回去,简单介绍了一下吴明是干什么的,以及他所了解的这个人的性格,“到现在我没接到他的邀约,应该是他还在打听叶子跟我的关系,目前还不敢确定。”
而根据昨晚叶子的举动,他的推测是:在酒吧里,叶子没看见他们两个拉拉扯扯,但因为画廊工作的事,叶子在怀疑他们在背后拉拉扯扯。
但她的重点也不是“怀疑”。
凌云致皱眉,“什么意思?”
她觉得孟宴臣这话不简单。
“什么叫,重点不是‘怀疑’?”
“你想一想,如果她是真心想八卦你我的关系,直接问你就好了,简单又快速;如果她是真心想感激我,那也应该先通过你来转达,然后再到我。再者,既是想表达感谢,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于情于理,叶子都没有理由直接和他面对面。
他跟她不熟,他们之间没有借口,没有契机,只有凌云致。
孟宴臣微微冷脸,“没有你,这份工作根本不会落到她手里。可她却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跳过你,直接跟我表示谢意。”
即使是三人会面的时候,叶子探究的眼神也是更多的落在他身上。
试探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跟他聊下去,而聊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变得熟悉起来。
凌云致想起了周一,在被圆圆和心怡追问男朋友的事情时,叶子并没有表露出关心,反而还帮她解围。
她把这事说了出来,“也许——也许她只是单纯地——”
孟宴臣亲吻她蹙起的眉心,“怎么不继续说?”
说不下去,无非是她也这样感觉。
凌云致好像很难接受。
“我知道你可怜她,希望她过得好。可人心本就复杂。”
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人也不是非恶即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聪明小算盘。
“你觉得是好心,是在做善事,别人很有可能觉得这是施舍,是侮辱,如果不是你主动,她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境地。”
凌云致越听越不对劲,“你是不是跟叶子有什么恩怨啊?”
孟宴臣一向温和淡泊,难得能看到他因为一个人,一件事发散到这么远、这么消极的方向。
她眼神充满了怀疑和探究。
孟宴臣沉默了一会儿,抱紧了她,轻描淡写地说自己以前遇到过差不多的情况,结局是双方都去警察局走了一圈。
“说我自恋也好,被害妄想症也好,过度防御也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
精神伤害也是伤害的一种,好心被辜负、被曲解,会让人产生一定的自我怀疑,短时间内再也无法信任外界。
“我知道你有你的判断和想法,也不是要求你以后不跟她来往,我只是想提醒你,既然出现了这样的状况,那么接下来就要保持一定的警惕心,好吗?”
他抱得很紧,仿佛在害怕会失去什么。
凌云致坚定地握住他的手,“我会的,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