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暗流04
聊没多久,凌云致就在电话里打起了瞌睡。
仔细想想,这两天她确实劳累又少眠。孟宴臣劝她早点洗澡睡觉,不用等他。
凌云致在那边点头,“好,我给你留灯。”
挂掉电话后,孟宴臣来到书桌旁坐下,桌子一角的红包依然显眼。他拿出里面的照片,选出温晴雪的那张。
晚饭前,在客厅里,他说下周会联系温晴雪,不只是为了应付付闻樱,他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温家现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温夫人所出的两个女儿处境并不好,而招赘的女婿在她死后就将私生子堂而皇之地接进了家门,虽然还没有宣布,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就是能力各方面堪忧,即使有朝一日温氏成为了秦氏,也迟早被挥霍一空。
近年来,温氏式微,温家姐妹被当做联姻工具四处招揽,但,继承了母亲设计天赋的姐姐温晴雪幼年曾落水大病一场,对外宣称身体略有欠缺,且温氏还需要她的天赋和手里的股份支撑。
属于既希望她上嫁,又不希望她出嫁,但上嫁又很难。
而妹妹温晴岚早年学医,留美博士后,毕业后直接去了非洲援建,至今未归——据谣传说是指不定做手术被感染,不知死哪了。
按照前世的时间线,温晴雪与沈明珠是朋友,但好像关系破裂过,准备订婚仪式时,沈明珠的反应也很犹疑,估计是没和好。
但那个时候,温氏已破产,温氏姐妹脱离了温家,自立门户,温晴雪自创的设计品牌渐渐做大,订婚仪式上,虽然没怎么太注意,但他记忆力很好,见过一眼就有印象。
温晴雪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或许重生的意义就在此,他知道日后温晴雪必然成功,温氏破产那么么快,搞不好就有她的手笔。
这个时候虽然无法窥见,但温晴雪应该需要帮助,或者说,在那个家里,她时刻都如履薄冰在忍受着筹谋。
锦上添花远不及雪中送炭。
付闻樱是不同意,可他也不能坐以待毙,除了内耗什么也不干,他得为凌云致铺路。
就在孟宴臣准备搜查整理资料做个详细的规划时,许沁敲门进来。
真有意思,从前在屁股后面追着,她忙得不见人影;现在冷了她了,又三番两次主动过来找。
找就找吧,还闷头一坐就不说话。
她不说,孟宴臣也不说,看谁急,谁着急谁先开口。
漫长的寂静之后,许沁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照片,问的却是:“哥,怎么突然给我和妈妈买包了?”
“我解释过了,当时你是在走神吗?”
“……没有。”许沁慢慢垂下头,抠起了手指。
她没有走神,听得很清楚,说得是上周的母亲节认为只送花太单薄了。
其实她知道那天是母亲节,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医院里,她身边都是年轻的小护士,提前好几天就在讨论节日当天给妈妈送什么。
她只是,没有在意。
母亲节父亲节这种节日对他们家来说不是什么大的节日,付闻樱和孟怀瑾也不太在乎,孟宴臣孝顺得很沉默,有空的话,会回家吃饭,但却从来没见他送过什么礼物。
否则付闻樱也不会那样大张旗鼓。那一天,付闻樱的整个交友圈都知道了,她的儿子在这天送了一束康乃馨,贺卡是亲手写的,“送给敬爱的美丽优雅的付闻樱女士,孟宴臣。”
那天夜里还是肖亦骁找她聊天,问她有没有回家过母亲节时才知道这件事,她立刻翻进朋友圈,她没什么朋友,一拉就看到了那一条。
漆黑的夜间,手机屏幕映散的光线照在她脸上,是无声的指责,指责她这个不孝顺的女儿。
许沁一直盯到眼睛酸涩,然后返回对话框,肖亦骁的消息有好多条,“我妈看到后连夜打视频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哪哪都比不上宴臣——”
“那不是废话吗?宴臣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即使没有回复,他一个人聊得也很快乐,许沁的目光停留在他最后一句上。
“这交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样!”
是啊,孟宴臣有女朋友了,这些事自有他女朋友为他操心、置办,他也不必过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一起买花,甚至连提醒也无。
今天晚上收到的包包,恐怕是那个女朋友为了孟宴臣想讨好付闻樱和她吧。
许沁觉得可笑,一个在酒吧端盘子的女大学生能有多少钱买得起名牌包,不过拿着孟宴臣的钱借花献佛,一个个还感动得不得了。
她笑孟宴臣刻薄双标,他女朋友穷就可以,宋焰就不行。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了。”许沁忽然说。
孟宴臣皱眉看过去。
只见她抬起头来直视他,眼光微微冷淡,“你抱着她冲到急诊厅——孟宴臣,你神智清醒吗?光是门不当户不对也就罢了,她有胃癌,你是想气死妈妈吗?”
那时孟宴臣面对面没有认出她来,而且动作间,她看到两人外套里面穿的都是睡衣,孟宴臣甚至连拖鞋都没换。深夜,睡衣,很明显两人住在一起,至少,那天晚上是一起过夜。
然后第二天她再去,就看到了他们在接吻。
男女朋友接吻是很正常的,再说都一起了过夜了,她又不是不知事,比其他,接吻太平常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一幕,许沁心里刺痛得厉害。她明明不爱孟宴臣的,她爱的是宋焰。
所以,到底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们接吻,她会那样难受?
孟宴臣不懂许沁眼里的控诉源自哪里,只在听后想了一想,旋即皱眉,“你调查她?你很闲吗?”
许沁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只是——只是——”她深深呼吸,手指抠住桌腿,“我只是看到了,当时你跟杨思佳说病例病症,我碰巧听到。”
不是的,看到他们接吻后,她确实走了一趟肠胃科。
必死局,很难活。
她不懂,是孟宴臣被压抑了太久,听话了太久,所以叛逆期到了吗?一跳,就是一个巨坑。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可是你那么喜欢她,万一将来——”指甲嵌入娇嫩的掌心,一阵刺痛,她控制住音量,问他,“那时你怎么办?”
孟宴臣答的简短:“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