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住校
进入六月,孟宴臣的心情跟气温同步高涨,直到某一天,凌云致在餐桌上提出,要住校一段时间。
彼时孟宴臣正在给她剥鸡蛋,“为什么呀?在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住校?”
他不理解。
“不是说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吗?”
“隔壁宿舍有人,没关系。”凌云致放下筷子,眉头紧紧拧着,“主要快答辩了,我很焦虑。”
她也上过大学,毕业过一次。一般来说,学校是不会故意为难毕业生的。
但她就是焦虑,总觉得时间太短,学习得不够,万一倒霉被问到一知半解的问题,没办法顺利度过,二辩更细致,就她那半吊子水平,永远也毕不了业。
会这么想,也是因为燕大是个top学校,她下意识地认为在这方面会比较严格。
再一个就是,她是文科生,而材料与工程学是工科,物理化学都包含在内,光是教材内容就很难理解。
“我昨天都梦见陶瓷打人了。”
阮娇娇的毕业论文是陶瓷应用,包含实验。
这两天,学姐开始带她进实验室,凭临时抱佛脚的基础看都看不懂,整个人昏涨昏涨的,满脑子都是定义、现象和数据。
不理解的前提下死记硬背相当痛苦,倒不如多下点功夫吃透,即使吃不透,但至少到时不会后悔遗憾,“为什么那时候不再拼命些?”
说她较真也好,说她强迫症尖也行,事情就摆在那里,她还是想做好。
孟宴臣低头捡着鸡蛋上黏连细碎的蛋壳渣一个劲儿的抠,不说话。
她有刻苦不服输的精神,他很佩服也很喜欢,也知道应该支持而不是阻拦,就是,就是两人几乎没怎么分开过,一想到好长时间都看不到她,他心里难受。
别的地方也就罢了,什么时候想她了,也可以偷偷去看上一眼,可偏偏是学校,那个他连靠近都不能的禁地。
他在这边抠得起劲,那边凌云致已经重新拿起筷子,“就是这样,我周末回来看你。”
“!”孟宴臣猛抬头,“你说什么?”
周末回来看他?
他还以为,以为直到答辩结束都不回来了。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轻松不少,才五天而已,再减掉周一早上和周五晚上,四舍五入才三天而已。
于是他三两下就把鸡蛋剥干净了,掰成两半然后放到她碗里,问道:“要给你买点保健品补补脑吗?”
凌云致看着他,“摸着良心讲,你觉得那东西有用吗?”
孟宴臣说:“信则有,不信则无。退一步讲,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和暗示。”
这天是星期三,吃完早饭,凌云致跟凌绝顶道了个别,就带上电脑走了,孟宴臣则趁这两天赶场了两个之前推掉的应酬,集中精力工作,分散注意力。
某种意义上,两人都忙得很,一个全天候学习,一个全天候工作,交流只在早中晚饭时间,也因此更加想念。
周五时,孟宴臣早早下班回家,一开门,就看到凌云致抱着狗坐在换鞋凳上,她的帆布包就放在旁边,很明显一直在这里等。
他连鞋也顾不上换,连想念也来不及说,就把人抱到腿上急切吻住。
中途,凌绝顶被挤压醒了,刚叫两声就被孟宴臣摸索着一把抓起,放到地上。它还懵着,孟宴臣已抱着人站起,大步来到蝴蝶屏风前,放到了置物桌上。
“想你。”缱绻的声音勾连着急促的呼吸,黏滞在湿热的嘴唇上。
他紧紧抱着她,身上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想念。
凌云致平息了一会儿,眼汪汪地去摘他鼻梁上歪斜的眼镜,“你太急了。”
摘完后,孟宴臣笑眼弯弯地咬她,“你也是。”
一见上面,那眼神欲说还休,檀口微张,赤裸裸的邀请。
他埋头深深嗅着熟悉的气息,一颗心总算找到了归处,“想你,好想你。”
……
周一早上,两人又在洗手台前忙着遮吻痕。
凌云致也不说他,就只是在抹遮瑕的时候对镜叹气,一声接一声。
然后孟宴臣就会非常自觉地低头道歉,“对不起,要不、你也给我弄?”
因为某人技术不纯熟,他脖子上只有一两点,还嫌少呢!
他把身子探过去,却被凌云致没好气地抬手一撑,“谢谢,不必,我怕你爽到。”
两人收拾完,出了浴室。凌云致回屋拿了包,出来的时候孟宴臣手里拎着两个纸袋,也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但她一看就头皮发麻,“你又买了什么东西啊?”
比装王冠的大多了。
孟宴臣平静道:“随便买了点保健品,益气,补脑,助眠。”
边说着边拉开纸袋。
凌云致粗粗一扒,东西不少,包装都很精美,一看就不便宜,而且就功能性而言,就不是随便买的。
周末两天他们都待在一起,也就是说,是周三到周五置办的,又或者,可能在她说完就在准备了。
她感慨:“真体贴。”
孟宴臣微微一笑,单手把她捞到怀里,“今天才知道我体贴?”
听着那轻快的声调,自信的话语,凌云致忽然笑了一声,“你变了,孟宴臣。”
“嗯,怎么说?”
“要是以前的话,你只会平平淡淡地客气:谢谢,希望你也是。”
回忆起当时的淡漠无谓,孟宴臣也哑然失笑。
——真是,恍如隔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