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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风起02

深夜,高架桥,轿车疾驰。

折叠手机在置物架里闪着绿灯,孟宴臣无暇顾及。

刚刚在酒吧里,他前脚才跟肖亦骁打听完,后脚就接到了凌云致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现在。”他冷着脸打完两个字回复,就找了个借口离席。

他庆幸自己没喝酒,一路绿灯,畅通无阻。

卷着风回到家门口,孟宴臣一开门,就看到凌云致坐在换鞋凳上,见他回来,眼睛陡然一亮,“你回来啦?”

她立刻起身过来抱他,接着又在他西装上嗅来嗅去,然后仰起脸,“不是说跟朋友聚会,没喝酒?”

孟宴臣单手将她轻揽住,低头凝住那张含笑的脸,那双秋水般的眼眸笑盈盈地,含着光,也映着他,澄澈恬淡,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然而背后——

他深吸一口,声音轻轻的,“为什么?”

他心里憋着气,另只手将车钥匙攥得死紧,“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为什么?”注意到他脸色灰沉,凌云致微微蹙起了眉,“没头没尾,好好说啊。干嘛沉着一张脸,怪吓人的。”

“呵,”孟宴臣忽然扭脸笑了一声,好好说,他也想好好说。可不知哪里来的愤怒支使着他,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心平静气。

什么克制,什么礼貌,他只想问问她。

“你跟陈松闹到警察局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低下头来,目光冷凝,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

却听凌云致恍然大悟道:“啊,这件事——”

啊?

这语气,仿佛只是一件无须在意的小事,点燃了最后的引线。

孟宴臣情绪立刻暴动。

“其实我今天回——”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握住她的肩膀,额角、手背的青筋全都凸起,“我是你男朋友,自己女朋友出了这样的事,我居然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你觉得合理吗?”

亲近之人,枕边之人,被欺负了、闹到了警局,他竟一无所知。

“如果今天我没有意外得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不是,孟宴臣,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我不方便?”

他仰头深喘一声,开口嗓音冷极,“是,我们现在是见不得光,可难道这样我就没有知情权吗?我就不能帮你分担吗?不能在背后帮你的忙吗?你知道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有多担心你吗?”

“凌云致!”自从开始接吻后,他极少连名带姓地喊她,更别提现在这样带着满腔怒气,更是从来都没有有过。

他一向克己,对陌生人都不这样。

而今却脸紧绷着,横眉立目,浑身裹满愤怒和压迫。

肖亦骁说,两人动过手。

孟宴臣想起这话,立刻在她脸上身上寸寸扫过,搜寻痕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一瞬了然,“你周末不回家,是不是在学校养伤?”

可当他气势汹汹地问完,周身爆发的气势却蓦地一松。

他松开手,看着眼前人,酸涩不知何时溢了满眼,“云致,在我每天担心牵挂你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想过告诉我真相?找我帮忙?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在那天之后,他其实也琢磨过,如果说自己是高需求型的人,那么凌云致应该是低需求型的人,很容易就得到满足。

她喜欢慢节奏的生活,没事的时候吹吹风、散散步、晒晒太阳、看看星星;爱好买点小东西装饰家里,或买些花花草草,又或是给狗买玩具买罐头,对自身、对他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看上去好像有点小贪财,但实际给她买了车也不怎么开;打了一百万,也没见到处挥霍,浑身上下简简单单,对衣服首饰也不热衷。

好像,怎么都能活下去,怎么都能活好。

所以,在思考过后,他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中,凌云致会不会觉得自己索要的太多、太高额?天天面对他时不时需要强烈肯定的情绪波动,长此以往,会不会感觉到烦?

因而他想要给予,想要与她交换,试图平衡这种不对等的失衡,可她需求又低,并不贪图什么,于是他焦虑,又去索要,然后一有点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患得患失,又索要,又焦虑……

反复横跳,无限循环。

正如当初凌云致跟他哭诉,为什么他非得是个正直的人。他也曾阴暗地妄想过,为什么她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劣根性,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么他就能顺势而为,牢牢扯住那根线,把她留住,哪也去不了。

可是她不需要,不需要置换情绪价值,从来不对他提要求,向他索要;出了事也不会第一时间向他倾诉,找他帮忙。

她不需要他,除了接吻,除了欲望。

他抓不住她。

孟宴臣像失了力气一样,后退半步撞靠在墙上,“云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是真心喜欢,还是逗弄般的喜爱,还是说——

小狗哼唧着扯弄他的裤腿,孟宴臣根本顾不上;脑子里有个声音叫他别再说了,他也视若无睹。

镜片折射着温柔的灯光,而理智却在脑内疯狂燃烧。

他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欺瞒,她的不以为意,无法忍受自己被她排除在外,就好像他们之间的亲密全都是泡影,他感受到的她的感情全都是假象,是他一个人的臆想,妄想。

是啊,她终要离开,怎么可能会真的交付真心?

他盯着凌云致,眼底有水光闪烁,几近哽咽,“——我只是你攻略之余,顺便用来发泄欲望的工具吗?”

这话很轻,也很重。

凝滞的空气托不住,凌绝顶也收着尾巴躲在换鞋凳下,把自己缩成一团。

安静中,凌云致问:“说完了吗?”

自被打断后,她就再没开过口,直到此刻才问孟宴臣,“你说完了吗?”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不发怒也不解释,面容冷寂,一双黑目暗沉沉的覆着寒霜,好似风雨欲来。

孟宴臣被她凛冽的眼光震住,下意识开口:“云致——”

他感到不可思议,像灵魂出走了一圈,刚刚才回来。

想起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身上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他立刻上前想拉她的手,然而“担心你”三个字没说完,凌云致冷冷撇开他,回头拿起凳子上的帆布包就往外走。

门没关,倒是方便了她。

“云致!”孟宴臣追出楼道,在电梯前将人拦下,神色紧张,“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啊?”

凌云致已经按下下行键,冷声道:“回学校。”

她很冷静,然她越是冷静,孟宴臣就越是心慌。

他一把将人扯进怀里紧紧抱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我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酒吧听到这件事后,就只想着一件事,就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不告诉他。

他没想跟她发脾气,没想这样疾言厉色地质问她,也没想过,会口不择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他没想,但是失心疯一样,全做了。

“对不起。”孟宴臣一再道歉,可是凌云致闭口不言,也不动,不挣扎。

电梯快速上行,看着那不断变化的数字,他闭了闭眼,把人搂得更紧,“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这么晚了不安全,在家住一晚,明天再走好吗?”

话音抖落而下,楼道无声应他。过两秒,电梯到了。

凌云致猛地用力推开他,快步走了进去。孟宴臣一时不察,被推了个趔趄,可刚要追,只听一声:“我明天答辩。”

他瞬间脸色苍白,被钉在原地,眼睁睁看电梯门关合,嗡嗡向下。

房门大开,玄关的暖黄灯光与楼道的清冷白光混沌交织。凌绝顶哼声低迷,顶着飞机耳绕来绕去扒他的腿。

在急切的嘤咛声中,孟宴臣拳头握紧又松开,而后果断关上关上房门,站到另一部电梯前。

-

小区门口,夜风中孤站着一道瘦小的影子,孟宴臣下车后走上台阶,去拉她的手,“你答辩轮次在下午,上午去也来得及。”

凌云致甩开,“不用,我不想看到你,败坏心情。”

孟宴臣低头咬唇,胸膛起了又平,“对不起,我不该搞你心态。我走,我走行吗?我不在家碍你的眼,你上楼回去好不好?”

都十点半了,马上宿舍就要关门了。

凌云致轻嗤一声,“那是你家,不是我家。鸠占鹊巢算什么?”

她气性大,也倔强,一身反骨,这一点孟宴臣早在相遇之初就知道了,也知道今天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回学校去的。

深夜风微凉,孟宴臣脸颊紧咬,良久,他缓缓呼气,重新拉住她变得冰冰凉凉的手,“我送你,我送你回去。”

“呵,”但他的妥协并未换来什么。

凌云致冷然抬眸,讥诮道:“我敢坐,你敢送吗?孟总。”

此时恰好远处一束车灯打过来,伴着这话让孟宴臣浑身一僵,立刻被烫到似的松开了手。

他不敢,他不能。

那车灯在不远处停下了,强烈的光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照得分明。

孟宴臣喉结滚动着,看凌云致翻开手机,又瞟一眼车牌,然后越过自己,走过去拉开了车门。

他没拦,没资格,不能够,也拦不住。

白色的车辆在夜色里格外显眼,他开车在后面跟了一路,然后在校门前停得远远的,目送她安全下车走进学校。

路上来往学生三五成群,与凌云致擦肩而过。许是因为身高醒目,又或是那些谣言,那些壮举,回头率高达百分之百,那些学生甚至会在回头后和同伴指一下,紧接着窃窃私语。

孟宴臣在车里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肖亦骁没有详说,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那男生究竟造了什么谣,冷静下来后,也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急着告诉他。

可是冷静下来就能理解的事,在当时那个情境下,却完全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到底在干什么?!

真心不真心有什么要紧的,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泄欲工具又怎么样,她不是也没去找别人只要他吗?

过了许久,孟宴臣吸吸鼻子,从置物架里拿起手机,他还要继续道歉,但当他打开微信,点进对话框时,动作却倏地顿住。

他看到在自己的那句“现在”之后,凌云致还发了两条。

“明天答辩有点紧张,想见见你。”

“对了,还有之前的麻烦事,也想跟你说一下。”

嗡的一声,他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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