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小名
但现如今的温晴岚不是今天这个晚宴的重点,所以,三言两语展览完就被抛之脑后。余心兰没有出席,秦晟带着年轻的情人和小儿子推杯换盏,四处攀谈。
不少相熟的老板恭维他生了个好女儿,攀上了孟氏国坤的继承人,从今往后,大树底下好乘凉,荣华富贵躺着享。
秦晟谦虚地哈哈大笑。
不枉他放出风声并在背后推波助澜,让孟温两家联姻的谣言愈演愈烈,又逼着温晴雪一定要请孟宴臣到场,然后再借孟宴臣的名声广发宣传。
是以今夜宾客云集,场面不小,燕城商圈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一圈转下来,又是寒暄又是捧场,他被捧得飘飘然,红光满面,好不得意。
可惜,没等他到在这位燕城最优秀的小辈面前端一端准岳丈的架势,二楼的休息间先出事了。
一位年轻的女士扭了脚,想去客房休息,却意外撞见了一场活春宫,主人公之一正是秦晟刚刚还揽在怀里的情人,然而那位“奸夫”竟然有一张和秦晟极为相似的脸。
偏在这时,人群里忽然又冲出一个衣着靓丽的富太太,尖叫着薅住情人扇巴掌、撕衣服、薅头发,哭天喊地,说她不检点,勾引自己的儿子。
据热心看众分享,这位富太太就是余心兰,温晓芙死后登堂入室的秦晟如今对外的“妻子”。
至此,一家人整整齐齐,全在这里了。
第一时间跑去看热闹的肖亦骁理清关系后在心里直呼牛逼,回来以后就跟孟宴臣小声蛐蛐,末了还要批评一句,“……正常人再怎么忍不住,也不会在这种场合乱来吧?儿子跟情人,这可闹了大笑话!”
闻言,孟宴臣不自觉地看向温晴雪,今晚来了很多人,这个热闹,足够承包圈子里未来一年的饭后谈资。
而温晴雪正在跟妹妹一起安抚送别客人,神色泰然。
发生了这种事,宴会提前散场。
只是前脚刚上车,肖亦骁后脚就进了副驾驶。
孟宴臣一脸懵,“你车呢?”
肖亦骁却嘶了一声,偏过头来,眼里闪动着求知,“宴臣,你说,那是他儿子还是他孙子?”
“……”
对于这种八卦,孟宴臣向来不感兴趣。
“跟我没关系。”
“废话,那要是你儿子还得了?!”
“……”
“我猜那是他孙子,秦晟都快六十了,还能用吗?他儿子年轻,概率大些。”
孟宴臣沉默地系起了安全带。
咔哒一声,肖亦骁怨他,“你怎么不说话呀?”
孟宴臣反问,“你车呢?”
肖亦骁说自己喝酒了,“能跟你一样吗?家里有人管着,出来应酬滴酒不沾。”
孟宴臣没吭声,握紧了方向盘。
看见他一脸郁闷,肖亦骁收起了嬉皮笑脸,“你跟娇娇还没好呢?”
那晚不欢而散,第二天群里谁也不敢多问,也是在周二下午,孟宴臣主动联系他参加晚宴,他才问了一句,今天又问一遍。
但两次收到的回答都是沉默。
肖亦骁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安慰,就是拉着孟宴臣去酒吧喝一顿,排解排解。结果一杯下去开了个头,后面没完没了,两瓶很快就见了底。
肖亦骁没料到孟宴臣喝这么凶,没敢再叫酒,而是让服务员送了杯热水进来。
结果孟宴臣抬起红红的眼睛,盯着水杯看了一会儿,忽然嘴一撇,流下两行泪来,“我要喝蜂蜜水。”
肖亦骁本来还想骗他说这是进口的伏特加,劲儿大,没想到孟宴臣这么善解人意,于是马上叫人换。
然而换了以后,孟宴臣却看向他的脸,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我不喝你冲的。”
“不是我冲的,我一直都在这儿呢!是后厨的人。”
但是孟宴臣不肯碰那个杯子,也不说话,就低着头抠手,静静地流眼泪。
半晌,肖亦骁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一杯蜂蜜水而已——”
正说着,孟宴臣突然双手捂住了脸。
一杯蜂蜜水而已。
可是就这么一杯蜂蜜水,他现在也得不到了。
-
四十多分钟后,孟宴臣摇摇晃晃地进了家门。
玄关的灯亮着,客厅的灯也亮着,但是主卧黑漆漆的,没有光线,也没有人。
凌绝顶从次卧里打着哈欠走过来,被摸了两下就又回去了。
孟宴臣洗了澡,换上睡衣,然后来到次卧,轻车熟路地摸着黑钻进了被窝。
睡梦中,凌云致只觉得脖子又热又痒,身体也越来越热,仿佛置身火炉之中。她迷迷糊糊地去推去挠,那份热痒便停了下来,但很快又会重新出现。
三番两次的,有些烦人。
等被彻底烦醒,才发现,原来是孟宴臣又在爬她的床——周一晚上她就搬到了次卧,但即使从里面反锁,孟宴臣也会像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一样,照常出现在她床上,将她抱在怀里。
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后,凌云致干脆晚上睡觉连门也不关了,再想一想攻略限制她的规则,对孟宴臣那些偷偷摸摸地拥抱和亲吻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不过,爬床归爬床,孟宴臣不会在半夜闹她。
细碎绵密的吻在颈侧酥酥麻麻,凌云致伸手去推,却后知后觉地沐浴露的香气里,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气。
她一愣,想起来孟宴臣今晚去参加温家的晚宴了。
就是这愣神的片刻,孟宴臣吻上了她的唇,“老婆。”
凌云致身体一震,“什么?”
“老婆。”孟宴臣又喊了一声,呼吸都变烫了。
他将人抱得更紧,声音缱绻却发着抖,“昭昭和煦煦呢?”
“谁?”
“昭昭和煦煦。”
孟宴臣重复了一遍,“我们的孩子。”
连这种昏招都使出来了。
凌云致感受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和明显不正常的体温,问道:“孩子的大名叫什么?”
“孟昭元,凌煦禾。”
开口丝滑,不像现编的。
回答完,孟宴臣继续吻她,与从前一般无二的亲昵缠绵。
像是他们从没有生分过,像是他寥寥几句话就让人浮想联翩勾勒出的梦境真实存在,多年以后,他们结婚生子,生活得幸福美满。
一吻结束,凌云致气息不稳,“怎么不叫我的小名?”
“……小名?”
“嗯,你忘了吗?”
她摸向孟宴臣滚烫的脸颊,“结婚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我在现实世界的小名,有容乃大的乃,‘乃乃’。”
孟宴臣忽然就哑巴了。
伦理是十几年来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所以凌云致故意挑了这一处来破局,如她所料,他根本就叫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