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破冰03
“孩、孩孩孩孩孩子?”这个话题孟宴臣始料未及,结巴了。
看一眼凌云致,显然她也愣住了。
“孩、孩子……”
“是啊。”王阿姨一脸慈祥,“有三十了吧?”
“……啊?嗯嗯。”孟宴臣机械点头。
王阿姨说:“抓紧啊!再晚,等你跟孩子在学校一起做亲子活动,开运动会,你都跑不动!”
这个角度有点新颖,孟宴臣没想到。
然而一旁的顾女士却道:“急什么,我看小凌还年轻,多玩两年,搞搞事业。”
说完扫了一眼两人空荡荡的手,婚都还没结呢,现在说什么孩子为时尚早。
王阿姨不赞同,“早点生,年轻恢复得快。反正又不缺钱,生完给育儿嫂保姆带,专心事业,不然发展得好好的,突然怀孕,中间少说要停滞两年,都给别人做嫁衣了。运气好能捡点儿,运气不好就只能从头再来!”
顾女士听了这话,稍稍一顿。
之前几人几次畅聊,多是说别人家的热闹,很少提及自身。今天乍然一提孩子,她本以为王阿姨是年纪大了,一些观念摆在那里,喜欢后代喜欢热闹,免不了谈到孩子就催生,没想到老太太的思想老旧里还带着点新潮。
但她还是不建议早生,“那也不是生完就完了,还得照顾得养啊,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上班也上不安心呀!”
她自己家里就有一个去年刚升初中的女儿,因此深有体会,孩子能拴住的永远就只有母亲。就算有保姆有育儿嫂有医生,也放不下心,只想在身边陪着,不然一整天七上八下地,根本专心不了。
“手心朝上的日子不好过,还是搞钱要紧。再说,感情沉淀两年,搞不好发现不合适呢!没孩子还有个退路。”
“小顾,你这话说得,我看他俩感情好得很!”
当事人都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王阿姨和顾女士已经讨论得有来有回了。
而孟宴臣——他已经丧失了语言功能,来来回回就是那两个字,“孩子。”
这个概念不是他第一次接触。
早在两个多月前,他第一次惹凌云致生气的时候,就做过两人结婚生子的梦。只是那梦境的后半段实在算不得好,无论是醒来以后还是回忆起,总是悲伤笼罩了一切,没有余力顾及其它。
但这次不一样,也许是恰好撞上了和好的时机,一想到他跟凌云致会有孩子,他们的血脉会融合,以一个崭新的生命的方式延续下去,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立刻由内而外地冲击着他的灵魂。
他看着凌云致,眼底情意热烈。
“二十五六岁干什么不是黄金年龄,干嘛非要生孩子?”
“趁年轻身体好啊,年纪大了再想要孩子,孩子大人都遭罪!”
耳边争论声还在继续。
就在这时,他看到凌云致动了一下,开口插了一句,“三年以后吧。”
顾女士和王阿姨双双住嘴,同时看过来。
“先过两年二人世界,等他事业稳定。然后花一年时间锻炼身体,休假旅游到处走走,放松心情,一起学学孕儿、育儿知识。现在不都讲究优生优育么?物质不缺,那就努力争取给孩子一个好基因好身体。”
她声音淡淡,内容像是规划过。
顾女士略一思考,点了点头,“确实,我那没用的前夫就是弱精,好不容易怀上,保胎就麻烦得很。生下来也三天两头跑医院,身体差得不行,这两年才养好了些。”
仿佛是为了劝诫凌云致多多考虑自身,顾女士又多透露了一点自己的情况,说完又小聊了一阵,就各自散了。
回家以后,那一桌子菜还在灯下摆着。凌云致想了想,终于开口关心了孟宴臣一句,让他把饭吃了。孟宴臣面含期待,问她要不要一起,她犹豫片刻,坐了下来,结果没忍住,喝了三碗汤。
孟宴臣的厨艺好像进步了。
“饭”后,凌云致去书房剪视频整理素材,孟宴臣在她旁边拿平板看财报。
到了休息时间,之前都是半夜偷摸爬床的孟宴臣,洗完澡就来了次卧。他身上穿着情侣款的真丝睡衣,在外总是把衬衫扣子系到顶的人,此时胸前扣子解了三粒,露出一片好风光。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拖沓着走进来,谨慎地坐上床边。
凌云致翻了个白眼,但是却松口让他关灯。于是孟宴臣美滋滋地关灯上床,躺下以后,又试探着从背后摸上她的腰。
瞬间,凌云致整个人都僵了一下,推着他,脱口而出,“我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想——”
“三年要孩子是随口说的,别会错意。”凌云致急急补充。
她说完许久,耳畔才落下一声叹息,“我不是那个意思。”
孟宴臣在她头顶吻了一下,声音发涩,“……我只是想抱你。”
光明正大的那种,而不是只能趁着睡着偷偷摸摸。
反应过来是自己会错了意,凌云致张了张嘴,任由他把自己捞进怀里抱紧。
下一秒,耳朵被轻轻啄吻,“晚安,云致。”
她没应声。
以普遍性理论而言,既然是她有所求,那么面对孟宴臣大胆直进的示好,理应半推半就地应下,但是,真的很难。
无论是牵手也好,拥抱也好,接吻也好,她自以为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现实是,本能反应根本无法控制,孟宴臣一碰她,她就像受惊了一样,惊吓、抗拒,最后才配合。
比如这个时候,她其实知道应该怎么做,可以拍拍他的手,或者转过身抱住他,说不定马上干柴烈火,事就成了。
可是她,不愿意。
在思想的拉扯中,凌云致疲惫地闭上眼睛,没多久,抓着床单的手渐渐松开了。
而孟宴臣迟迟没能睡着,他还在想孩子的事。
也不是光在想孩子的事,准确点来说,是在想顾女士的经历和她的一些言论。
在凌云致说完自己的生育计划后,顾女士谈及了她的过去。
顾女士当初就是为了保胎辞职做了家庭主妇,结果孩子出生以后,丈夫对她的态度大变样,每个月需要她低声下气讨要很久,才会“恩赐”一点生活费。
明明置办的是全家的东西,明明女儿也是丈夫的女儿,明明当初是丈夫全家上阵,要求她辞职保胎,可后来,他们就开始说钱都让她花了,说她不上班也不挣钱,有什么资格管他。
顾女士轻描淡写说自己后来离婚,离了那个克妻的玩意儿,之后又是贵人又是风口,事业一飞冲天,愣是从十八线小城市干到了燕城。虽然跟那些龙头比起来,不是什么泼天的富贵,但她很满足,自己挣钱自己花,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
仔细回味着这些话,孟宴臣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大半夜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次卧的窗帘遮光性没有主卧那么好,窗外的月色、夜色以及城市热闹的灯光联手穿透,将房间照得隐约可见五指。
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孟宴臣手伸向枕边人,“云致,我把股份转让给你好不好?”
温家和詹小娆那边的投资,他都分了两拨进行,公司一拨,他私人一拨。私人收集买下的股份,都是留给凌云致的。本想等稳定点,如今他不淡定了。
总感觉顾女士的话,明面上说给王阿姨和凌云致听,实际句句都在点他,什么多玩两年、手心朝上、弱精,每一个字都在他脑子上疯狂蹦迪。
“云致?”
凌云致没吭声,呼吸与凌绝顶交错,俱匀稳绵长。
孟宴臣动作小心地趴在她肩上,过了一会儿,小声说:“好的,你答应了,明天就去。”
他重新躺下, 把人抱进怀里。但没过多久时,又念叨起来,“孩子……”
王阿姨说他看着不小了。
顾女士说前夫弱精。
凌云致说锻炼身体,给孩子一个好基因。
孟宴臣想起了纪景深。
虽然他上半年体检报告很健康,但还是抽个时间跟纪景深打听打听,报个健身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