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海棠花
顾晓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林乔懵懵地坐在床上发呆，他下意识问道：“吵醒你了？”
“啊，没有，”林乔摇摇头，“打雷了。”
顾晓站在床边没动：“下暴雨了，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让蒋宁明天来家里吧。”
“那姚盼儿是不是也得跟着来啊，”林乔小声嘟囔着，“我有点不想让她出现在我们家。”
顾晓一怔，“我们家”三个字在极大程度上很好地取悦了他，他刚想说那就还是出去吃饭，又见林乔抱着脑袋苦恼地说：“算了，下雨我也不想出去，就在家里吧。”
顾晓点点头：“好。”
林乔拍拍床，示意顾晓上来睡觉。
“你先睡，我身上凉。”顾晓说。
林乔去抓顾晓的手，一摸，果然很凉，像是被冰块包裹着。
他吃惊得睡意全无：“你在阳台待了多久啊。”
“也没多久，你睡吧。”
林乔跪坐在床上，立起身子，严肃地说：“你大晚上跑到阳台做什么，失眠了吗？”
“没有。”
“那你是怕打雷？”
“……那我应该是失眠了吧。”
林乔却以为顾晓是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怕打雷，他把顾晓的两只手夹在自己的腋下，冰冷的手透过薄薄的布料冰得他打了个哆嗦，顾晓连忙抽回手，林乔又双手捧住他的脸，善解人意地说道：“我小时候，我妈有一次也怕打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最后是我爸一直哄着她才睡着的。”
林乔的眸中浮动着温和的情意：“你要是害怕，那我来哄你呀？”
顾晓听了，也不再说什么让林乔先睡的话，他的睫毛轻轻扇动着，半明半暗中，光与影在他眼中交错流转。
“我做了个梦。”顾晓说。
“什么梦？噩梦美梦？”林乔好奇问道，“梦里有我吗？”
“有些不可言说，但算是个美梦。”顾晓答道。
如果没有突然打雷的话。
“因为有你，所以才是美梦。”
顾晓就着林乔捧着自己脸的手，将柔软的薄唇印于林乔的掌心。
林乔的耳朵开始泛红，人在害羞的时候会显得很忙，他理了理顾晓的头发，又揉了揉顾晓的脸，就是不肯看着顾晓的眼睛。
林乔局促的样子看得顾晓心里软软的，姚盼儿带给他的愤怒与无力也逐渐烟消云散，他只觉得指尖上来自于林乔的温热，好似细微又刺激的火苗，就这么一路从指尖攀爬到身体敏感的末梢神经，点燃了身上的欲念火焰。
“知道我梦到你什么了吗？”顾晓的声音格外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
面前人温热的呼吸扑洒在脸颊上，让林乔有些晕晕乎乎的，于是他顺着顾晓的话问道：“梦到我什么了？”
“嗯……”
顾晓没有正面回复，他慢慢俯下身，低头凑近林乔，给予了一个缠绵的吻，他们呼吸交织，心脏共鸣，林乔渐渐身体发软，想坐下去，却又被顾晓捞上来，和他紧密相贴。
“梦里，你就是这个样子，”顾晓的声音低哑，眼中的神色像是下一秒就要燃烧起来，“很好看。”
林乔一开始还没明白顾晓说的是什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顾晓是做了个春.梦后，他推了顾晓两下，趁着分开的间隙骂道：“不要脸。”
“嗯，不要，只要你。”顾晓从善如流地答道，他的手没有那么冰了，逐渐开始不安分地往林乔衣摆底下钻。
林乔不想说话了，他说不过顾晓，干脆乖乖地当那个被掌控的人，迎合着顾晓堪称霸道的索取。
雨声掩盖了世间的喧嚣，营造出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宁静世界。
衣物被尽数褪去，顾晓的掌心顺着林乔线条优美削瘦的后背逐渐向下，绕过蝴蝶骨，沿着脊椎线条，延伸到深深凹进去的后腰。
尾椎骨都在清冷又炽热的空气里战栗，林乔的皮肤起了细细的小疙瘩。
床头柜被拉开，随后响起了清脆的瓶子声，还有撕开包装的声音。
林乔闭上眼睛，抬手想关灯，却被顾晓拦了下来。
“让我看着你。”顾晓说，灼热的呼吸正肆无忌惮地喷洒在林乔的鼻尖与唇间。
林乔整个人由内而外泛着红发着烫，开着灯，顾晓的一切动作都能清晰地尽收眼底，这强烈的视觉刺激让林乔不得不败下阵来。
（删减）
林乔顿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一声一声通过骨骼传到耳朵里。
见到林乔这反应，顾晓知道他说对了。
蒋宁说，称呼可以促进两人之间的关系，那这何尝不是一味催情剂。
（删减）
林乔被抵在落地窗前的时候，于泪眼婆娑间，他眼睁睁地看着大雨冲刷着楼下花圃里的海棠花，不可控地想起了顾晓曾经发给他的那篇同人文。
他反抓住顾晓，喘着气问道：“说实话，你那时是不是知道那篇同人文的意思？”
（删减），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过了半晌，林乔的大脑像是突然宕机，所有的思绪全部如纸片扑棱入海。
（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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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蒋宁上午十点带着姚盼儿来敲门，在打了三个电话，按了无数次门铃后，顾晓终于姗姗来迟地开了门。
门一开，蒋宁就憋不住了：“我说老顾，你怎么还赖床了呢，你一堂堂大影帝，不在上升期努力工作，反而搁家里睡大觉？”
顾晓自知理亏，身子一侧，让蒋宁进了屋。
“你好……”姚盼儿轻声打招呼道。
顾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进来吧。”
林乔在卧室里挣扎了许久，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一方面是他刚起床还没洗漱，不方便见人，所以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另一方面是，他实在太疼了，浑身跟散架了一样，腰酸背痛，他开巡演都没这么累。
顾晓在客厅里和他们商量着煮火锅吃，林乔抓紧时间洗漱化妆，无奈地拿粉底遮瑕去掩盖脖子上的红痕，等他出来的时候，火锅都已经烧开了。
“我的妈呀！”蒋宁端着盘子，和林乔迎面对上了，“我还以为这家里就老顾一个人。”
林乔讪讪地打招呼：“哈哈，好久不见啊。”
“那可不，我想死你了林哥。”蒋宁放下盘子，给了林乔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晓和姚盼儿在厨房备菜，听到外面的动静，姚盼儿的手上动作一顿，身子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顾晓注意到了姚盼儿的异常：“怎么了？”
“……”
“姚盼儿？”
“没，没事！”姚盼儿放下刀，擦了擦手，“我突然想起来，景舟今天还要去车站，我得去送他。”
她转身就要走，也不跟客厅里的蒋宁说一声。顾晓也不回头，凉凉地高声说道：“放开你林哥，然后送姚盼儿去车站。”
蒋宁松开了林乔，朝门口看去，叫住了姚盼儿：“你去车站做什么？”
“我……送人。”姚盼儿没有转身，背对着蒋宁说道。
林乔望过去，姚盼儿穿着件白色羊毛大衣，紧身牛仔裤，很时尚的穿搭，不像是顾晓说的生活拮据。
但他肯定想不到，这一身从上到下，全都是蒋宁给她买的。
“送谁？姚景舟？”蒋宁脸上的喜色已经不见了，他平静地说，“我说过，要是再因为他而耽误我们的事，那就分手。”
“他是我弟弟……”
“我是你男朋友。”
“……”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林乔不知所措地看向从厨房走出来的顾晓，顾晓耸了耸肩，靠在墙上准备看热闹。
林乔瞪了他一眼，试图劝说道：“姚盼儿是吧？着急吗？要不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再去送你弟弟，可以吗？”
姚盼儿无动于衷。
蒋宁急了：“姚盼儿，我哥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了，能不能给点反应。”
林乔摆摆手：“没事儿，可能是怕生吧？”
他笑了笑：“你是小宁的女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不聊聊怎么变成熟人呢？坐下来吃吃火锅嗑嗑瓜子，马上就能熟悉了啊。”
姚盼儿攥紧了手里的提包，正要去开门，顾晓突然说道：“是你把消息卖给‘想偷走月亮’的？”
姚盼儿瞬间定在了原地。
她没否认，那七七八八就是她了。
林乔心里叹了口气。
“什么消息？什么小偷？什么月亮？”蒋宁一头雾水。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啊，姚盼儿。”顾晓冷冷地说。
姚盼儿又开始发抖了，那件羊毛大衣似乎能把单薄的她压垮。
“没事吧？”林乔关切道，“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跟你谈谈。”
姚盼儿突然捂住了脸，肩膀一耸一耸的。
顾晓震惊地看着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恶人还会先哭出来。
林乔想着他俩好歹还是公众人物，不能把人逼急，便说道：“算了吧顾晓。”
“你这就心软了？”顾晓不满地说。
“这又不冲突。”林乔笑道，“我们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小宁，不是吗？”
顾晓瞥了一眼呆在原地的蒋宁，闷声不再说话。
他们的对话，姚盼儿听得一清二楚，眼泪止不住地流，林乔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姚盼儿？”
蒋宁疑惑地给姚盼儿擦眼泪：“到底怎么一回事？你们有事儿瞒我？”
顾晓张了张嘴要说话，被林乔一记眼刀扫了回去。
“对……对不起……”姚盼儿抽抽噎噎地说。
“事情败露知道后悔了？”顾晓挖苦道。
林乔这回没去拦着顾晓，他的目光全部锁定在了姚盼儿的侧面上。
“姚盼儿，你哭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林乔大着胆子说出了心中那个预测，“我们见过？”
姚盼儿猛然回头，林乔猝不及防地与她四目对视。
姚盼儿的五官与林乔记忆中的那张脸逐渐重叠起来，林乔晃了晃神，错愕地问道：“你是……公司楼下……16岁那个？”
他找不到措辞来形容对方，说话语无伦次，引得顾晓和蒋宁都看了过来。
就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姚盼儿却听懂了，她哭着点了点头。
很久远的记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没事吧？受伤了吗？”
“不要挤了，有人受伤了，我扶你起来，还能走吗？我送你去医院吧！”
“别害怕，先站起来，摔到哪里了？”
“不要拍了，空出块地方谢谢，不要挤到人了！”
…………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算了陈姐，让她说吧。”
…………
“16岁，不好好上学跑出来瞎凑什么热闹，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寻衅滋事我是可以起诉你的！”
“算了吧陈姐，反正没出什么事情，别显得咱太小气。”
“你是为了自己还是对她心软了？”
“这又不冲突。”
…………
Undecon出道预告发布当天，一群私生聚众在公司楼底下闹事，看似是林乔的粉丝，实际上是对家买来的水军，当时姚盼儿就是其中一位。
而林乔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就是被这件事情耽搁了，才会没能按时赴约和顾晓的饭局，之后顾晓带他走了很远，去了张阿姨的小饭馆，也是在那天，他得知了顾晓父母的事情。
也许，人生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哪怕是再微不足道，也终归会形成一个闭环。
有缘的人会再次相遇，有仇的人也会再次结怨。
“呃……”未曾意料到的重逢，让林乔也手足无措，“好久不见，你看上去……比以前过得好多了。”
头发也不枯黄了，鞋子也不是洗得发白的运动鞋了，虽然还是那么瘦，但脸上也比以前多了点肉。
“你们认识？”蒋宁没憋住，还是问了出来。
“哈哈，算是吧。”林乔顾及着小女生的面子，打着马虎眼说道。
姚盼儿终于忍不住了，夺门而逃，蒋宁正要去追，被顾晓揪住领子拦了下来：“追什么追，你给我回来吃饭，锅都要烧干了。”
饭桌上，顾晓把事情和盘托出，林乔也说了十年前的事情，顾晓没想到姚盼儿就是当初害得林乔加班的罪魁祸首，如果他刚才知道了，那追出去的就不是蒋宁而是他了。
蒋宁受了不小的打击，自己的女朋友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好兄弟，甚至在得到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后，非但没有反省，还变本加厉地做起了团伙头目，一时之间，他根本不敢抬头看林乔。
“没事的小宁，我分得清，”林乔安慰道，“那是姚盼儿做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况且你也毫不知情呐。”
蒋宁深吸了一口气，举起罐装啤酒和林乔的碰了一下：“林哥，我对不住你，我替她 ，还有我自己，向你道歉。”
不等林乔说话，他就直接干了，林乔以为他喝几口就放下了，没想到蒋宁直接干了一整罐。
“哎，你悠着点啊！”林乔要拦，顾晓把他按回座位。
“让他喝吧，”顾晓小声道，“他心里有愧，你不惩罚他，他不这样排遣一下心里也难受。”
林乔只好作罢。
吃到后来，蒋宁完全醉了，一会儿说他和姚盼儿是怎么认识的，姚盼儿又有多好多好；一会儿又抱怨姚景舟太烦人，每次聊天十句话里面有三句离不开姚景舟。
最后，蒋宁抱着火锅哭着道歉：“林哥，你打我吧，或者你骂我几句也行，不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顾晓搀扶着喝得烂醉的蒋宁进了客卧，林乔煮了解酒汤，让顾晓给他灌了下去。
蒋宁一张嘴，一个酒嗝直接打到了顾晓脸上。
顾晓：“……”
蒋宁：“嘿嘿。”
林乔：“……噗哈哈哈哈……”
喝完汤，蒋宁终于要睡下了，林乔刚要离开房间，没想到蒋宁睡前又给他扔下了一记炸弹：“林哥，你别老是惯着老顾，他就是不懂得节制。”
林乔：“？”
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果然，蒋宁迷迷糊糊地说：“我刚刚去厕所，就看到了那个垃圾桶里面，我嘞个去，好像有（删减）”
“赶紧睡吧你。”顾晓不客气地拿枕头捂上了蒋宁的嘴，然后转身出去追已经羞愤遁逃的林乔。
林乔跑到厕所，果然看见了垃圾桶里的xx（删减）
这些全被蒋宁看见了。
林乔想换个星球生活了。
顾晓摸了摸鼻子，辩解道：“哪有十个……”
林乔悲愤欲绝：“（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