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太太

凌晨五点，这座庞大的城市即将醒来，749局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灯火通明的办公楼渐渐陷入了沉寂。

胡杨林拎着食堂买的一袋包子，走到宿舍楼下，看见三楼窗口亮着昏暗的灯光，知道崔浩他们还没回来。

回到宿舍，打开客厅的大灯，先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一夜没回来，他担心有不速之客。

不一会儿，康永年回来了，看见茶几上的包子欢呼了一声，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他有些紧张，忘记了买吃的。

胡杨林在厨房烧开水，让他饿了就先吃饭，康永年坚持等人都回来了一起吃。

茶几上的包子都快放凉了，崔浩和罗玉龙才回来，两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四个人就着热开水吃着凉包子，崔浩填了个半饱才顾得上说话“你们昨晚遇到情况没？”

胡杨林看着他摇摇头说“一晚上无惊无险，你们是啥情况？”

崔浩心有余悸的说:“后半夜遇到了一只厉鬼，妈的，那玩意儿净挑软柿子捏，一个劲盯着我不放，要不是我们组长靠谱，昨晚我就撂了。”

罗玉龙说:“我们组还好，遇到的是一只恶鬼，我还跟着捞了几棍。”

崔浩又说:“去年见你在电影院打的精彩，以为厉鬼不过如此，自己遇上了才知道厉害，那玩意动作太快，我空有一身力气没处使。”

崔浩的情绪有些激动，三个人陪他聊了一阵，七点多才上床睡觉，起床时完美的错过了饭点。

四个人去街上的饭馆吃了一顿，康永年提议“要不咱们把学校宿舍的锅碗瓢盆拿来吧？，林哥做的饭比食堂和饭馆好吃。”

康永年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他们打听过了，春节过后就会轮换到乡下的派出所，到时候又要搬一堆东西，还不够麻烦的。

晚上八点，他们准时来到办公室，领导们先到了，大多数员工要到八点半才上班。

四个人很有眼色的拎着暖瓶打开水，挽起袖子拖地，忙的不亦乐乎，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

王海洋来了，张亮让他先去预热一下车，胡杨林跟着去帮忙，来到停车场，看见崔浩他们三个正吭哧吭哧的用摇把摇车。

九点钟准时出车巡逻，有了昨晚的经验，预警提示一直开着，胡杨林颇有闲心的打量着夜色中的城市。

看着空荡荡的街上，好像少了些什么。他问身旁的吴平:“吴哥，街上怎么没看见过流浪猫流浪狗？”

吴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不知道吗？国家早有政策，不允许弃养宠物，偶尔走丢了也要尽快报案。”

胡杨林耸了耸肩说:“打小一心练武，对很多事都不太关心，现在才回头补课。”

他的话音刚落，王海洋一脚急刹，车子猛的停下，张亮沉声说:“都下车，过去看看。”

直到这时胡杨林才发现，前方昏暗的路灯下，隐隐约约像是有个人影。

四个人下车，缓缓走向人影，离近了一点，看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双手抄在袖子里，低着头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老太太脚下有一个篮子，里边放着几双手工鞋垫，像是在摆夜摊卖东西。

脚步声停止，空气陷入沉寂，胡杨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队友的呼吸声。

三更半夜的，正常人怎么可能会上街摆摊？更何况她还没有影子，不正常的人也可以排除。

张亮掏出对讲机，犹豫了一下又装进口袋，转头看向胡杨林说“有没有把握护住自己？要是拿不准就留在这等我们，还是小心点为好，你那个同学昨晚上差点交代了。”

胡杨林听他话里的意思，明摆着是不想让自己跟着拖后腿，就识趣的说:“你们处理吧，我留在这里当预备队。”

三个人抽出刀，张亮中路直出，王海洋和吴平左右包抄，一起配合着围上去。

他们调整着步伐，确保相互之间不会妨碍，又能够同时出手，一看就是经验丰富配合默契的老队友。

距离老太太五米，三个人同时用双手握住刀柄，刀背斜搭在肩上，身体微微躬起，眼看就要一起冲锋，展开雷霆万钧的攻势。

胡杨林看着他们行云流水般的配合，心中赞叹不已，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像他这样的愣头青，只会逞匹夫之勇。

他屏住呼吸，等着三人上演最后的战斗，却见老太太突然抬起头，看了张亮一眼，脖子从左到右拧了一圈，目光依次扫视吴平和王海洋。

三个人站直了身体，用刀尖指指画画，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跟人无声的争吵。

胡杨林心里咯噔一下，这明显是着道了，现在这个局面，自己转身跑掉，三个队友必死无疑，只能硬着头皮上，看能不能唤醒他们。

慢慢向前，脑海中的滴滴声刚一响起，他立刻停下脚步，闭了一下眼睛，见电脑屏幕上出现“准红衣”三个字。

我尼玛，敌人这是一步一个台阶，从厉鬼直接跳到了准红衣，一点缓冲的余地都不给。

距离最近的张亮还有五米，暂时没有异样的感觉，可以再前进一点试试，只要手中的棍子够得着，就有希望唤醒他。

脚步一点点往前挪，眼看棍子就能捅到张亮，老鬼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愣愣看着他。

胡杨林感觉脑子一阵迷糊，几个熟人的身影在眼前闪现，随即有丝丝缕缕的凉意涌入额头，电脑一明一暗的忽闪不停，一股股暖意在浑身上下徘徊。

他的头脑一清，心中大定，这还怕个屁呀！一个准红衣而已，怕不是来送菜的。

他收起棍子扛在肩上，大大咧咧的往前走，嘴里问着“老太太，这么冷的天还出来摆摊啊，你卖的什么东西呀？”

老太太的嗓子里好像塞着锯末，沙哑的声音还带着滋滋啦啦的杂音“没办法呀～儿媳病了～孙子还小～只能由我这个死老太太出门挣钱。”

胡杨林心里突突了几下，这老鬼不会说的是真话吧？她的家人到底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