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凡尘旧梦
在印象中，姜尘沫虽然始终如一的温柔且善解人意。
但曾经，她也只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罢了。
只是在她与自己“重逢”的时候，她的性格却显得分外文静，就连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深深的怀念之情。
仿佛……
久别重逢。
也对，在她曾经历的时间线里，自己或许是死在了她的面前，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或许正因如此，才会让她的性格发生变化。
而如今，经历这一切的人变成了自己。
……
“起床啦！”少女元气的声音将少年惊醒，模糊的视野下，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温柔：“你又趁自习课睡觉，快起来，再不起来就要瘫痪啦。”
少年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你是……沫沫？”
“哟？还能认出我，有长进嘛，我还以为你一觉睡到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少女神气十足的叉着腰，语气中带着调侃。
可少年却没有在意她的话，他惊讶的抓住少女的肩膀：“你不是已经……”
“哎呀，你弄疼我啦！”少女娇嗔一声，打掉他的双手，又疑问道：“已经什么啦？快走吧，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去喝那家新开的奶茶吗？”
“可是我……”
似乎是不等少年回答，少女就拉着他向教室外走去。
……
“听我说！三、二、一，茄子！”举着摄像机的同学一脸姨母笑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两人身穿着黑色的学士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亲昵的靠在一起，比着心站在镜头前。
随着快门按下，这一幕被永远的留了下来。
随后少女兴奋的抱住了少年，大声的喊出来：“魏予歌！毕业快乐！”
少年也同样抱住她，语气中带着激动的神色：“毕业快乐！”
“魏予歌！”少女再次大声喊道，她神色如同祈祷般诚挚。
少年微笑着，毫不迟疑的回应：“我在呢！”
“那你会一直都在吗？”
“当然了。”
……
灯光之下，身穿婚纱的少女风华绝代。
少年的眼中流露着无法掩盖的惊艳之色。
少女提起裙摆，转过身来，裙摆随之旋转，宛若盛放的昙花。
她笑着看着他的眼睛：“我美吗？”
少年呆滞的点着头，说不出来一句话。
在少年惊艳的目光中，少女向他伸出手，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宛若神明般圣洁。
她缓缓开口：“那，你会娶我吗？”
……
“这位先生，你愿意迎娶这位女士吗，无论她……”舞台上，司仪神色认真的看向西装革履的青年说道。
青年甚至没有等他问完，就迫不及待地接过话筒，激动地说道：“我愿意！”
“那这位女士……”司仪见状，连忙看向另一边的女生，但同样的，他才刚刚开口，女生便抢过来话筒，大声回复：“我也愿意！”
台上的两人郎才女貌，宛若天作之合，台下的宾客纷纷送上祝福和掌声。
……
“如果我不想生孩子怎么办？”年轻的女生靠在男生的肩膀上，试探性的说道。
男生带着宠溺的微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不生了，我陪着你一直到老。”
“说好了？”女生惊讶地抬起头，看向男生的眼睛。
男生坚定的点了点头：“说好了！”
可接下来，女生却突然摇了摇头：“那不行，必须要生，生两个，一男一女……嘿嘿。”
……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啦！”
女人一把抱住将两个小孩搂在怀里，带着宠溺的微笑。
“怎么样？在学校里没被欺负吧？”
孩子乖巧的摇了摇头，充满活力的回答着：“没有哦，同学们对我们很好的！”
“那就好。”
……
“转眼间，孩子都长大了……”
女人的眼角已经多出来几道皱纹，男人的头发也逐渐变得花白。
两人沉默无言，依偎在夕阳下。
“还记得当初我们说过什么嘛？”
“记得，怎么可能会忘呢？”
“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永远在一起。”
……
“滴……滴……”冰冷的仪器声在耳边回响。
年迈的老人已经看不清、听不见，但他仍然能感受到老伴的存在。
两个老人躺在同一间病房中，身边儿女的抽泣声模糊传入他的耳朵。
“都……别哭了……像什么样子……”
老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但周围的年轻人们却都安静了下来。
“你……你们妈妈……不喜欢看见你们伤心，都……都给我开心点……笑一笑。”
年轻人们只能在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只可惜老人已经看不清东西。
他闭上双眼，年轻时的一幕幕宛若走马观花般在他眼前闪过。
那是他和她的相遇、陪伴和成长。
在昏昏沉沉的视野中，他仿佛看见一束光从远方照出来。
光芒的尽头，年轻的少女微笑着转过身，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离去。
老人的表情变得逐渐放松，渐渐平稳。
“从始至终我都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可是我不愿醒来……”
“我怕我醒来，就再也见不到你。”
“我怕我醒来，我会忘记你。”
“可是梦终究是梦，明天的太阳总会照常升起。”
“这一切终究是虚假的，只是……”
“我真的……真的好想……”
“好想……再看一眼你的容颜啊……”
“滴——”仪器的声音长响，哀哭的声音一瞬间充满了病房。
……
少女睁开眼睛，轻轻拭去眼角的湿润。
她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梦。
梦中，她与“她”度过了平凡而又幸福的一生，没有那场大火，也没有人离开。
他们平平安安的成长，升学、毕业、结婚、生子、然后老去。
如千万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家庭一般，度过安然无恙的一生。
可是在梦的最后，她终究要醒来。
梦总归是梦。
这一场凡尘旧梦，终有结束的一天。
而她的道路仍在延续，她必须继续向前，为了她所期盼的那个未来。
为了她想要得到的那个结果。
美梦让人沉醉，但她必须清醒。
阳光穿过云隙，从窗户照进房间，将地板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少女如同往日一般从床上爬起，简单的梳洗打扮之后，换上日常出行的衣服，离开了卧室。
客厅内，早已醒来的叶吟霖朝她挥手，少女平静的点头回应。
梦中的一切终是虚构，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