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救灾

丫鬟即刻引着兮息几人匆匆走向厨房。兮息边走边向他们解释道，“《天工开物》上有一段文字。‘宜捣蒜少许，投入水缸中，以使水沉淀净化。’所以，我需要用蒜。

还有一种方法：可用一水桶，在底部凿一小洞，水桶里放入石块或木炭，以稻草或干沙填充，再将水注入桶内，水会穿过这些石块、木炭、稻草和泥沙后，流出来的就是干净的水了。

最后还可以将明矾、石膏、雄黄、杏仁等物投放到蓄水池中，水池上面的水质就变清澈了。当然，这些都只是我曾经在书上看过，需要做过实验后，才知效果如何。如果成功，在灾区就可以挖几个水池，引入水流注入到池中，用上述方法去净水引用了。

所以，我需要你们都要帮我一起做！”

安之几人一起答道，“放心吧！”

到了厨房后，丫鬟也叫来了厨房里的妈妈们。兮息把人员分了三组，然后大伙儿一起行动，决定用了池塘里的水，然后用了三个一样大的水桶去盛水。

结果发现，用石块、木炭那种速度最快，其他两种需要一定的时间等待。

兮息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一旁一位帮忙的妈妈上前施礼后试探着道，“项小姐，奴婢在老家之时，见过酿酒的师傅们用苞茅过滤酒水。不知道净水行不行？”

兮息眼睛一亮，对啊！为什么不问这些有丰富生活经验的人们？

“各位还有什么好的方法，我们一起来想主意。”兮息问周围的家丁、护卫和女仆们。

一护卫道，“记得好像以前跟随王爷在岛上时，王爷还用过磁石、钟乳石、木芙蓉和榆树皮滤水。”

“非常感谢大家！”兮息对着周围蹲身一礼，“王爷的封地，都是王爷的子民，更是新朝的子民。我们要把这些方法全城张贴出来，告知所有人。”

丫鬟小厮们即刻找来了许多张白纸铺在桌面上，他们几人一起动笔，写好了这几种过滤水的方法，然后安之把它们细心的叠好，放入油纸包，又送到了府衙交给了同知大人。兮息则是亲自写了一封信是准备给钟大人的。

兮息双手把信递到那位送金印回来的护卫手中，“劳烦护卫大哥明日把这些方法送到钟大人处，另外一定要告知，过滤后的水也是不能直接喝，虽然现在天气很热，还是一定要煮开。万望切记！你去的途中也要多加小心！”

护卫抱拳一礼，话语掷地有声，“项小姐，您放心吧！就算是死了，我也会把信送给钟大人。”

兮息立刻阻止道，“不许说死字，我们都不会死的！包括你们的王爷！”

兮息目光灼灼的看着周围人，虽然已是子时，众人都觉得浑身是力气，似乎又找回了信心一般。

这时，紫苏悄悄的对兮息道，“老余回来了，看来是有事要和你说。先让他们快去休息，明日起，都要忙活起来了。”

兮息微笑着对着周围的人道，“大家快去休息，两个时辰后，我们要架锅熬粥，还要滤水。我们的身体可不能垮了。”

待看着众人都回去休息了，兮息他们几人也回到了小院。

老余一见兮息就笑着道，“开始有几家还犹犹豫豫的，但是老余把项小姐的话说完了，都表示，明日起，都会开设粥棚，而且都愿意捐款捐物。”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些人，如果想制止他们发国难财的想法，只能用更大的利益稳住他们。”兮息冷冷道。

“余叔，明日起，王府侍卫沿街巡查，如果有闹事的，不听劝的，杀鸡儆猴，也是可以的！”兮息的眼睛里泛出了寒光。

老余一瞬间有些怔住了，这气场，真的很像王爷啊！

“是！”老余抱拳一礼后，也告退出去了。

他们几人一直等到安之再次回来后，兮息道，“太晚了，大伙儿都去休息了。你们也都快点去睡觉吧！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说完，兮息拉着紫苏上楼去了。

……

嘉睿皇帝的广仁宫内灯火通明。自从皇帝接到了钟况的八百里加急奏疏后，就急召工部尚书刘峰峻，户部尚书江津滨，以及孙兆辉入宫。

四人商议了一个时辰后，圣旨连夜颁布了：任命刘峰峻为御使钦差，孙兆辉为副使协同，带着五万两白银，十万担粮食，随同有三千人禁卫军，前来江南道救灾。

消息一出，京都震动。

江南道受灾，直接面临的就是来年的整个新朝的粮食收成，百姓的生计。

房文易不愧是太子妃，她立刻在京都组织了募捐，带领各家小姐们一起捐钱捐物。

皇后娘娘也大为感动，也是直接送来了千两白银。各家夫人也纷纷效仿皇后娘娘，慷慨解囊。

后来慢慢的，别的州府都多多少少捐出来一些钱物，都一起送到了户部。

江大人看着空掉了库房又满了，也是激动了老泪纵横。

“堂堂大新朝，百姓齐心，民心所向，是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百姓中，都口口相传这番话。

虽然皇帝瞒着太后，太后还是知道了岭南王失踪的消息。一直身体很好的老人家，直接晕倒在地。

皇帝没有办法，请来了孙夫人和项香。皇后和两位夫人一直留在太慈宫内伺疾。

太后含着泪看向项香，哀声道，“那孩子才刚刚解开了心结，才答应着回京过年，哀家已经十四年没有见过他了，可人就不见了……”

项香扶着太后，温声安慰道，“王爷常年在海边，水性是极好的。另外，王爷知道太后惦记着，他一直是个守诺的，他会回来的。阿香保证！”

孙夫人也点头道，“王爷心性坚定。他一定会回来的！”

看太后情绪好转，项香和孙夫人告退后，就出宫一起到了孙府。

齐二爷已经禀明齐太师，他和项香准备跟随孙兆辉夫妻一起去江南。一是为了岭南王，更是放心不下安之和兮息。

四人七日后跟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发，他们真的是心急如焚啊！自古以来，因为灾祸后的饮食和疾病问题得不到解决，灾民暴动而引起的惨祸也是屡次发生。

……

果然，在杭州府衙门口就闹起来了。

一群灾民堵着大门口，就听见有一男子大声喊着，“我们要回自己的家！我们不要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我们要吃饱饭！”

那么多衙役看着这些衣衫不整，憔悴不堪的老弱妇孺们，也不忍心呵斥，只能努力的拦着人群，尽力不让他们冲进府衙。

同知的衣服都汗湿透了，他大声喊着，“乡亲们，这次水患来势汹汹，你们的家乡的洪水还未完全退去。现在士兵们正在重修堤坝，大伙儿再耐心等待几天！”

一位老妇人大哭起来，“老妇儿子儿媳都没了，只留这个小孙子。就算回去了，又能怎样？什么都没了！”

一句话让妇人和孩子们都哭了，那痛彻骨髓的那种哭声，让周围的人也不禁落泪。

之前那个男子又喊起来，“都是人，凭什么这里的贵人们依旧吃饱喝足？我们也要住他们的屋子。岭南王呢？这不是他的封地吗？吃供奉时为什么吃的那么欢？”

这一番话，燃起了灾民们的怒火，“凭什么都是我们受苦？我们要见府尹！我们要见岭南王！我们要回家！”一次又一次冲撞起了衙役们组成的一道人墙。

待在一旁的老余听的眼睛都红了，拳头捏的紧紧的，他正想冲上去之时，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余叔，冷静！”是兮息的声音。

“那个人明显是带头闹事的，而且，他绝不是灾民！”兮息悄声对管家老余道。

老余定了心神，人群中的安之和京墨也随之看过去，那人虽然穿着破衣，但是从缝隙中露出的皮肤，却是干干净净，甚至可说是白白嫩嫩。

老余对兮息道，“多谢项小姐提醒，此人有功夫，眼神游移不定，的确有问题。”

兮息和安之对视一眼，便心下了然。

安之借着一旁的老余的肩膀，一个纵身，直接跃入人群，提起那人，扔在了同知身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之人都瞬间安静下来。

老余和紫苏护着兮息，京墨护着那千，一起挤进人群，走到了同知身边。

那人反应过来，正想挣扎，被安之制住，再不得动弹。

同知认识老余，也认出了安之和紫苏。想来这几人定都是岭南王府里的。

老余向同知大人抱拳一礼后，客气道，“大人，可否允许在下说几句？”

同知大人已经嗓子嘶哑，口干舌燥，也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己便退到府衙之内，暂且喝水休息一下去了。

老余看着安静下来的灾民道，“在下岭南王府的管家，刚才大伙说，要见我家王爷。”

老余说道这里，心情还是激荡了，他定了一下心神道，“前些时日，我家王爷和江南道巡抚钟大人，杭州府尹鲁大人一起在各位的家乡赈灾，我家王爷和二十名将士们抱着沙包跳入水中去堵缺口……”他哽咽了，后面几个字，他不忍说出来。

受灾百姓一听，都大惊失色，他们身心俱疲，的确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那么多。不曾想，为了尽可能减少他们所受的伤害，有人在他们身后默默的奉献了那么多，甚至他们的生命！

“虽然各位现今只是喝的粥，但也是城内各家把自家库存的粮食全部都拿出来了的。另外，一日三顿，你们有想过，那些煮粥的人们，是丑时就开始煮了吗？”老余看了看远处的各家粥棚。

“这是天灾！钟大人已经八百里加急把信送去了京都，皇上是不会不管我们的。只要人在，家就在！大伙儿都要有信心，我们一定会重建家园的！”老余声音大了起来。

没有了那个带头挑事的男子的煽风点火，受灾百姓们中一位老大爷道，“这位管家大人说的对，这是天灾！我们不能自己再把弄成人祸！我们都要感恩啊！”

一番话后，围住府衙门口的百姓们都退了回去，都回到了各自原先安置的地方。

待人群散开，老余一双喷火的眼睛盯着那男子，问道，“说吧，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不答话，老余一把捏住男子的下巴，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一直在人群里挑事，让我猜猜，北梁的探子？看样子不是。那就是海上的了。”

男子眼神动了动。“我猜对了，扶桑人是吧！呵呵！胆子够大啊！新朝的水米把你养的这么好，还想着来祸害我们，是吗？”

老余伸出手指，在男子的胸口穴位点了一下，男子瞬间疼的把身体蜷缩了起来，同时口中吐出了不一样的语言。

这突然的变故又吸引了不少百姓围观，老余趁机大声道，“此人是扶桑人，我家王爷统领水军，镇守东南，那些贼人才一直不敢妄动。现今这困难时刻，更是新朝人需要齐心协力的时候了。”老余重新对着大家又是抱拳一礼。

安之和京墨心情也是非常难以描述。他们当时在渔洋山看到了新朝的水军后，只觉得非常震撼心灵。但是他们并没有深想，原来环伺在新朝周围的，觊觎我新朝千里肥沃疆土的，不止有西北之地的北梁，还有来自于海上的威胁。

受灾的百姓们这时才明白他们刚才居然会听从了一个细作的煽动，都气愤不已，同时也是后悔不迭。

“我们刚才听信了贼人的挑唆，我们真是瞎了眼啊！”

“打死他！打死他！”一阵一阵声浪砸向那人，那人也被吓得发抖起来。

同知大人赶紧出声安抚百姓，对着大伙道，“大伙儿稍安勿躁！此贼肯定还有别的目的和同伙，我们还需要仔细盘问，大伙儿都先各自回去歇着吧！”

这些调查的事情自然是要交给官府的，所以老余带着安之几个和同知大人道别后，他们几人就回到了王府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