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念关山（27）
渺渺突然好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扭过了头。耳尖有些泛红。
“我...我来给你送吃的。”渺渺从怀里掏出点心，结结巴巴的说。
钱昭见他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大的反应，他随意拉了拉衣服，并没有收下渺渺递来的点心。
“受罚期间，禁食水。”
“哦，那你过来给我试试毒。”
渺渺听到钱昭拒绝的话，眼睛一转，改变了说法，然后打开包装，拿起一块递到他嘴边。
钱昭愣了一下，伸手挡住，轻轻问了问说。“渺渺，这点心没毒。”
“不行，你要以身试毒才能知道，万一藏的隐秘，你发现不了呢。”渺渺说完，不管钱昭的回答，直接往他嘴里塞。
钱昭没有办法，只能张嘴吃下。
咽下去之后，新的一块又塞了进来，根本不给钱昭说话的机会。一直吃了三四块之后，钱昭被噎的再也不张口了。
渺渺见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见他不喝，同样的方式说：“我喂你喂得口渴了，想喝水，你也试试毒吧。”
钱昭实在是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水喝了下去，连喝两杯才好。肚子也有了饱腹感。
渺渺见状差不多了，这才把手里最后一块点心塞进嘴里。
“真好吃，多谢钱大哥，下次还找你试毒。”
“下次别这么做了，惩罚是我应该的。”钱昭给渺渺倒了杯水，认真的看着他。
“那你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受罚？”渺渺接过水杯，拿在手里。
“护卫殿下和世子不利，而且你明确告诉我城中可能会有申屠赤的阴谋，却还是没有及时发觉。”
“更是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没有及时赶到。对不起，让你屡次陷入危机。任如意说的对。你的出现，让我们放松了很多，你为我们所做的事情，也让我们存了些理所当然。”
“就像在天星峡，你让苏二带着你的信物去借兵，我们才能这么容易就大获全胜，避免了使团更大的牺牲。但我们又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我们认为你是侯爷之子，理应为国为民。却忘了，圣上轻信佞臣，早已把侯府边缘，更是猜忌你们至深，而你虽为世子，却也只比元禄大上一岁，做事却面面俱到。私下里所做的努力肯定是别人的百倍千倍。”
“是我们太过理所当然。我们没有真心的把你当做可以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我们对你的亏欠。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钱昭说了很多，可能是今晚的月色很美，糕点很甜，也可能是眼前的这个人，让他可以放下心中的戒备，让他把心中想说的尝试说出来。
他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就顺其自然说了出来，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能说心里话的感觉，让人很轻松。
他甚至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
渺渺没有想到，他仅仅是问了一句话，便引来了钱昭这些话来。
倒是让他想说的有些说不出来了。他本想说他受罚是因为自己，所以喂他吃东西是应该的，再不济说他没有保护好自己，自己罚他吃东西之类的。
但是现在说总感觉有些不合适了。
渺渺挠了挠头，然后说：“那...意思是，你以后也会保护我？也会真心待我？”
“会。”
钱昭的话很肯定。眼中满含认真。
“是哪种真心？”渺渺轻声问着，想知道答案。
“我...”钱昭张了张嘴，那句把你当出生入死的兄弟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有些期待的渺渺，心跳剧烈的开始跳动。
他开始迷茫，也有些无措。他知道渺渺的意思，也懂这其中的含义。
但是他比渺渺年长近十岁，而他身份高贵，自己只是皇宫里一介都尉。更何况...自己肩负着柴明之仇，心思阴暗。怎么敢染指这般风光霁月之人。
钱昭第一次感觉自己竟是这般懦弱之人，其实他一直都很懦弱...
他不敢，他有种种顾虑，所以他错失了很多...
但是，这一次，他可以伸手吗？他可以抓住吗？他不想失去了...
“渺渺...我...”钱昭有些迟疑，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渺渺失落的低下头，又是这样，这是给你的第二次机会了钱昭。如果你真的决定不了...
那你我之间，我会后退，维持兄弟的关系。
“很晚了，钱大哥早些休息，明天还要给宁大哥熬药呢。”渺渺起身，头也不回的打开门，月光顷刻之间撒落在渺渺的身上，发丝随着清风扬起，淡淡的光泽顺着脸庞流转，钱昭好似看到了那双荧光清凉的双眸。
只一眼，钱昭就觉得自己真的陷进去了，他逃不掉的。
渺渺就像那皎洁的月亮，他深知，月亮不能是他一个人的，他应该高高的挂在天边。但是，这一刻，月光同样照在了自己的身上，他想，他想要月亮，他要拥有月亮。
钱昭把人紧紧的抱入怀中，他心中那缺失的一部分，好像在此刻得到了圆满，心是欢喜的，欢喜到控制不住身体，便已经把人揽入怀中。
紧紧的，没人可以分开的力道。
“渺渺，你可愿给我一个机会。真心待你的机会。”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听到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询问，他此刻好像灵魂脱离了身体，漂浮在半空。
然后猛地落地，重新回归身体，因为他听到了让自己踏实的回答。
“你要是再不抓住机会，就真的没有了。”
是的，他想，这个机会，他抓住了。抓在他的手里，被他抱在怀里，就是他的了。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是他的！
“喂，你轻点...抱疼我了。”
渺渺在钱昭怀里动了动，示意他松一松禁锢着他的胳膊，腰都快要被他勒断了。这么用力做什么。
“对不起，我轻一点。”
钱昭嘴里说着，但是力道确实真的只是轻一点而已。而且他还顺势把人抱回了屋里，关上了刚打开的房门，那满园的月色也被关到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