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她的天地不在府
心尖软了软,她连忙踏出了屋。
“是,三少爷。”
月色如水,铺洒在院中犹如是银白色的薄纱,春夏与顾云琛在院子里对坐,身前摆放着一壶酒。
春夏并不敢喝醉,只斟酌的抿了抿,但光是这一下便让她面颊染上一抹晕红,也令她本就清魅的双眸愈发潋滟勾人。
美而不自知,自然也没察觉到坐在她对面的顾云琛眼中早已经是一片暗色。
“你若是决定离府,还要带上你娘,只怕是日子不会好过。”沉默良久,顾云琛主动挑起了话头。
他语气淡淡,也并非警告,反倒像是好心的提醒。
春夏心中领情,却还是柔柔笑道:“刚出去时日子难过些是不可免的,但奴婢已经做好了打算,等出去后就租个小院子,再支起个摊位,可以靠卖茶叶蛋和包子营生……”
顾云琛眼神晦涩,不经问道:“你还会做茶叶蛋和包子?”
“自然是会的。”似想到什么,春夏抿着唇,敛起了几分笑,“奴婢是家生子,府上的活基本都干过。按理说若是安心留在府中,也并无什么不好,可奴婢还这般年轻,便总想出去看看,闯一闯。”
算是为之前拒绝到顾云琛身边伺候的事,做出了解释。
顾云琛放下手中的酒杯,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半晌过后,才一颔首,道:“也好。”
既已做好了打算,他也不好强留。
这府中丫鬟无数,大多都是寻求安稳和一个荣华富贵,但他心知,这其中绝不包括春夏。
这女人,所寻求的是更广阔的天地,是府中唯一不能给的。
“若是哪天想要回府,便也可直接来找爷。”最后,他终还是给予了一条退路。
春夏只状似感激的连忙跪谢,却并没有应下的意思,眼中一片清明。
只要离了府,她就从未想过再回来。
……
“小姐,奴婢亲眼所见三少爷抱着那贱蹄子去了庭院,而且客房里边还点了烛火。”
秦安玉庭院内,手底下的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来,在她耳边汇报情况。
令秦安玉瞬间暴怒,又砸了屋内的不少摆设品。
“贱婢!贱婢!”
“我看迟早哪天,她就要爬到我头上来!”
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心底又不经浮现出一股深深的惶恐和不安。
那一夜陪着顾云琛的人毕竟是春夏,若是让那贱婢继续跟顾云琛接触下去,难保哪天顾云琛不会发现真相。
到时候,她一定会被赶出侯府!
“不行,我等不了,我要杀了她!”秦安玉一把推开身旁的小丫鬟,面容阴郁的就要往外边冲。
临到门口时,又被李嬷嬷抱着腰给拦住了,“小姐,你可千万别冲动啊,那贱蹄子现在正在三少爷院子里,你就算是想动手恐怕也没有机会。”
“况且,若是动手的时候被三少爷给发现了,你也一定会被厌弃,所以绝对不能用这么冒险的法子……”
秦安玉气急败坏,直冲李嬷嬷也用力推了一把,“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废话,之前不是你说一定能顺利解决掉她的吗?结果那贱婢直到现在都还好好活着,真是个废物!”
“要是连这点事都总办不好,那以后你也不要在我身边待着了!”
李嬷嬷瞬间大惊失色,忙又安抚道:“小姐可千万别说这些气话,老奴是自小将你给看大的,要是连小姐都不要老奴的话,那老奴可就无处可去了。”
“至于那贱婢……”
她在秦安玉面前来回走了两圈,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忽地拍手道:“咱们怎么就给忘了,那贱婢最在乎的无非就是她那个下贱娘,咱们只要把李彩霞牢牢掌控在手里,就不怕她不听话!”
秦安玉眼神微亮,觉得极为有道理。
当初他们可就是凭借着这个招数,让春夏乖乖替她爬了三少爷的床。
“好,那就去将李彩霞给抓来!”
翌日一早。
即便晚睡了还习惯性早早醒来的春夏在简单的洗漱过后,便打算去跟三少爷打个招呼,尽早离开。
却是忽地听见外边传来一道熟悉的鸟叫声:“咕咕咕——”
是当初她与小姐那边约定的信号。
她心头一紧,徒然升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
等出去后,便见李嬷嬷正躲在院外的一棵大树下,一瞧见她,伸手就拽着她往外走。
“骚蹄子,敢背着小姐宿在三少爷院子里,你等着吧,你娘现在又到了小姐手里,看小姐等下怎么收拾你们!”
春夏闻言面露惊慌,急声欲要解释:“不是,李嬷嬷,我……”
可李嬷嬷只快步在前方走着,丝毫没有要听她解释的意思,甚至因为怕惊动其他人,厉声让她闭嘴。
却殊不知,她们身后早就有一道身影悄然追了上去。
等到了秦安玉庭院,李嬷嬷推着春夏走了进去,顺势压着人在秦安玉面前跪下。
“咚”的一声,疼得春夏觉得自己的膝盖骨都快要碎了。
顾不上太多,春夏强忍着抿了抿唇,抬眼看向上方的秦安玉,“小姐,你上次答应过,不会再动我娘……”
一道凌厉的掌风突然袭来,“啪”的一声落到春夏脸上,浮雕似的掌印迅速浮现。
秦安玉怒目而视,指着春夏大骂:“你有什么资格来质疑我?像你这么下贱的奴才,我就算是想弄死你,你也得给我忍着!”
“更别提……”
想着春夏今儿一早是从顾云琛那儿过来的,秦安玉心中便愈发的恨。
她在府中住了那么长时间,可还从来没被顾云琛主动带去留宿过,这贱婢凭什么就能有这样的福气?
“啪!”
越想越气,秦安玉又一巴掌扇了过去,而后恨声道:“要是再敢拒绝嫁给章安,别说是弄死你了,连你娘我也一块弄死!”
春夏低着头,垂落的发丝近乎遮盖了她大半张脸,只隐约可见面颊上通红的掌印。
她也总算明白了秦安玉这次将她叫过来的目的,即便早有预感,可此时还是难免感到愤恨和无力。
想了想,春夏紧握着手心,最终还是俯身叩首,“是,我明白了小姐。”
她本就没有选择,再多的挣扎也好似都是徒劳。
为了娘,即便是再如何不愿,她也不得不暂时低头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