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他誓死为了这些而存在
所有关系在魏它的解释下都合理起来,魏它甚至将魏谆的手机交还给他,里面还保留着他与唐顺和一个自称倒爷的人的聊天记录。
与这些证据与理论相比,魏谆那虚无缥缈得记忆简直不堪一击。
见魏谆情况冷静下来,魏它走到窗边拉开了厚重的窗帘,温暖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驱赶走了房间中的阴郁。
当那些温度附着到魏谆的皮肤上时,一股巨大的陌生感令魏谆神经紧张,他下意识的想要躲进黑暗中。
魏它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窗帘里层拉上,让整个房间呈现出昏暗的光线,魏谆才终于得以呼吸。
“你要适应阳光,别总把自己关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我让唐顺每天必须出去社交散步超过一个小时,你可以试着和她一起出去,互相陪伴对你们两个也都有好处。”
虽然魏它在他心中不一样,但对于她说的这些魏谆还是本能上感到排斥,只是没有那么强烈。
对于魏谆这样程度的病人,克服躯体化的生理反应才是最艰难的。
魏它:“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方式?”
魏谆疑惑。
“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但长期创作压抑的文学作品对你的心理状况也有很严重的影响,更换一下思路,让自己的思绪别再那么压抑负面。”
听着魏它的建议,魏谆点开了他创作小说的软件,在读者评论栏中不断更新着新的内容,有鼓励着他的,有挑剔内容的……这一切互动都让这本书变得鲜活。
从工作室出来,魏谆还是习惯性的走在阴影下,点开打车软件,上面有魏谆的记忆路线,他的家还是原本的家。
“精灵能够探究我的记忆?会场强制要求候选人隐瞒任何有关于本我世界的信息,为什么会再次呈现出来?”会场不会犯这样简单的错误。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或者说,我从会场里出来了?还是会场崩塌突然消失了?”这些想法一经出现魏谆就忍不住的有些激动。
正想着,他叫的出租车已经停在了路边,魏谆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
直到司机和他确认地址,他才震惊的抬起头看向驾驶位。
“徐惊岚?”
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魏谆没有发现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发抖。
“唉,你认识我?咱以前认识,不能啊,我这人就记性好,好多客人第二回坐我的车我都能七七八八认出来。”声音也是熟悉的。
看着徐惊岚挂在支架上的手机,魏谆突然想起来在刚刚进入会场寻找三号电梯的时候,他捡到了一部徐惊岚坏掉的手机。
太久没有关注,那部手机的型号魏谆已经记不得了,当他下意识要掏黑色背包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背包。
徐惊岚看到他在翻找着什么:“怎么了兄弟,你东西落下了?我给你拐个弯回去拿?”
“不用了,应该是我记错了……”
徐惊岚觉得这人有点奇怪,后面一路上都没怎么在说过话,直到快下车的时候,魏谆才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徐哥,你是不是换过手机了?”
徐惊岚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如实回答道:“换了换了,那个手机用着有点不存电了,干脆换了个新的,旧的换了个电池给女朋友当备用机。”
魏谆点点头,付了车费。
“和我记忆中有很大的出入,是精灵随意编撰的理由,还是会场修补了这点漏洞?”
这一点很关键,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见过越来越多的东西,他已经分不出这个世界究竟是真是假了。
从口袋中掏出钥匙,这一切魏谆不需要思考,身体自己就动起来了。
打开房门是无比熟悉的小出租屋,里面一切的物品装饰都和魏谆离开的时候一样。
甚至还有散落在地上的合同,草稿。
“不对,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进入会场的时候,还是去找魏它治疗的时候?”他的时间也开始混乱了。
他茫然无措得坐在布艺沙发上,呆呆的望着电视屏幕中自己的倒影。
这一切安静祥和的令他恐惧。
他抬手拔开左肩的衣服,完好的皮肤没有任何伤痕,他忽然冷不丁的笑了出来:“剜下来一块肉,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就在这时候手机嗡嗡响了两声,是银行的短信,他出租出去的房子租金打过来了,三千五百块。
看着这一串简单的数字,魏谆忽然感到有一股没有源头的力量在身体的深处蔓延。
那是生活得希望。
那是他所丢失许久,或根本从未拥有过的东西。
攥着手机,魏谆一次又一次的将即将熄灭的屏幕点亮,那白底黑字一个个组合在一起,魏谆像是透过另一只眼睛审视自己。
这个短短的数字曾不止一次的出现在这部型号老旧的手机中,为什么他在以往的时间里从未感受到过。
“我,抓住了缥缈,微弱的希望。”魏谆出神的喃喃。
而这一切来源于会场,一滴浑浊的水滴落在冰冷的屏幕上,魏谆呆滞着,麻木着……
死亡是为了生命而存在,它闪着光坠落,被黑暗托举,他誓死为了这些而存在。
托举起生命、死亡,捕捉、蚕食着,那破碎,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熄灭的希望。
在那将熄未熄的星火中腐烂,当最后清醒的那一刻,他的生命,将苦涩而灿烂。
嗡——嗡——
手机铃声闷闷得响起,魏谆轻轻将它放在沙发上,起身,这次他敲开了邻居的门。
“我们去参加一个富有意义的竞选吧,我们去为我们的生命赋予些意义。”
啪——
一个断裂的声音从空气中响起,这一声如同风雨的前奏,紧接着如狂风骤雨般的断裂声在每一寸空气中炸响,如同一座雕像在坍塌,一幅油画在碎裂……
黑色的丝线从开裂的墙体中延伸,死气沉沉的垂落,整栋大楼如同死寂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