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替人做嫁衣
是夜,莺儿伺候顾皎皎洗漱,想到今日客栈之事,便觉得大快人心!
莺儿一面往浴桶洒玫瑰花瓣,一边得意洋洋:“姑娘,今日真是痛快!只要想到他们今日吃瘪的模样,奴婢就忍不住要笑。”
顾皎皎嘴角也挂起笑意:“望他们借今日之事长个记性,莫要不知好歹地前来招惹。”
她早知晓安阳侯府不会善罢甘休,却不想老夫人为了些银子连孙府的脸面都不顾了,看来当真是倒了捉襟见肘的地步。
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莺儿撅起嘴:“姑娘真是好脾性,若是今日换作奴婢,须得报官将他们抓起来才叫好。”
一想到在安阳侯府他们为何对待顾皎皎,她便觉得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顾皎皎玩心大起,挑起几滴水溅在莺儿脸上:“你只得记得今日的畅快便好,不必为了他们扰了自己的好心情。”
莺儿毫无防备,结结实实接住了这几滴温水。
“姑娘!”莺儿不恼,只抬头擦去面上水渍。
见顾皎皎这副俏皮模样,她亦心中欢喜。
过去两年安阳侯府吃人不吐骨头,将姑娘蹉跎成那般憔悴模样。
如今才是顾皎皎该有的意气风发。
翌日,第一楼。
顾皎皎一大清早便从顾府赶到第一楼。
刚进门就瞧见店内小二围在大门边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
顾皎皎拨开人群,却见门上印着密密麻麻的人影。
掌柜的回过神,简单作揖:“顾老板,今日怕是有的忙了。不过辰时,竟然就来了这样多人。”
顾皎皎心中大喜,倒影映在她眼中都成了白花花的银子。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有蹊跷。
“第一楼并未安排新菜式,也未折价,如何忽然来了这样多人?”
“我知晓!”人群一个小二高举右手挤到顾皎皎面前,“顾老板,他们都是为了杜大人的名号来的。”
“杜大人昨日替您解围,很快便在京城传开了,大伙都知晓您与杜大人关系密切,杜大人又与小云南王交好,是以觉得能在第一楼谋个好前程呢!”
顾皎皎又惊又喜,心中倍感压力。
不知不觉间她竟欠了杜玉荣这样多的人情。
“罢了,先去准备吧。”
顾皎皎挥手将人散开,带着莺儿上了二楼。
这半日第一楼的活计都忙活地脚不沾地,顾皎皎拨动算盘的手腕发酸。
瞧着账上银子心里高兴,想起欠下的人情又一筹莫展。
午后的驿站最为静谧。
沈云祉孤身一人坐在凉亭对弈,细细品味着新得来的棋局。
风中难得夹杂着凉意,在竹亭中穿梭,颇有几分忙里偷闲。
双剑将第一楼的盛景尽数说与沈云祉听,随后又道:“小王爷,听着店内小二的口风,顾姑娘似乎觉得此事是杜大人的功劳。”
沈云祉顿时收起笑意:“本王出了这样大的力,竟然叫旁人做了嫁衣?”
他最是睚眦必报,即便是好友也不容分羹。
沈云祉理了衣衫,故作无意:“闲来无事,驿站无趣,本王觉得第一楼倒是个好去处。”
刚是迈出半步,就见双瑞穿过连廊而来:“小王爷,孙协兆又来了。”
沈云祉不禁蹙眉,侧眸瞧了眼矮几上的棋盘,若有所思。
终于,他坐回原处,示意双剑退下:“让他进来吧。”
孙协兆今日低调了许多,只在外头等着,得了召见才谨小慎微的跟着双瑞进了驿站。
他跟在沈云祉身侧许久,自然是知晓他的手段的。
昨日他拦下平王的动静不小,甚至来时的路上还听到了只言片语,小云南王若想深究,兴许很快就会查到他的头上。
“参见小王爷。”孙协兆恭敬行礼,卑微的等着起身的指令。
沈云祉却连半道眼神都不曾给,只专注着未解的棋局。
“你以为,本王待你如何?”沈云祉心里存了气,再见他这一脸谄媚,更是不悦。
孙协兆紧张地额角渗出虚汗,酷暑时节甚至脊背发凉。他扯出一抹笑意,镇静开口:“小王爷待我自然是极好的。若非有小王爷提点,我如今在朝堂的位置未必能如此稳当。”
孙协兆心中咯噔一下,暗中盘算着沈云祉发现自己行踪的几率如何。
依照他的性子,若是已经知晓自己与平王走得如此之近,怕是早已暗中动手,不会等到此刻。
想着,孙协兆又放心下来,只等着沈云祉的动作。
沈云祉沉声开口,不悦之意显而易见:“既然本王对你有恩,为何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得如此不利索?”
孙协兆紧张地吞咽一下,脑中思绪万千:“还请小王爷明示,不知是何事未能叫您满意?”
这些日子他虽无甚殷勤,想借着沈云祉的面子和人脉成就一番大事,若是能一鸣惊人自然再好不过。
但不知是自己过于刻意,还是沈云祉太过防备,他不仅没能见识到太多大人物,甚至手中的差事都是轻微却麻烦的活计,办得他心中郁结。
是以他才在徐青青态度敷衍后情急之下寻了平王做倚靠,也是为安阳侯府另谋一条生路。
“明示?”沈云祉冷笑一声,“那日本王命你去一趟泽熙镇,探查新上任的府尹府邸,你是如何应付的?”
孙协兆呼吸一滞,越发心虚。
泽熙镇虽算不得偏僻,却荒凉无比。镇中的大部分人都来到京城谋求生计,余下的都是走不远的老弱妇孺。
他不愿刻意跑着一遭,就在府里寻了个手脚利索的小厮前去打探。
发觉这府尹不对劲,自然也是这个小厮偷听来的消息。
孙协兆并未推脱,当即认下了这份敷衍:“万事都瞒不过小王爷的眼睛。那日我府中忽有要事,这才遣了旁人顶替。不过您大可放心,那人是我身边的,办事利索,可以信任。”
沈云祉沉默片刻,忽地轻笑出声:“协兆,你如何这副表情,好似本王会吃人一般。”
孙协兆面上的惧色还未来得及收起,眼前的男子态度早已更改,变幻莫测叫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