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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救急

蒋芹半点没有被撞破的难堪和沉默,一个劲儿地瞟着几位身价不菲的阔少,眼神飘忽不定。可惜郁拾华的眼珠子像是黏在喻姝脸上一般。

唉,她咋没这个命呢。

便是当一辈子的地下情人,也妥妥地富贵后半辈子啊。

有什么好愁眉苦脸的。

闹不懂。

她嘴角一撇,将眼底的不解和不屑抹去,婷婷袅袅地离开了。

“你打给她多少啊?”薛慕童纯好奇地凑过来问。

喻姝:“两万。”

“挺大方啊——话说,那妈妈桑是什么?十多年前,你就和那姑娘认识了?”薛慕童方才听得最是坦荡,就差把耳朵贴在门上了。

喻姝心平气和地一笑:“是十多年前,蔡女士还没入行的时候,和她有过点交集。刚刚我先碰上了蔡女士,说了几句过往,蒋小姐听得入耳,所以提及。”

她答得简单而认真,看似和薛慕童在说,实际是说给郁拾华听的。

省得某人天马行空想象个没完。

“董荟然是谁?你们有人认识吗?”薛慕童随意问了一嘴,说完才想起……自己外公有个姓董的侄女婿,前几年的寿宴上,依稀听到过这个名儿。

喔,是跟着一块来拜寿的。

程善北灭掉烟头,白了眼薛慕童:“真不容易,脑子今儿没生锈。”

董家是非常典型的中等知识人家,有点根基却只在中层打转,对他们这样进入资本世界的世家毫无威慑力,但对付像喻姝,或是高醒言这类普通人,算是手到擒来,为所欲为。

“包厢里小荷等我们呢。”宁挚元恰如其分地出来打圆场。

左右这是喻姝的私事,他们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帮忙解决,更何况他和郁拾华一块长大,晓得他心性里的一些偏执。

隶属于自己的一切,必须亲自守护。

旁人不得染指,更不容置喙。

叮铃铃——

悦耳的电话铃响起。

喻姝定睛一看,来电显示是秋海棠。

紧张感顿时揪住她的心脏,谁叫蒋芹刚刚透露了董荟然盯上她的事实呢。

她身上说是破绽漏洞一大堆都不为过,不过好在看着还算光鲜亮丽,又有郁拾华这么个唬人的名头在。

至于秋海棠……

早被世事的凄风苦雨刮得遍身筛子,没有一处是不薄弱的。

“喂。”喻姝侧过身子,在一众探究的目光里往门外挪。

对面迟迟没传来秋海棠一贯甜腻的噪音,然而一段段的嘈杂音足够说明电话是接通的,喻姝的心渐渐被提了上去。

“贱人!说话!”

粗重又不客气的男人一声怒吼。

紧接着便是一阵令人听之难受的挣扎呜咽声,有衣物摩擦地面的拖拽响动,不等喻姝深呼吸两个来回,久违又熟悉的嗓音终于开口。

“阿姝,是我……”

短短四个字说完便被人抢断,有粗犷男声传来:“有钱没钱?再晚个一两天,你这漂亮姐们就要断手断脚了……!再或者,指不定你能在国外哪个暗场里看见一出精彩绝伦的表演!”

又是高丽贷。

喻姝静静听完男人一连串的狠话和威胁,许久才问:“她是几号借的钱?”希望秋海棠只是单纯地借钱,高丽贷已足够难缠,千万别再有董荟然的手笔。

讨债的男人拨了好几个电话,一模一样的开场白,竟全部一无所获,早就满腔怒火,火冒三丈了。这时见喻姝不同旁人或挂断或反骂两句的架势,心上一喜,晓得是逮到正主了。

就说这娘们从鹏城借到燕京,还能活蹦乱跳个十多年,必定有能还债的后手。

“闲话少问。十万明晚前打来。”

喻姝声音冷漠:“十万块哪里这么好挣,你给她听电话。”

男人啐了一口,不过听喻姝的话风,真能一口气给人拿出个十万元来,也便压了压眼底的不耐,将秋海棠一把扯了过来。

“海棠,你什么时候借的?”

秋海棠欲哭无泪:“十六天前的凌晨。”是家里电话来的急用,实在被逼得没法子了。

“本金多少?”

“五万元。”

喻姝心一横:“十万还不够本息?”她这朋友借的高丽贷是越来越黑心了。

秋海棠唯唯诺诺:“之前还有几万块。我每个月陆陆续续地打钱过去,这次是周转不上了。”

喻姝听得没滋没味:“那你问问,还了十万能安生多久?”

男人显然听得专注,眼瞅着真能敲一笔竹杠,立刻接话:“五万元债消,剩下的每个月照旧。”

“那你把她卖去国外吧,一点诚意没有。”喻姝说到做到,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直截了当挂了电话。

包厢很是宽敞,喻姝龟缩在露台边上讲电话,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面色漠然、眉头紧皱的郁拾华,相当惊讶得看她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不过喻姝心绪不宁、两眼发直盯着手机的姿态出卖了她内心并不像行动上那么干脆利落,妥妥和高丽贷在玩欲扬先抑的心理战。

她必须是赢家。

对面连一分钟都等不及地重新拨了回来。

喻姝故意等了五声铃响才冷声接起。

“废话少说。”

短暂的几秒过后,是秋海棠怯弱又干哑的声音。

“阿姝。”

嗯,看来冷漠挺有用,能和秋海棠直接说上话了。

虽然一边肯定有人监听着。

“他们打你了么?”喻姝的口吻自然而然地软和下来。少年时期的记忆潮水般涌来,成年前她第一份在网吧兼职的工作还是秋海棠帮着说下来的。

“还没。”这俩字很有内涵。

喻姝叹息:“十万元我是拿不出来的,就算拿得出来,他们也还是要来骚扰你,我也就懒得找人去借……”

她说得情真意切,将情绪里的无可奈何体现得淋漓尽致。

郁拾华看得微微挑眉,不疾不徐地抿了口酒。

“没事的,你先转我一万应应急。”刻在骨血里的默契被唤醒,秋海棠竭力咬住双唇,忍下即将勾起的嘴角。

“一万够什么的!你可欠了不下十万,区区一两万块的,够打发谁啊?”男人听得心惊肉跳,眼见喻姝又要挂断电话,按捺不住地出言打断。

他是最底下的小喽啰,和这娘们墨迹了好些天,终于有点成功的迹象,哪里能轻易放过。

要知道,他的顶头大哥只要十万,但凡多拿一千块都能进自己裤兜。连十万都不到的话,他还得去挨批挨揍……光想想就浑身发抖。

喻姝和他一面插科打诨地说着屁话,一面留心注意着背景声里其他的动静和声响,无意道:“你别打扰海棠了,赶紧着走吧。钱会按照我说好的时间会打进你指定的账户里……”

“不行。你少和我打马虎眼,瞎鸡巴地扯了快一刻钟连个屁都没看见,马上打两万块过来,钱到帐我就先放她一马。”

男人是刚入门的新手不假,但也不妨碍他短短一个月时间和多少欠债不还的客户纠缠应对过,见钱放人是基操,雁过拔毛是准则。

啥都没有的话,虽说这女人姿色尚可,尝一尝不吃亏,可他又拿什么去给大哥交差。那种事可不值十万块,他大哥身边女人多得很,要都能靠肉偿还债,他们这破公司趁早倒闭算了。

喻姝心知肚明,能谈到这份上不错了。也幸好这男人不是老手,否则秋海棠今日早被扒下一层皮了。

十万块搁在曾经的鹏城,不光能买人命,一买还是好多条。

她直截了当:“我现下手头就一万不到,得小绿上凑凑,最多一万打来。其他的过几天再说吧。”

男人又骂骂咧咧了一小会儿,到底没死咬着两万不放。

今儿是混过去了。

她松了口气,挂断电话后便仔细地将账号名字复制黏贴了过去,只等五分钟后打款。

“很多次了?”郁拾华不冷不淡地说。

两人配合挺有章法逻辑,讨价还价的把握也很妥当,晓得打钱不能太爽气的道理,可见是轻车熟路,习以为常的操作了。

喻姝低声应道:“我和她初中时就认识了,她之前帮过我不少次。”仅管早就还清,可她真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落到最悲惨的境地。

郁拾华犀利点评:“看来还是你成年后比较有眼光。”中学时代交的朋友,不是借高丽贷的,就是去打胎的。

喻姝并不想和郁拾华谈论过多关于秋海棠的话题,当即顺着他的话意笑道:“禾宝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只是那会儿没啥方便的联系方式,没有维持下去而已。”

那个年代,即便她父母都不见得会买手机,更何况是她。

而郁拾华从有记忆起,便拥有自己的手机。

”好了!说悄悄话也得有个度,今儿是我的接风宴,不好拿我当空气的。”薛慕荷晃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郁拾华习惯她的脾性,漫不经心地搂过喻姝往前,轻轻举杯以示赔罪。

而周遭人都清楚他们两家的交好,若非半路杀出来一个喻姝,指不定他俩早就喜结良缘,百年好合了。

只是郁拾华眼下怎么看,都是对联姻毫无兴趣的样子,全心全意护着身畔的佳人。

薛慕荷打小心高气傲,不比她妹舍得下身段去追人,即便中意郁拾华作为自己的伴侣,也断然干不出薛慕童的各类把戏。

导致如今……外人看着尴尬,实则纷纷看戏的心态。

看谁笑话的都有。

不过万千恶意落到男方头上,也就蜻蜓点水,微乎其微。

“你俩咋认识的?”薛慕童对此耿耿于怀,用力挤到喻姝边上,就差把郁拾华撞开了。

喻姝微笑:“你可以问你姐姐。”

“她不肯说。”薛慕童瞟了眼搁在她肩头的那只手,还有喻姝那泰然自若、岁月静好的模样,

俩人论般配是挺像回事的,比她姐那副高傲赛过天鹅的模样讨喜多了。

“那我也不说。否则你姐姐生气怎么办?”喻姝同样讳莫如深。

“生气?”薛慕童茫然。

“这词用得…啧,多显你绿茶。”正主从一旁悄无声息地飘过来,一语中的地指出喻姝用词中的毛病。

喻姝分毫不惧:“茶不茶的,你不清楚吗?”

针锋相对的味儿骤然显现。

数十年如一日的堆金砌玉养得薛慕荷气质高华,又气势逼人,换一般人是绝对要被比下去的。

好在喻姝长相占优,个头高挑,海拔与穿着高跟鞋的薛慕荷基本持平,举重若轻的神情里尽是绵里藏针的味道,两相对峙下来,算是不分伯仲的平局。

薛慕童完全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也不像是为郁拾华争风吃醋的架势啊…

“郁总,不必看得这么紧吧。那桌就等你了。”薛慕荷朝着程善北宁挚元的方向努了努嘴,出言嘲讽。

有人适时地向郁拾华打了个响指。

手劲微微一松,掌控的人便如鱼般蹿了出去。

“您去吧,我和薛大小姐叙叙旧。”喻姝拉住他还要搂过来的手小声道。

男人敛眉低目,有暗芒在眼中匆匆掠过。他见此也不多作生离死别的扭捏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潇洒往另一桌而去。

俩人间旁若无人的亲昵,并不刻意,随意到令人侧目唏嘘。

想当年被誉为燕京天山雪莲的郁拾华,终也沦陷在了世俗的温柔乡里。

“咱俩叙哪门子旧?”薛慕荷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既惊羡于她的蜕变和升华,又不屑于她的头颅低垂。

喻姝牵起恰当的弧度:“是为了避免惹人误会。”

“误会什么?”薛慕荷眼眸微挑。

“其他人脑子想的因果逻辑。我看薛二小姐也有点闹不懂。”喻姝并不说破,眸中眼波流转,慢腾腾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薛慕荷一向和亲妹不对付,轻巧支开了她,挑眉道:“不给我来一杯?”

两人处在一帘紫砂隔开的小小角落中,茶几上摆着一瓶流光溢彩的雪山玫瑰,洒着精细的亮粉,于霓虹光下变幻莫测。

“慢用。”喻姝倒得恰到好处。

“事儿我都听说了。不过前两年咱俩没碰上面,挺奇怪的哦?”薛慕荷睨着外头的人群,闲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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