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谈论未来

血鸦与艾蕾塔在满是人类尸体的大圣堂中，寻找并猎杀残党。

圣职者们抱在一起，躲在大圣堂的地下发抖，于是艾蕾塔和血鸦杀了他们。

疑似贵族的人类躲在大圣堂的客房，于是血鸦杀了他。

躲在中庭树丛后方的人类，以及待在撞钟塔的人类，他们全都找出来杀了。

然后，艾蕾塔和血鸦从大圣堂上空环视周遭，发现有人从密道逃走，就追上去杀了他们。

就这样，等到大圣堂中完全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后，两人将残留在大圣堂的魔力变成怪物吃掉。

“要是又变成血手就受不了了。”

“对啊……唔嗯，人类死了很多的地方会累积魔力，这有点讨厌耶。”

“意志也会更加强烈。”

“嗯。”

多亏亲眼目睹血手的诞生，血鸦与艾蕾塔知道人类的魔力与意志聚集在一起，会变成一只魔物。

今后在杀死人类之后，他们必须连善后都处理才行。至今为止，他们杀死人类的每一个地方也都是如此。

“区区人类到底有什么意志可言？”

即使脆弱的意志聚集到足以形成一只魔物的量，其质量也极为恶劣。

血之手臂也是如此，虽说是由众多的意志集结而成，但那些意志并不具备正常的理性，只是模糊不清的众多感情罢了。

‘我不想死’、‘我想得救’、‘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即使聚集了这些意志形成一个庞大的意志，其中也不会具备魔物原本拥有的意志光辉与高傲。毕竟，东拼西凑的东西终究只是东拼西凑。

不过……

“……要是‘勇者的意志’率领其他意志，那就麻烦了。”

血鸦担心的果然还是阿西尔。

即使人类们的意志各自不同，但要是其中混入一个极为强大的意志，众多的意志集结而成，被一个极为强大的意志统一。

这一定会成为威胁。人类最大的武器果然还是数量，虽然每个人类都是不值一提的生物，但只要凑齐数量，人类就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这是不变的真理……只不过，发挥真正价值的不是活着的时候，而是死后，这未免也太讽刺了。

“只能脚踏实地地击溃人类的残留意识了吗？”

“嗯，目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血鸦与艾蕾塔面面相觑，叹了口气。

看来，两人还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回到魔物国。

那一天，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彻底打扫大圣堂。在杀死所有人类之后，他抽出魔力，将他们变成怪物，再打倒那些怪物，喝下他们的产物——酒，吸收魔力。

人类的魔力聚集在一起，变成一个很像聚集体的怪物。头是熊，脚是狮子，尾巴是狐狸，角是鹿。

由于是这样的怪物，身体的行动也很迟钝。要杀死他们并不费力，完全就是“重质不重量”。

就这样，血鸦和艾蕾塔将大圣堂打扫干净之后……在返回王都之前，他们决定再去海岸线看看。

如果人类的意志和魔力残渣聚集在一起变成魔物，他们有可能会自己游到魔物国，所以两人决定先从重新打扫海岸附近开始。

两人进行的打扫工作一点也不有趣。

毕竟那里没有活人，只有若有似无的魔力，以及血鸦和艾蕾塔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人类意志的残骸，只有这些东西。

即使如此，只要血鸦抽出魔力，使用创造怪物的魔法，就能制造出小猫大小的怪物。两人杀死怪物，随便摄取一匙酒，继续前进。

有时候，他们也会发现幸存的人类。两人会开心地杀死人类，处理掉可能留在那里的人类残渣，继续前进。

比起处理人类死后留下的残渣，狩猎活人更有趣，也更有成就感。最重要的是，杀死活人就能得到新鲜的食物。

血鸦和艾蕾塔也突然想到“这么说来，人类灭绝之后，这个就吃不到了”，所以很珍惜地吃着人类的肉。

人类的肉并没有特别好吃，不过亲手杀死的人类的肉，用营火烤得恰到好处，然后在有些寒冷的春夜空气中，大口咬下冒着热气的肉，这可是其他事物无法取代的乐趣。

结果，海岸边没有再次出现魔物。就连南方的大城镇也一样。

南方的城镇是繁荣的港都，人口也很多，所以这里什么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有点扫兴。

也就是说，魔物不会因为死了这么一点人类就诞生，也可以说，在大教堂死去的人类就是这么多。

然后，如果在大教堂死去的人类数量，会让魔物像那样诞生的话，那么在王都出现魔物也不奇怪。

那天晚上，血鸦和艾蕾塔在海岸边野营。

他们听着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吃着晚餐。今天的晚餐是野草和香草，以及在海边捕到的鱼做成的汤，还有烤得恰到好处的类似薯类的野草根，以及烤得恰到好处的人类的肉。

汤里血鸦随意丢入的野草散发出香气，完全感觉不到鱼腥味。这应该也是因为处理技术高超。

野草的根是艾蕾塔兴高采烈挖回来的。仔细烤过后变得松软，还慢慢引出甜味，相当美味。

然后，人类的肉也一样美味。咬破烤得香喷喷的人肉面，肉汁便从里面溢出。虽然热到几乎会烫伤，但在寒冷的夜晚，这股热度也相当美味。

“啊～真好吃！果然还是血鸦做的饭最好吃！虽然弗洛伦做的饭也并列第一！”

“那还真是谢了。”

艾蕾塔至今一直吃人类的食物，所以觉得血鸦做的饭特别美味。

即使是只把乏味的人类肉烤熟，对一度断绝人类食物的艾蕾塔来说，也格外美味。

最重要的是，与值得信赖、尊敬的同伴一起用餐，对艾蕾塔来说是特别的体验。

“真好吃……真好吃……”

“喂，艾蕾塔。你是不是变得跟帕克斯很像？”

“咦，我该高兴还是担心呢？”

“两者皆是。”

看着艾蕾塔对食物露出满面笑容，血鸦不禁苦笑。

他们的可爱帕克斯每次吃饭时也都会大喊“好吃！”。当时觉得她很烦，如今却只感到怀念。

艾蕾塔望着噼啪作响的柴火，突然想到，过去理所当然的光景。

帕克斯在，其他队员也在……大家围着营火的那一天，已经不会再回来了。不过，如果魔物国能再次恢复和平的日子……

“血鸦。你回到魔物国后，想做什么？”

艾蕾塔茫然地梦想着与过去不同，但安稳的日子，这么问道。

这恐怕是她在这趟旅程中，第一次说出充满希望的话。

“回去后，想做的事吗……好难啊。”

而血鸦似乎也一样，至今他一直被憎恨所困，心中只有复仇。不过……这场战斗结束后，应该能做点别的事吧。

“我啊，想先修复王城。把大家一起吃饭的餐厅恢复原状，然后让血鸦在那里做饭。”

“听起来也不坏。”血鸦苦笑着说道。既然不需要战士了，转行当厨师也不坏。没错，总有一天，所有战士都会放下剑。

“还有……我想种花。”

艾蕾塔笑着歌唱般说道。

“如果大家都回到大地，我想让那里开满花朵。我想用大家都喜欢的花，努力装饰荒地。”

“听起来不错。”

血鸦没有赏花的习惯。当然，他看到花也会觉得美丽，但“种花”是他不曾想过的事。听到不属于自己的温暖想法，血鸦也笑了。

“也种些茶的材料给帕克斯吧。那家伙喜欢你的茶。”

“呵呵，说得也是……他喜欢弗洛伦，所以要种很多黄金野蔷薇。那种的果实酸酸甜甜的，可以泡成好喝的茶。”

“不是花，而是以果实为目标吗？”

“花当然也很漂亮，那种花一定很适合公主。”

他们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笑着。像是‘维拉一定喜欢小花’、‘哦，原来如此’，或是‘薇娅应该适合大红色的玫瑰吧’、‘嗯，她就是那种人……’，还有‘我想不到沃里克会喜欢什么花’、‘只要是公主，大概什么花都喜欢吧’等等，话题接连不断。

这时艾蕾塔重新问道。

“那血鸦呢？血鸦想做什么？”

被艾蕾塔这么一问，血鸦思考了一下，然后说出在聊天时想到的事情。

“我想带你去旅行。”

“我们现在不就在人类的国家到处绕吗？虽然很无聊。”

“嗯，是啊……寻找漏网之鱼的旅行，实在不怎么有趣。”

艾蕾塔露出苦涩的表情，血鸦则是苦笑看着她，自己也跟着苦笑。对血鸦来说，巡回人类的国家也让他感到有些厌烦。

“不过，如果是魔物的国家，不管去哪里、看什么，一定都很有趣吧。”

在人类的国家，血鸦看到的尽是丑陋的事物。人类的愚蠢、傲慢与软弱，已经看够了。

所以，血鸦想在魔物国看看美丽的事物。再次萌芽的文化、高洁的同伴们、从破坏中重新振作的坚强。血鸦想看看这些事物……和艾蕾塔一起。

“在魔物国到处旅行，如果遇到困难就帮忙，就算没有……嗯，应该会很开心吧。”

“……是啊。嗯，一定会很开心。”

艾蕾塔笑咪咪地赞同血鸦的意见。

“那我就跟着血鸦，到处播种吧。这么一来，不管旅行几次都会很开心，因为可以看到上次经过时播下的种子发芽。”

一定会有许多改变。魔物国回到魔物手中，复兴、种子发芽、开花。

“好期待哦。”

“为了赶快出发旅行，得赶快结束才行。”

于是，两人重新下定决心。胸怀希望，以及终于燃烧起最后的复仇心。

他们瞪向王都的方向。

为了这次一定要扫除那些僵化的众多人类意志。

以及，为了得到终于看见的光明未来。

王都的状况看起来和两人离开时并无二致。

不过实际上应该多少有些变化。两人去民家查看状况时，发现屋内明显有遭窃的痕迹。

另外，他们也看到有人在路边的士兵尸体上翻找，从怀里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偷走。

看来有人趁着人类死绝的王都趁火打劫。明明人类的国家正在灭亡，带着人类国家的货币也没用，人类真是愚蠢。

“好像还有人活着。”

“或许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在这里偷东西的家伙去了大圣堂，死在那里，所以很难说。”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踩着家具、木箱和建材等物品的残骸，走在灭亡的王都里。

“你觉得是因为有人活着，所以才有这个气息吗？”

两人边走边感觉到确切的气息。

“不，那不是人类的气息。”

气息确实是从王城，从中心传来。

“意思是国王要出现了吗？”

血鸦咧嘴一笑，瞪着王城。

这是他第二次杀死人类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