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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穆轻颜由于救人心切,内力损耗过度,直到翌日晌午过后才醒来。

她错过了一场好戏。

建宁帝下旨,废除平阳郡主的皇家身份,撸了文昌侯的爵位。

将母子俩下了大狱。

京兆府来把人带走时,特地给人上了枷锁,没用囚车,直接让他们母子游街。

百姓们夹道欢呼,扔菜叶的扔菜叶,吐唾沫的吐唾沫,泼粪的泼粪,总之大快人心。

平阳郡主一生养尊处优,自小连一丁点儿的委屈都没有受过,何时受过此等奇耻大辱啊!

她想破口大骂,可是,她不敢。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她怕人家桶里的粪水,泼进她嘴里……她只能闭紧嘴巴,深埋着头,用自己的脑瓜子,去护着那张脸皮。

文昌侯就更惨了,他出身世家,一出生就是世子。老文昌侯一死,他连孝都不用守,直接就袭了爵。

从晓事开始,府里的丫鬟,甭管胖的瘦的,美的丑的,他荤素不忌,就连好看一些的小厮,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

如今到了这一把年纪了,还要被戴上枷锁游街,被这些贱民打骂羞辱。

街上看热闹的百姓越来越多,甚至堵住了前面的路。

京兆府的官兵不得不停了下来,想着疏散百姓,但奈何这两个人做的事情,的确是人神共愤,不然上头也不会指示让他们带着人游街了。

眼下百姓情绪高涨,所谓众怒难犯,他们也不敢对百姓动粗,只能让队伍先停下来。

可百姓拼命涌了过来,尤其是儿女受过残害的人,更是对他们母子恨之入骨。

母子俩只顾着埋头往前走,不敢哭不敢喊,稍微走慢一些,官差手里的鞭子就会落到他们的身上。

没有了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她们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平阳郡主怎么也没有想到,建宁帝会如此心狠,竟不顾皇家的体统,将她贬为庶人。

想到此处,不忍悲从中来。

她父王只得她一个女儿,没有人继承爵位,所以没落了。

她成了文昌侯府的当家主母后,又不许夫君纳妾,即使他偷偷找的外室,但凡是有孩子的,都被她给弄死了。自己生完这个儿子后,落过一次胎,从此再也没有怀上。

这个儿子,又是个无法生育的人,所以到了他这一代,也就绝户了。

但她哭的声音再大,也不能引起别人的同情,反而更添了厌恶。

从前出门动辄马车轿子的贵妇人,爵爷,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今日这一走,鞋子都磨破了,脚底磨起了大泡,这泡泡还破了皮,疼得她们龇牙咧嘴,又不敢停下脚步。

进了京兆府大牢之后,等待着她们的,就是死亡的宣判了。

平阳郡主本名叫君姝月。

她被废除了皇家身份,也不能称为君氏。

在京兆府大牢里,她成了狱卒口中的罪妇。

她很清楚,她若是有机会从这里出去,只能是奔赴刑场。

她要么在牢里横着被抬出去,要么坐着囚车到刑场上,接受万人瞩目的凌迟之刑。

抚国公府,穆轻颜醒来,有人绘声绘色的同她形容了平阳郡主母子被押着游街的过程,她听得津津有味,甚至挺懊悔自己没有早点醒来亲自去看看热闹。

“这恶人总算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那些受了残害,枉死的少男少女,也总算是大仇得报了。希望她们来世投胎,能平平安安的活着,不要遇到这种丧尽天良的畜生。”

九娘默默点头应着。

穆轻颜吃完了早膳,在院子里溜达着消食。

这院儿里还有两个不能动弹的伤兵,她这心里愁得很。

“九娘,你回小院儿去照顾你娘吧,我这几日不出门了,就在桃园里带着,学堂那边的事情,你让王爷那头的人盯着点儿,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桑白日日出门行走,负责保护她的人,也要当心些,不要被人钻了空子,有事立马来通知我。”

九娘点点头,“我娘吃了姑娘开的药,情绪上好了些,不会那么容易激动了,她,时而能认出属下,时而又糊涂起来……”

穆轻颜安慰道,“这事不能着急,她现在脑海里很抗拒从前的记忆,所以才会情绪失控。给她一些时间,借助药物治疗,总能慢慢好起来的。最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有你的陪伴和宽慰,她一定能慢慢走出来的,不用过于担忧。”

“多谢姑娘……”

“你晚上总守夜,自己去歇一会儿吧。”

“好……”

九娘一走,外院的门房又匆匆跑来通报,说是崇王殿下驾到。

穆轻颜的眼底瞬间泛了冷。

抚国公昨夜被穆轻颜一通恐吓教训,一整夜都噩梦连连的。梦到顾青苁来张牙舞爪的来找他索命,梦到顾家人一个二个举着刀剑要砍死他。

更梦到了他被凌王弹劾冒领军功,犯了欺君之罪,被撸了爵位,大卸八块儿……

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睡了一会儿。

小厮来报信的时候,他被惊得一个激灵,要不是这么多年没练,就差鲤鱼打挺了。

“国公爷,崇王殿下驾到……”

要说从前,崇王殿下也不是没有来过国公府,可没有哪一次,他家国公爷慌成这样的。

靴子都穿反了。

发冠还没戴好,就匆匆跑了出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跑了回来,重新整理好衣冠,才匆匆去了前厅拜见。

崇王喝了三盏茶,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扶手,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他想要起身,抚国公才匆匆赶来,进门时,还被绊了一脚,摔了个狗吃屎,最后是爬着过来,跪在他面前行礼的。

“国公爷这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本王的事,才要行如此大礼啊?”

崇王的语气不喜不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前他在人前藏拙,表现得志大才疏,暴躁易怒的样子。如今露出真面目后,才发现这人有多么恐怖。

“殿下,殿下……”抚国公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直把额头都磕出了血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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